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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实验进行了五百多次,编号0533是第一个转入第二阶段的实验样本。
而先前的五百多名丧尸样本,在初步确认人性泯灭后,无一例外都被当成未知威胁就地清除。
投喂熟食,或是活物。
意味着初具人性的0533,其本质是更趋向人,还是更趋向于丧尸。
“先给水。”徐钦安两个都没选。
水源沿着管道注入进距离冰床稍远的墙边水槽。
实验样本可以像牛马一般将头埋进槽中大口吞咽,也可以通过辨识和按压一旁的按钮,得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纸杯,体面地盛水饮用。
二楼观察室的玻璃开启了单向防窥,样本室外部署的士兵也都撤到余温看不见的外部走廊。
徐钦安还命令关掉实验室高流明的无影射灯,但要给编号0533留一盏较为护眼的室内顶灯。
除此之外,他还给了“它”充足的时间。
余温的视野和听域都变得极为清净,他也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孤身坐着。
潺潺水声静止了,那方约有三升的水槽被灌满,旁边还立着一个带按钮的匣子。
“水,水!”体内喧闹的声音渐次响起,是那些饥渴的蚂蚁。
余温挣扎着站起身,这副身躯活像一具朽败的齿轮机器,每一个零件都感染了红锈,每一个动作都在剧烈损耗中进行,每走一步,这座人体大厦就将倾倒和崩塌。
余温两步跪倒在水槽前,这已是他这副腐朽身躯所能抵达的极限。
“水!喝水!大口喝!”
余温听从了体内蚁群的指示,将头埋进了那方水槽。
水槽上方的监控镜头清楚明白地记录下编号0533的动作,并将实时影像传输到观察室的大屏幕上。
“徐博士。”一个白大褂转向徐钦安,“这个样本所表现的迟缓和呆滞,并不是所谓人性,而是丧尸肌体久未进食后的虚弱无力。”
“是啊徐博士,梧桐市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另一个同事也应和道:“我们得抓紧开展新的样本研究了。”
“别急。”徐钦安举手制止,他站起身站在玻璃窗边,透过单向防窥的镜面,他能望见0533疲惫的背影。
“看。”徐钦安伸手指着。
众人也围拢过来,看到0533缓缓从水槽中抬起脑袋,并在自己膝上坐直了身子,一系列肢体动作相比之前已顺滑很多。
水,乃生命之源。
余温从未觉得无色无味的纯净水源竟能有这般甘甜。他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得到了滋养,体内那些虫豸也都暂时沉寂下去。
这是什么?余温偏头看见一个红色按钮,还有一个杯子图标。
有杯子不早说!?
余温用那截桡骨戳下按钮,匣子里立即弹出一个纸杯,余温想也没想,便用完好的反手取了杯子,在水槽里舀了一杯递到嘴边。
动作连贯,行云流水。
“耶!”
小助手见状兴奋跳了起来,在观察室里手舞足蹈。本以为这一突破会引来所有人的欢呼,然而只有他一人高兴得早了。
连徐钦安都给了他一个白眼,接着扭头继续观察起0533。
“呃——”长长的一声饱嗝。
余温方才闷进水槽,已经胀了满肠满肚,这一杯,不喝也罢。
他便将水杯放回匣顶,顺势倒在地上,这一动换,也算耗尽了他的积存能量,眼下这是美美睡过去了。
“这就倒下了?结束了?”
“不会是撑死了吧?”
“哪有被水撑死的,难道水克丧尸?”
“瞎说,丧尸惧水的话就不会靠近水源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背后议论,虽说是常规的观察后发言,但徐钦安却莫名觉得烦躁。
“别吵了。小袁,等他醒了就开始投喂食物。”说着,徐钦安便朝门口走去。
这几天他的工作不只局限在这一个实验室,一天里的很多时候都需要来回奔走赶场,耗了他不少精力,自然也多了不少情绪。
“是!”小助手目视着气呼呼的导师远去,喉咙里憋着一个曾问过的事情,半天也没敢吱出声来。
徐钦安拉开门,匆忙的步子停留了一会儿,不回头地说道:“死的,活的,熟的,三个同时投放,投喂之前记得喊我。”
说罢,徐钦安便背身合上了房门。
良久,屋内的几名科研白大褂才敢炸开锅。
“怎么这么狂啊!写了几篇论文啊就这么嘚瑟!”
“对啊,火气这么大朝谁发呢!在场的谁输给他了?”
“小袁,谁给你选的导师啊!这不害你吗?”
袁引赔着笑,矮小的身子在叫骂声中缓步脱离,急忙想要逃离这个水深火热的职场。
“哎!”一个声音喊住拉开半扇门的袁引。
“我们这说的话,不许跟你导师打报告啊!小心我把你做成实验体!”
“不会的不会的。”袁引陪着笑脸,缓缓将身子钻进了门缝。
编号0533是否具备人的辨识能力?取用纸杯的动作是误打误撞地随意碰触,还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思考和逻辑运作?
或许只有等0533获取到足以供养那颗人类大脑所需的能量和营养,才能排除其余干扰,得到真正的答案。
水流浸满全身,那满布周身血管的蚁群也渐次消失了踪迹。
余温原以为它们都被源流充沛的净水给冲刷掉了,然而在昏黑的夜幕中,又响起脚步糟乱的节肢怪响。
一只半人高的聚合蚂蚁正摆动着蚁群堆砌的巨大触角,慢慢抵近了裸身站立的余温,暗幕中还缓缓露出那副面容可怖的大颚獠牙。
“喝水,不够!鲜血,去找!”那只怪物逼近着余温,将前足搭在他的双肩上,压得余温跪倒在地。
嘶——!
怎么老是梦见蚂蚁!?还是会说话的那种。
余温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无端睡在地板上,难怪睡不舒服,一个劲儿地做着噩梦怪梦。
但这里又是哪儿?
余温望着周遭全透明的房间,室内有一张居中的冰台,室外则是学校实验室一样的严肃布景。
咚!
随着头顶一声闷响,全透明的房间陡然间变作一间镜子屋,四面都映出余温呆坐在地的身形。
这副身子仍旧形容枯槁,瘦骨嶙峋,近乎全裸的体表还满是刀剑刺穿的创口,每枚刀创都深刻见骨。
我想起来了。余温猛然记起什么,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被那个出手狠辣,刀刀致命的歹徒当街杀死的。
难道是被人救活了?余温有些庆幸,但眼下他这副苍白泛青的模样,却怎么也不像是好好活着的模样。
三面镜子中间各自现出一个小窗,余温看到其后站立着胖瘦不一的雪白大褂,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从那三道小窗里一齐扔了进来。
距离余温最近的小窗里投进来一只大黄鸡。
那棕黄的一只扑腾着羽翼,落地时还好似摔了一跤,随后扇动着落羽的翅膀,飞跃到距离余温最远的角落里缩身发抖。
另外的小窗里也投进来两只鸡,一只死的,一只……熟的?
完了!
余温看到这幕情形,又想起自己曾看过的什么“丧尸”报道,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咱这是被当成丧尸,抓来做实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