夜幕像一张温柔的毯子缓缓覆盖了耳金湾，夏雯正准备洗澡，手机响了，全息触软件的视频电话进来，不过那是个陌生号码，她随手就挂掉了。
　　没几秒，电话立即又响了，她思忖着，没多少人知道自己的全息触账号，应该不是诈骗电话，她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姚姚，全息投影技术让姚姚的高清3D影像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房间，她此刻正坐在汪洋中，海浪滚滚，溅起的水花在空气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你搞什么？”夏雯抱怨道，“你换号码了吗？”
　　“这是我小号。”姚姚道。
　　“跟我电话，还需要用小号？受不了你所谓的隐私保护，你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夏雯道。
　　“抱歉抱歉，刚忘了登出了。”姚姚吐了吐舌头道，“人工智能时代，每个人都应该有意识好好保护自己的个人隐私，懂吗？”
　　“那你别用手机，别用人工智能，你用了，你就没法完全保护你的隐私。”夏雯道。
　　“谁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懂吗？”姚姚道。
　　“你现在在哪儿呢？”夏雯道。
　　“办公室啊。”
　　“我怎么看到的是汪洋大海？”夏雯道。
　　“抱歉抱歉，我这个小号设置了背景，我可不想让人家知道我的真实环境。”姚姚按了一下手机，她的背景马上切回到了办公室，“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夏雯表示，女娲系统没有问题，所以自己可以打道回府了，她本来还想隐瞒小杰的事，不过姚姚显然道高一尺，一下子就套出了她的话。
　　“必须跟小杰聊一聊！”姚姚下了命令。
　　“可是这杜科摆明了不会让我见小杰的。”
　　“小卡不是说可以帮忙嘛。”
　　“他也没说一定可以安排小杰见面啊！”
　　“反正你不见到小杰，你不准回江海！”姚姚拉下脸来。
　　“欧阳姚姚，你没搞错吧！我都说了，我查了女娲系统，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是为了你才来AI科技的！你自己说的，几天就可以回去，你这是出尔反尔！”
　　“几天，可以是一两天，也可以是八九天。”
　　“你这是强词夺理！”
　　“夏雯，你想想，你说女娲系统没有问题，但是AI科技如果跟公众说你包庇东方研究院呢？”
　　“我没有！”
　　“但是公众不知道，他们很容易被舆论带偏的，所以我们得搜集更多的资料。”
　　“好吧。”夏雯有些焦躁。
　　“所以除了小杰外，你还得让杜科安排你跟罗特和周博士聊聊。”
　　“你别得寸进尺啊？”夏雯变得更加焦躁起来，“而且你以为杜科会理我这个小调查员？”
　　“你不是小调查员，你代表整个东方研究院！”
　　“可是我后天就飞回江海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周博士还在出差呢。”
　　“那就改机票！”姚姚的脸上带着不容质疑的表情，“你这样回来，王主任肯定不满意的！”
　　夏雯叹了口气，这个死王主任，“遵命，领导。”
　　她正准备挂电话，从屏幕里传来王主任的声音，姚姚匆匆挂了电话。
　　姚姚办公室里，姚姚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下，“挂断”了视频通话，夏雯的全息投影消失了。门口有人敲门，是王主任。
　　她赶紧打起精神，笑着站了起来。
　　王主任示意她坐下，“AI科技的调查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
　　王主任看着她，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
　　姚姚面不改色，“夏雯已经检查了女娲系统，并没有问题，下一步是调查相关人员。”
　　王主任皱紧了眉头，细纹如同山脉般显现，“姚姚啊，我呢，虽然调来这里不久，但是看得出，你很有能力，你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夏雯毁了你自己的前途。”
　　姚姚唇边微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为夏雯辩解，只得退一步，“确实，夏雯有时候工作散漫了些，但是她对团队的贡献还是……
　　王主任眉头一挑，“姚姚，如果夏雯这次再搞砸了，你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办！”她故意不去看姚姚，起身离开了。
　　姚姚望着门的方向，眉头紧皱。她的手指在手机上敲着，想再给夏雯提个醒，不过想到自己刚跟夏雯通过话，如果现在又去念她，她也担心夏雯干脆破罐破摔直接回研究院了，她觉得有些烦。
　　咚咚咚，有人敲门，姚姚抬起头。
　　方院长走了进来，“姚姚，怎么这么愁眉不展的？”
　　姚姚回过神来，“院长，是您啊。”
　　“在担心机器人事故啊？”
　　姚姚点头。
　　“听王主任说，你派夏雯去调查了？”
　　姚姚点头。
　　“你是不是在担心夏雯？
　　“嗯，所以有些担心。”
　　“不用太担心，如果真是咱女娲系统有问题，咱就担起责任，如果不是咱的问题，咱也不能背这个锅。”方院长泰然自若，仿佛不受外界的压力和担忧困扰。
　　“嗯。”姚姚挤出一丝笑容，眼神里有些难以掩饰的担忧，“方院长，您找我有事吗？”
　　“最近，警方发现好几起不法分子改造机器人，用来从事非法活动，我们得协助政府制定更加详细的保护措施。后天有个研讨会，你能赶得上吗？？”
　　“院长，我一定会去参加的。”姚姚点点头。
　　杜科一整天都躲着夏雯，夏雯没办法在厕所门口拦住了他。
　　“你又要干嘛？！”杜科一脸的嫌弃，“你要见小杰，你大可去见啊，他主管车间的机器人程序，你找他聊聊，这很在理啊。”
　　夏雯有些搞不懂杜科里葫芦里卖什么药，她干脆单刀直入，“那他几时有空？明天你安排下？”
　　“我安排不了。”杜科道。
　　夏雯恍然大悟，“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刚还口口声声‘你找他聊聊，这很在理啊’。”
　　“夏雯，不是我不帮你安排，我问过小杰，是否见你，他拒绝了。”杜科道。
　　夏雯狐疑地看着杜科，“他拒绝了？为什么？”
　　“他没说，总之呢，他自己不愿意，我不能强迫他。”杜科道。
　　“那罗特和周博士呢？”
　　杜科一脸鄙夷，“罗总，你就算了吧，你不会认为他堂堂一个CEO，会亲自下来监督车间的业务吧？而且，市长已经找他聊过了，轮不到你，好吧？”
　　“啧啧，市长啊。那周博士呢？”
　　“他还在出差，小卡没告诉你吗？”
　　“那我怎么写我的调查报告？”夏雯道。
　　杜科不耐烦了，“你的任务是检查那架事故机器人，简简单单，清清楚楚！你现在却要见这个要见那个，我说，你不是故意找麻烦的吧。”
　　“杜科，我的任务是找出机器人出事故的原因！不是单单检查那架事故机器人！”夏雯耐着性子，“那事故车间呢？那我总可以进吧？”
　　杜科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么奇珍异兽，”当然不可以！你知道制造车间，有多少我们的商业机密吗？怎么可以随便让你进去。”
　　“我只想查出真相。”夏雯道。
　　杜科恼怒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偷走我们的商业机密？！赶紧走开，别堵着我上厕所。”
　　夏雯的身子不仅没动，还横在了杜科前面。
　　“你要干什么？你再不走开，我喊非礼了。”杜科道。
　　夏雯上下打量着杜科，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事，你是不是也要汇报给你们罗总啊？”
　　“你！”杜科恼怒道。
　　她将门禁卡一把塞给他，“帮我把门禁卡延期。”
　　“你不是这周回江海嘛，干嘛延期？”
　　“报告杜总，我改签机票了，迟些回去。”夏雯微笑着，充满着挑衅。
　　杜科一愣，随即恢复了恼怒的神情。
　　罗特办公室内，罗特半眯着眼睛仰靠在办公椅上，表面覆盖着一层柔软的羊皮，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交响乐的旋律环绕在空气中，如同燃烧的烈焰绸带将整个空间笼罩其中，擦拭着手指上那颗硕大的红宝石黄金戒指。
　　杜科小心地汇报着夏雯的情况，他不安偷瞄着罗特的眼睛，试图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罗特继续眯着眼睛，“她想多待几天，就让她多待几天吧。”
　　杜科松了口气。
　　罗特继续道，“反正是他们女娲系统有问题！她再待多久，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杜科连忙点头，犹如渴望着雨露的小草在迫切地向阳光示好。
　　罗特似乎对他的回应感到满意，“反正你就敷衍着她，一口咬定是他们的问题。”
　　杜科的心中却不免有些疑虑，他犹豫着，还是开了口，“嗯，不过她坚持说他们女娲系统没问题，会不会真的是我们的制造过程出了问题？”
　　罗特突然睁开了眼，斜眼看了杜科一眼，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杜科心中一紧，赶紧道，“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