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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航煤镇四小河车站
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
余温站在公交车站下看着那些疑似胡乱拼凑的文字发呆。
这里是哪儿啊?我该怎么回家?
余温转过头看着一片未开发的荒野,这么荒僻的地段真的会有公交车吗?
余温走出那方实验基地的时候是夜间,整个基地内外横尸遍野,到处都是被佣兵和0534杀死的职员和守卫。
走出那座敞开的大门后,余温沿着一条有昏黄路灯的小道朝坡上走去,几乎走了一整夜,才寻到这个破旧的公交站台。
他实在太饿了,体内那群蚂蚁早已将先前饱饮的血浆吸收干净,于是他的手脚又重新变得干瘦枯黄。
好在他临走时穿戴好了厚实衣服,不为保暖,而为裹住干尸般的手脚和面目,他也知道,不能让世人看见他如今这幅面貌。
天光大亮后,他在站台座椅下发现两瓶剩水,小半罐可乐和只剩个底儿的瓶装矿泉水。
面对一众尸血还倔强不饮的余温,此时却是抄起可乐来仰头狂吞,丝毫不顾忌什么颜面,活像个无家可归的拾荒者。
呕——
说不清是胆汁还是可乐原液,总之被余温吐了一地。
这副身体竟然能够抗拒快乐水的诱惑,余温苦笑了出来,便将可乐罐大脚踢飞,回到公交座椅上拧着矿泉水的瓶盖。
一口便饮无,根本不解渴。
余温贪婪地舔舐着最后一点剩水,敏锐的耳朵却是听到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吐息。
破烂的车身驶近车站,驶过余温,又行了十几米,才在远处急刹落停。
嗤——
车门开启,似乎在等待着余温上车。
余温摸摸这身东拼西凑来的衣物,除了腰间一柄手枪,没有一点可称值钱的东西,这几块钱的车费要怎么缴呢?
“快点儿!磨磨蹭蹭的!”
司机窗口传来一句熟悉的女声呵骂。
余温发觉情况不对,急赶两步跑到车头。
是蜘蛛姐?
此女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工装衣物,大摇大摆地坐在司机座上。
“走不走?!”
“走!走。”余温满头问号地上了车,却发现车内空无一人,但地板上还残留着一小滩血迹。
“扶稳了,我可没开过大车!”蜘蛛姐推动摇杆,怒踩油门发车。
余温一个踉跄,险些迎面倒在那滩血里。
“血!血!”脑海中空洞的声音无助喊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辆车是怎么搞到的?”余温坐在副驾驶后侧的座椅上,对这个嗜血如狂的女人,他还是有一些戒备。
“方圆十几里我一个晚上跑遍了,荒郊野岭的,除了那座实验基地,没有什么人烟和建筑,只有一个配套的公交车站。”
“运气好,这辆车的司机就死在车里,是个小伙子,气血很足,能吃个大饱。”
这个样貌娇小的女人似乎已经将吃人血肉视作天经地义。
“你把那司机杀了?”余温还是想求证一下。
“我都说了,那司机死在了车里,我只是处理掉了那具尸体。”
也许是袭击实验室的佣兵所犯下的命案,但如今死无对证,余温不太相信这个杀戮成性的女人。
“对了,等你开始嗜血的时候就知道了,人类的肉就只有第一口好吃,第二口咬下去就令人作呕。”
“所以……”
“所以我见到的每个人都只咬一口。”蜘蛛姐毫无悔念的大方说道。
“为什么?”余温这里死命坚守的信念感,竟在蜘蛛姐这里丝毫不存。
“什么为什么?”蜘蛛姐奋力扭动着方向盘,这条山路并不好走,但她仍旧开得十分狂野,难怪车身满是胡乱撞蹭的凹痕。
“为什么你一点不觉得吃人是罪恶的?!”余温喊叫着。
“呵!”斜后方能看到蜘蛛姐不屑的嘴脸,“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他们只是我们的补给品,是另一种生物。”
“我们才是另一种生物!”余温纠正道。
“没错。”蜘蛛姐回头轻蔑地对视一眼,“又有什么区别呢?”
余温不语,他也不知怎么反驳。
“你知道吗?”蜘蛛姐徐徐说道,“我很早,很早就知道我是P型血,P1K,很小众很小众的血型,遗传自我的母亲,她怀了四次才生下了我。”
“因为这种血的血清抗体会攻击胎儿的红细胞,造成溶血反应,流有这种血的女性会习惯性地流产,而且血型极难匹配,天底下又找不到几个我和我母亲这样的人!”
“她因为要执意生下我而大出血,没有人能够救她,所以我的生日就是她的忌日。”
“大人们总觉得我是诅咒。因为我血型的特殊,没有人敢接受我,怕我会像我妈妈一样,生不下健康的孩子,也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意外出血而死去。”
“我在孤儿院里活过了十八岁,然后自己去打工、去拼搏、去生活,同时小心保护着自己不受任何伤害。”
“我用挣来的所有钱去学习跆拳道、空手道、瑜伽和武术,用各种体技能武装自己,避免任何人的侵犯。”
“我活得这般小心翼翼,却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毒手。”
“你是怎么死的?”余温小心翼翼地问着。
“有人在我的水里下毒,一种只喝了一口就让我痛得死去活来的毒。”
“在医院,意识朦胧中我听到医生诊断说,我的食道和内脏正在溶解,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内出血。”
“‘出血’哎!”蜘蛛姐大呼一口气,“听到这个词,我就知道这条自己颇为珍惜的命还是走到了尽头。”
蜘蛛姐面无表情地转着方向,道路尽头终于出现了零星建筑。
“但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现在的我最不怕的就是出血、受伤,反而,我爱上了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她故作狰狞地回头笑道,所指的应是昨夜里在实验室里的夺命厮杀,原来那时的她便已经恢复了人识!
“你现在要去哪儿?”余温问着,显然蜘蛛姐和他一样,有着明确要去的方向。
“回家。”余温不肯相信这个女人竟在说着“家”这个字眼。
“我也要回……”
余温话说一半,又听蜘蛛姐继续自顾自说道:“我要回家宰了那个男人,就是他在水里下毒,我要他用百倍痛苦来偿还!”
她这几句喊得咬牙切齿。
“……家。”余温默默吐出未说完的字句。他回家,是为了看看自己还尚在的父母。
如果说流有P型血的女性极易流产,且是隐性遗传,那余温幸运的母亲似乎不曾受过这种威胁。
余温猜测着,是他的父亲或者某位祖辈,体内流淌着让他得以重获新生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