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维，杰克，我需要一点帮助。”
　　“我去！你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
　　杰克一个打挺从手术椅上站起来，掏出手枪对着桑莱斯，双眼盯着他手里的人头。
　　桑莱斯无视杰克手上玩具般的M76-e奥马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因为你已经名扬天下了，杰克。”
　　桑莱斯没再理会这个年轻小子，抬起半截手臂，对着维克多做出类似打招呼的手势：“嘿，老维，还认得我吗？”
　　维克多看着桑莱斯外露的面骨、半轮子眼窝、千疮百孔的身体，尴尬地推了推墨镜。
　　“你这幅样子，你妈也认不出来啊。”
　　“桑莱斯，之前和你打过拳的，五六年前，沃森区体育馆，还有印象吗？”
　　“我草！你是他妈的……他妈的日出老爹啊！夜之城最牛逼的佣兵！”杰克大叫起来。
　　“嘿，别太夸张了，杰克。”桑莱斯拒绝了杰克的封赏。
　　毕竟，下一个被杰克钦点的“最牛逼”的家伙下场可谓是十分凄惨。
　　“天啊，老爹你怎么会来这？这义体不是原来那个吧，出什么事了？原来那套去哪了？之前那个马洛里安P-S手炮太牛逼了，那个弹管设计，啧啧，直接对着别人脑袋砰地来一下……这头是谁的啊？哪个通缉犯？我看过您的个人传记，上面说你和NCPD签了秘密合约……”
　　“喂，没点眼力劲吗？再说下去你的偶像就要散架了，能不能等修完再问？”
　　维克多及时打断了杰克的连珠炮。
　　“噢啊哈哈，当然，当然。”
　　杰克挠挠头，殷勤地走过来，接过桑莱斯的行李，像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把他搀到椅子上。
　　“老爹，能加个通讯吗？实在不行，签名也可以……”
　　“好了好了，你的弹道协同没问题了，别在这添乱。”
　　维克托把杰克推了出去。
　　看着杰克离去的背影，桑莱斯觉得有些梦幻。
　　这厮年轻时候竟然是这样的，朝气蓬勃得过头。跟他待一会儿，感觉世界都要充满希望了。
　　维克多一边扫描，一边和桑莱斯瞎聊。
　　“怎么回事？搞这么狼狈。”
　　“被人阴了，现在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把那家伙的头拿过来，准备刨开来看一下是个什么情况。”
　　“那身体方面呢，有什么需求？”
　　“帮我定制一套新的义体吧，越高级越好，钱不是问题。”
　　桑莱斯缴获了派克的资产和赃款，手头上倒还算宽裕。
　　“这么多年没联系了，怎么想起来找我？”
　　“我认识的技医里，就属你人品最好了。”
　　“我人品很好吗？”
　　“从你打拳的样子，能看出来。”
　　“你倒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和米斯蒂那小姑娘有的一拼。”维克多露出他的招牌微笑，“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是真牛逼。几拳打得我抬不起头来。”
　　“别提了，老维，全靠义体比你强力罢了。”
　　“什么时候日出老爹也会谦虚了？得了吧，你那不知道从哪学的格斗技的确有些门道。”
　　“哈哈，你也不差，当年可是个风云人物，怎么突然就隐退，当起义体医生了？”
　　维克多沉默了几秒。
　　“人到某个年纪就该退了，心里疲惫，身体也承受不住。把机会留给新人也是一种美德。”
　　“那我还挺缺德的。”
　　维克多笑着摇摇头，看向监测屏幕。
　　“面板出来了，你这个情况不容乐观啊，需要深度扫描，你睡一会儿就好。”
　　“能清醒就清醒吧，我受得住。”
　　“别逞强了，你忍得住痛，我还嫌弃你神经信号波动干扰我观测呢。”
　　“好吧，交给你了。”
　　桑莱斯仰面躺下，迅速地昏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维克多正皱着眉头盯着屏幕。
　　“怎么回事老维？别跟我说现在是两年后，我神经系统损毁，装不了义体了。”
　　“恰恰相反。”维克多转过头来，面色严肃。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你都说恰恰相反了，我就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你身体的排异反应完全消失了。也就是说，你想装多少义体都没问题，身体都能承受得住。”
　　墨镜遮住了维克多的眼睛，让桑莱斯看不出他的情绪。
　　“为什么呢？原理是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很特殊吧。”
　　“不是，老维，你好好说，我有那么特殊吗？之前怎么没感觉？”桑莱斯坐起身子，直视着维克多。
　　“况且，完全没有排异反应也不是好事吧，这难道不是说明神经已经彻底失调，完全被机器夺舍了么，这样还算得上是人吗？”
　　“不是那么回事，你真的很特殊，嗯，至少被那个病毒芯片烧过之后是这样。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桑莱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老维在向他隐瞒着什么。
　　维克多偏过头去，避开桑莱斯的目光。
　　“你之前这个义体组合有点不对啊，冗余非常严重，很多义体功能重合不说，相互之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冲突，你先前的失控状态肯定有这一份功劳。”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那个义体医生为了赚钱，疯狂向我胡乱推销义体，完全不为我考虑？”
　　“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你也不是什么新人，多半是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些义体虽然没用，但帅还是帅的，你这么个注重风格的明星佣兵，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这话听上去有点讽刺了，让桑莱斯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那坏消息是什么？”
　　“我正要说这个，你系统中枢被病毒破坏殆尽，胡乱安装的义体外壳又被打得稀烂。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你原有的体系已经不比糨糊好多少了，需要整个重建。”
　　“这是好事啊，你不是说我之前那个组合不好么？直接换了不就得了。”
　　桑莱斯本就不认可原身的刻奇主义倾向，整个换掉正合他意。
　　“可你这要换的东西太多了，如果全用高级一点的，价格加起来就是个天文数字。这倒还不是最麻烦的，主要是我做这一行也没多久，货源有限，也没什么真正的顶尖玩意给你换。当然，我可以帮你在黑市上再找一找，或者你自己找到的，我来帮你调校安装。”
　　“没事，先装吧，以后慢慢升级，你真有什么尖端科技我也不一定付得起。”
　　“说到尖端科技......我倒确实是有一个压箱底的玩意。”
　　维克多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到仓库里翻找了半天，捧着个箱子走出来。
　　“看看这个。”维克多掀开盖子。
　　十根金色手指连着螺旋臂挂，线条流畅、浑然一体，在丝绒的包裹中闪烁着晦涩的光芒。
　　“回旋大马士革细纹嵌塔菲石黄金手指，风格与性能的完美结合。”
　　“一千二百节无极关节，超磁力场转轴，刚性强离子镀层，近乎完美的一件义体。”
　　“这么高级的东西，就这么给我了？”
　　“有时候吧，太高级的东西反而不好处理，还不如交给你，用它打出名声，到时候我也能受益。”
　　“这话说得我要都要感动了。不过，我得知道这货是怎么来的。”
　　“荒坂华子，你知道吧。”
　　“地球人都知道，荒坂的大小姐。”
　　“她有个私人保镖，叫小田三太夫。这人保镖当久了，对女主人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华子嘛，当然看不上他，对他一直很冷淡，所以他就趁着外勤，跑到夜之城，花大价钱定制了和华子同款外形的手指。因为他本职是保镖，所以战斗性能强了那么一点点。”
　　“没想到东西做到一半，小田就被紧急召回日本。这手指便留在了夜之城，经过各种地下交易和劫货，辗转到了我手上。不过你放心，我这渠道很隐秘，没人追踪得到。”
　　“这我当然相信你，我疑惑的是这个保镖。难道他以为某天不经意地向自己的主子“露一手”，就能跟她来一炮了？”
　　现在的桑莱斯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