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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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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乔东李琳相约吃饭看电影,饭桌上,李琳说:“我妈说了,他们俩想见见你。”“巧了,我妈也说了,她也要见见你。”“那咱俩谁先见?”李琳问。“当然是我妈先见你喽,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啊,这是老礼儿啊,老礼儿没听说姑爷见丈母娘的吧?”“不嘛,我害怕,还是你先去我家。”李琳撒起了娇。“行行行,先去你家。这星期去你家,下星期去我家,行不?对了,去你家拿什么礼物啊,我不太懂啊?”“我也不懂啊。”“你爸喝酒不?行,那我就拿两瓶茅台,‘茅五剑’听说过没有?中国最好的三款酒。”“啥叫‘茅五剑’啊?”李琳问。“茅台、五粮液、剑南春啊。我瞧你爸,必须买全中国最好的酒。”“行吧,你看着买,不用花太多钱,一千块钱左右就可以了。乔东,我提醒你啊,那天去我家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妈嘴茬子厉害,说话噎人着呢。”“啊,是啊,你这一说,我咋有点胆怵了呢?”乔东假装捂着胸口。“想知道我妈咋评价你的不?”李琳笑嘻嘻地看着乔东。“当然想了,快说说。”“我妈不是看过你的照片嘛,后来又看了咱俩出去玩拍的小视频,我妈端详了你半天,是这么说的,‘这小子看着不像花心的人,但瞅着有点轴’。”李琳模仿着妈妈的语气。“妈呀,大神儿啊,这么厉害哪。我可得加小心喽。咳,放心吧,我一个新姑爷登门,啥都不吱声,她还咋噎人啊。”“那倒也是。”
  周六上午十点,乔东拎着礼物来到了李琳家,他手里拎着两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再加一盒茶叶。李琳老早就在楼下等着了,见到乔东,美滋滋地接过礼物领着乔东进了电梯。
  到了门口,李琳回头看了一眼乔东:“别紧张啊。”乔东点了点头,倒换着拿礼物的手正了正衣襟。李琳噗嗤一笑,转身去敲房门。房门应声而开,只见李琳爸爸笑容可掬地看着乔东。“叔叔好!”乔东朗声问候,“嗯,好,快进来。”换了拖鞋,让进了客厅。“妈,乔东来啦。”李琳冲着厨房喊了一句。只见李琳妈妈带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快步走了出来。“阿姨好!”李琳妈妈冲乔东一笑,“坐吧,喝点水。咋来地?噢,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说罢转身又进了厨房。
  李琳给乔东倒好了水,把水果盘移到了乔东面前,“吃吧,你和我爸爸聊会,我去帮我妈做饭。”
  乔东见未来的老丈人慈眉善目、笑容可亲,紧张的心理放松了不少,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起了家常。
  在聊天中得知,老头喜欢历史,平时爱买个彩票。“您买足球彩票不?”“不买,不懂球,我买的都是福彩和体彩,一次10块钱,一星期买一次。瞎买着玩儿呗,彩票这个东西,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您中过没?”“没有,从来没中过。但我研究了,凡是中大奖的,都是之前没中过的,所以我得坚持买。”
  “小乔,听说你教历史的?那你给我讲讲明朝,我这两天正看《明朝那些事儿》呢。”“叔啊,我也不太懂啊,我讲的历史都是照本宣科,讲名词、讲人物、讲事件。不让我们太发挥,一切是为了考试。”
  “噢,不让发挥不代表你没想法,是不?我看书就爱瞎琢磨,你看历史,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知道民为贵、君为轻,明朝16位皇帝,每个人都强调大力反腐败,提拔优秀人才,弘扬社会风气,但咋还亡了呢。很多皇帝是说一套做一套。你看杨广,号称‘六短之君’,但你读读他的诏书,还有亲自写的碑文,说的好,写的棒,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弑父夺权、欺母戏妹、鸩兄图嫂之人,道理都懂,就是不好好干,说一套做一套。”
  “叔叔您说的是,没想到您读这么多书啊。”乔东借机捧了一句。
  “你看现在有的当官的,他们啥不懂?道理都明白,就是不干事,问题摆在那,咱老百姓一眼都能看出来,他们就装不知道,还假装去调研,纯粹是瞎扯淡。”老头越说越兴奋。
  正巧李琳从厨房端出来两盘凉菜,放在饭桌上,扭头对乔东说:“乔东,我爸爸整天介忧国忧民,你让他给你出个招儿,拯救拯救中国足球。”
  “哼。”老爷子哼了一声。
  “中国足球要听我的,早就搞好了,你信不?”
  一提足球,乔东来了兴致,“叔啊,您给说说,中国足球该咋办?”
  “中国足球,跟你说实话,我不怎么看,得回呀我不是真球迷,要不还不把我给气死喽。越来越完蛋,恐韩症,恐日症,你说韩国那个小地方,咋就踢不过呢。得找原因啊。这些年,我们啥招都用了吧,上人家外国学习,说人家草皮比中国的好,派一帮小孩去巴西学习,也没管事吧。最常见的就是换教练,一失败就换教练,一失败就换教练。也不行吧,知道为啥不行不,他们没找到根儿。”
  “根儿在哪呢?叔。”
  “改革啊,现在啥教育啊,从幼儿园到中小学,谁抓体育啊,有几个踢球的。你就笨着想,从小就不踢球,到了十八九再踢,能有多大出息?而且,踢球的有多少人?我们人口多,但踢球的人不多呀,嗯?是不是?你像咱们县,50多万人口,有几个踢球的,小学生里有几个?踢球的绝对数不见得比韩国、日本多。”
  “行啦,你别在那白乎啦,准备吃饭。”李琳妈妈从厨房门口冲李琳爸爸喊道。
  “叔叔,您还别说,您说的真有道理。”
  “反正我爱琢磨,吃饭,有空再聊。”
  二人起身来到了饭桌前,饭桌上已经摆满了三个凉菜两个热菜,李琳还在厨房忙着,李琳妈妈已经在饭桌前张罗碗筷了,李琳爸爸拿了一瓶酒,给乔东和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乔东一直站着,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想上厨房帮李琳忙,又觉得不合适,就在饭桌上傻傻地站着。
  “来,坐下。”李琳妈妈指着一把椅子对乔东说。扭头对李琳爸爸说:“你呀,泰山顶上公鸡叫,整天唱高调,你这么个大明白,怎么没把自己个这点事整明白喽?”“啥呀我不明白?”“啥呀?这么明白,这些年你咋还是王八敲锣——嗑圆(科员)呐?有能耐早当上局长了吧。”
  “两码事,档案局才多大点事儿,那个破局长有啥干头。”李琳爸爸拿起筷子,示意乔东也动手拿筷子。
  李琳把最后一个菜端上了桌,挨着乔东坐下。四个人一起吃着饭,闲聊中,李琳妈妈向乔东详细打听了乔东个人及家里的情况,父母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亲戚,亲戚里头有没有当官、做买卖的,月工资多少钱,平时都做什么,等等。乔东一一做了回答。“妈,聊点别的行不?乔东爱踢足球,您给他讲讲这个。”
  “放炮不点火,你是咋想的呢。足球那玩意我懂啊。我问这些,是为了你俩好,老话说的好,嫁给铁匠你得会抡大锤,嫁给种地的你得会撒化肥,嫁给做白活的你得会烧纸,嫁给烧锅炉的你得会添煤。”
  “妈呀,您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呢。”李琳和乔东都笑了。
  “我问这些,是看看你俩在一起合适不,咱俩家是不是门当户对。”
  “那您说说,我俩合适不?”李琳问。
  “那主要还得看小乔。小乔啊,你俩要是结婚,有房子没?”
  “阿姨,目前还没有。”
  “刚才你说你爷爷现在一个人住一个房子,将来那房子给你们啊还是给你大爷?”
  “我爷爷说过要把房子给我,因为我爸爸他们哥俩就我一个男孩儿,但只是那么一说,还没定呢。”乔东看了一眼李琳,李琳与乔东对视之后,看了一眼妈妈。
  “那李琳你俩结婚得有房子呀,不能一结婚就出去租房去吧。”李琳妈妈没看李琳,只看着乔东。
  “是是。”乔东诺诺回答。
  “妈呀,这个菜有点凉了,我去热一下吧。”李琳看着妈妈,伸手把一盘菜端了起来。
  “我去吧。”李琳妈妈白了李琳一眼。
  之后的饭桌气氛略显沉默,李琳妈妈也不咋爱说话,只有李琳爸爸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乔东李琳二人聊着天。对乔东来说,这顿饭吃的有些难受,好在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每次借机缓解一下拘谨的心情。
  “电话这么多呀,大周末的还不得休息。”李琳妈妈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阿姨,都是学生打来的电话,他们都是约打球的事儿。”
  这顿饭对乔东而言,吃的时间有点长。吃罢饭,乔东寒暄告别,李琳送乔东下楼,电梯里,李琳挽着乔东的胳膊笑眯眯地问:“紧张不?感觉在饭桌上你特别紧张。”“是,你妈那眼神能杀人,我都不敢看。”“之前我不提醒你了嘛,今个我妈真不赖,没怎么噎人,你没见平时呢,那话头子可够你喝一壶的。”
  “我觉得你爸人特好。”
  “当然了,我爸爸的脾气早让我妈给练出来了。”
  “下星期你上我家准备见公婆,看看你的表现。”乔东抚摸了一下李琳的头发。“冲今儿个这阵仗,我真打怵,你妈厉害不?要是跟我妈似的,得把我吓死。”
  “放心吧。”乔东拉了一个长腔。“到我家,保证让你有公主般的感觉。”乔东搂了一下李琳,正巧电梯到了一楼,李琳赶紧支开了乔东的双手。
  下星期如约而至。李兰娟为了这次见面,下了不少工夫,首先向乔东问了李琳爱吃什么,根据她的爱好买了食材,又买了点精致的水果和小吃。给乔兮打电话让她周五就回来。周五晚上,娘俩开始收拾,把房间布置的不仅整洁、温馨,还有点喜庆。“哥呀,为了你的婚事,我可累够呛,回头你得好好谢成谢成我。”“行行行,请你请你,请你吃油焖大虾。”
  “说好了啊,不许变卦。”
  周六上午十点,李琳准时前来,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欢迎。李兰娟拉着李琳的手就没松开,一个劲地嘘寒问暖,乔兮在一旁不断地递着各种小吃和水果。整个见面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度过,李琳感受到了巨大的温暖。“小李啊,我看咱娘俩能处到一堆儿去。”这句话,李兰娟重复了两三遍。
  吃罢饭,坐在客厅喝茶聊天时,李兰娟对李琳说:“小李呀,你俩的事有两三年了吧,两边父母见了面以后,该是双方家长见面了,然后商量定亲结婚的事儿。老话讲:扬头聘闺女、低头娶媳妇儿。什么时候定亲、什么时候结婚,还有其它什么说道,回去跟你爸妈说说,不能拖着,你俩老大不小了,抓紧时间结婚。”
  李琳走的时候,除了乔东爸爸,李兰娟和乔兮陪着下楼送到了楼道单元口。随后,乔东与李琳一同离开。“来我家感觉咋样?”路上,乔东问李琳。“好,她们真热情。”李琳冲乔东点了点头。“我没说错吧,到我家绝对让你有公主的感觉,是不是?”“嗯,还真是。”
  晚上,李琳回到家,李琳妈妈主动问起今天见面的情况。李琳一五一十地学说了一遍。“他妈咋说的?”“他妈说,我这个人挺好,将来我们娘俩能处的来。”“没说别的?”“噢,说了,提到了定亲结婚的事,还说,低头娶媳妇,这事主要听我们家的。”“嗯,还算明白事儿。来来来,老李,你也过来,咱们仨商量商量定亲结婚的事儿。”
  李琳爸爸从卧室走了出来。李琳妈妈说:“先说说彩礼的事儿,要多少啊?”“要多少?要多少你定呗,有啥好商量的。”李琳爸爸说。“妈,都啥年代了,还要什么彩礼啊?”
  “养一头猪还能卖俩钱呢,何况二十多年养你一个大活人呐。”“妈呀,那你把我当成什么啦,和猪一样吗”李琳有点生气。
  “废话,你以为给我要的呀,还不是为了你。再说了,这可是老礼儿,必须要。”
  “那你还指望我们给你养老了不?”
  “我还指望你养老,就他妈现在这社会,孙子是爷爷,媳妇是婆婆,老了没钱难活着。”
  李琳爸爸说:“那你说说,这彩礼怎么要?”
  “我想了啊,定亲买‘五金’钱要十万,彩礼吗,我原来打算要三十万,瞧你俩这意思,我少要点,二十万。我告诉你俩,这可不多啊,我们单位老宋她闺女结婚,她要了五十万。”
  “你把人家拆了吃了得了。”李琳说道。
  “嘿,你他妈小兔羔子,还没结婚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啊。”李琳妈妈冲李琳瞪起了眼。
  “还有一点,李琳,你必须和乔东说清楚,你俩结婚一定有套房,租的不算,必须单住。”李琳妈妈对李琳说。
  “妈呀,你这是干嘛呀,上次来咱家你也和他聊了,他家哪还有房啊?他爸妈也不是大官,也不是老板,都是挣死工资的。”李琳真有点急了。
  李琳妈妈不以为然,“回头你跟乔东说,让他告诉他爸妈”“我不说”“不说也得说,你们要是都不说,那定亲那天我当面说。”“妈呀,寒碜不?还当面说?”“那我不管,我的要求必须满足。”“妈呀,咱再商量商量。”“火到猪头烂,钱到事好办,彩礼不到,房子没有,免谈。而且,我告诉你们,你俩不好意思张嘴,那我说,啥事往头里说,没毛病。”
  李琳见妈妈态度坚决,猛地站起身,拿起外套摔门而去。
  “你个死老李,你刚才倒是帮我说句话呀。”见李琳重重地摔上了们,李琳妈妈扭头冲着老李吼道。
  “我能说啥,啥话都让你说了。”老李嘴里嘟囔着,悻悻地起身回了卧室。
  李琳下了楼,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她掏出电话打给了乔东。“喂,李琳,怎么啦?”乔东听到了李琳的抽泣声。“没事儿,刚才和我妈拌了几句嘴。”“你在哪,我去找你。”“不用了,你不用来,电话聊聊得了。”随后,李琳支支吾吾地把家里对话的情况和乔东说了。“乔东,你说这事怎么办?”“别急,咱们慢慢想办法。”乔东安慰了一会儿李琳,还是坚持要去见李琳,李琳坚决不让,说太晚了,自己也该回去了,不然爸爸妈妈该担心了。“我就跟你说道说道,你先别告诉阿姨啊,回头再想想办法。”
  乔东的电话,李兰娟就听个开头,之后乔东就进了卧室,但从乔东接到电话由喜悦到焦急的神态,李兰娟有点放心不下,等乔东从卧室一出来,她就走上前去询问,“怎么啦,李琳那里出什么事啦?”“嗯——”乔东犹豫了一下。“没事儿,回头再说吧。”“啥事啊,还回头再说?急死我了,快说。”李兰娟抬起手拍了一下乔东胳膊。
  “行,我跟您说说吧,李琳专门告诉我不让我跟您说的。”“废话,快说。”乔东一五一十地把听到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老乔快来。”听到一半,李兰娟就把老乔喊了出来。
  乔东对爸爸妈妈讲完后说:“李琳的意思是她不同意,她爸爸也不会同意的,但她妈妈的工作不好做。”
  “李琳是个好孩子。”李兰娟说。“这样吧,睡觉吧,这事是大事,从长计议,慢慢再想办法。”
  卧室里,李兰娟和老乔都没了睡意,“老乔,你说这事怎么办?”“不好办,说实话,我没想到她妈会要这么多,咱们县城里好像没有要这么多的吧?要有也是山里。”“老乔,这事怪我,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原以为要点彩礼没什么,这个我想到了,但要房子的事我没想到。”老乔看着李兰娟:“那咋弄啊?”“咋弄?想办法呗。横是不能不答应吧?”李兰娟对老乔说。
  老乔想了想,对看着房顶沉思的李琳说:“我想了一个法子,你看行不行?咱爸不早就说过要把他住的房子给乔东嘛,借着这事就跟他说,咱爸肯定乐意。”“那咱爸住哪?”“住咱家来呗。”李兰娟说:“那老头乐意啊,他一个人住的好好的,咱儿子结婚把人家挤出来了,好说不好听啊。不行不行,你这主意不行。”老乔说:“我这主意不行,你想个主意。”
  “让儿子租房结婚,行不通。让他爷爷出去租房,即便我们掏钱,也不行。”李兰娟自言自语。
  “你说怎么办?”李兰娟说:“这样行不行?我们先和他爷爷好好说说,乔东结婚,他爷爷肯定同意,但咱们不能白占便宜,跟爸爸说完,就去找大哥,跟大哥说清楚,这个房子是乔东暂时住,将来还是你们哥俩分,咱家不占这个便宜。”老乔说:“行倒是行,大哥那肯定没问题,爸爸一直说把这房子留给乔东,从来没提给大哥,你答应两家分,他哪会不乐意。只是我担心爸爸不愿意和咱们一块住,他要是不愿意和我们一块住怎么办?”“做工作呗,他要是出去租房传出去我们寒碜哪,是不是。爸爸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我跟他谈。”李兰娟拍着老乔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
  “那三十万彩礼怎么办?咱家有吗?”老乔问。
  “肯定不够啊,咱家加一块不到二十万,想想跟谁借点吧。”
  李兰娟和老乔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商量乔东结婚的事。
  过了几天,乔东接到了妈妈李兰娟的电话:“乔东啊,回头你和李琳说说,你们定个日子两边家长见个面呗,别拖了。”“妈,昨天我和李琳还聊这个事呢,她妈还是不吐口,条件没变还是那么多。这么多彩礼,咱家哪有啊,定亲的事儿往后甩甩吧,别着急了。”
  “乔东,别纠结了,我们都答应。你跟李琳说吧,让她告诉她妈,彩礼一共30万,一所房子,我们都应了。”
  “妈呀,我们哪有啊?”
  “有没有不是你考虑的事儿,你就跟李琳说吧。”
  “钱不说,那房子哪来的?”乔东有点疑惑。“你爷爷的,你爷爷答应了。”“那我爷爷住哪啊?”“你爷爷自己出去租房住,怎么劝都不成,我们想让他来咱家,你爸我俩照顾他。你爷爷是死活不干,就坚决出去自己租房住。”“那成啥事了呀,我结婚把我爷爷挤出去租房了,不行不行,我不干这事。”“别废话了啊,你爸爸妈妈是那人吗?好像就你是好人似的。别操心了。第一,你爷爷对你结婚坚决支持,第二尊重他的意愿,他说一个人住惯了,不想来咱家,他租房钱咱家掏。第三你也不用担心你大爷,我和你爸爸都和他说好了,都没问题。”
  “那,那。”乔东还想说点什么。
  “还有啥想说的?你想到的我们都替你想到了,你就消停儿地把定亲的事往前推。”
  撂下电话,乔东把这消息告诉了李琳,又抽空给爷爷和大爷打了电话,表示了感谢。
  在乔东和李琳的来回传递下,双方约定了12月28日家长见面的日子。
  12月28日这天,乔东陪着爸爸妈妈拎着礼物来到了李琳家。一见面,李兰娟拉着李琳妈妈的手,“您好您好,早就了解了,就是没见着面儿。您身材真好,面儿膜也好,一看就是平时保养的好。”“哪里哪里,来,进来坐。”李兰娟的奉承话显然有了效果。李兰娟穿着换好的拖鞋溜达到几个房门前,探头看了下,“您家收拾的真干净。妹妹,您比我小,我叫您妹妹行不?一看您就是一个干净立省的人儿。”李兰娟谦卑友好的态度让气氛瞬间变得和谐起来。
  李琳爸爸让李兰娟他们三人坐在长沙发上,李兰娟推辞:“这样,妹妹你坐这儿,咱姐俩挨着。”李兰娟把李琳妈妈让到了沙发的左手位,自己挨着坐下,她旁边坐着老乔。乔东紧挨着父亲坐在一把新搬来的凳子上,李琳也拿过一把凳子按着乔东坐下。李琳爸爸张罗完茶水后,坐在了李琳妈妈相邻的沙发上。坐下后,大家在一起聊了会儿家常。聊天中,李兰娟对李琳妈妈说:“妹妹,你们单位有一个叫张芳的没,我们单位办公室老主任的闺女好像在你们单位。”“哦,张芳呀,是在我们单位,我手下。”“她干活行不?”“她呀,还行,就是不太灵光,一件事不给她掰开揉碎了讲几遍,她就不明白,真急死人了都。”在讲到下属的时候,李琳妈妈居高临下的神态显现了出来。
  整个聊天过程中,只有李琳妈妈和李兰娟两个人在聊,李琳妈妈脸上很少有笑模样,而李兰娟则是满脸的奉承笑意。李兰娟发现,李琳妈妈有优越感又略带强势,叫了几声“妹妹”后,就改口叫“张科长”了。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基本上是随声附和,乔东和李琳在旁边看着听着,偶尔相视一笑。
  聊了半小时左右,李琳妈妈正色道:“今天是家长见面的日子,既然见面了,就相当于亲事做就了,我觉得有必要当面锣对面鼓把定亲结婚的事儿都说一说。你说呢,李老师?”
  “是是是,张科长您说的对,要等俩孩子办成事儿黄瓜菜都得凉喽,全听您的。”“也别全听我的,这是咱两家的事儿,一起商量。”“这块,我和老乔都不太懂,还是得听您的,您就说吧。”李兰娟扭头看了一眼老乔然后对李琳妈妈说。
  “行,之前,我和两个孩子也都沟通了,就是关于房子和彩礼的事儿,乔东和你们说了吧?”“说了说了。”
  “定亲买‘五金’拿10万,这个不是彩礼。彩礼原来我想要50万,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也不学我们单位老宋他们,我身边好几个姐们,他们聘闺女都要50万。我就要20万元,这个可以吧。跟没要差不多了,老宋她们几个人还笑话我呢,说哪有我要这么少的,我就说得啦,不要啦。”李琳妈妈有些卖好儿地说。“谢谢您谢谢您!”李兰娟双手合十、频频点头。
  “房子我觉得得有,这个一点不框外吧?李老师?现在年轻人结婚哪有跟老婆婆一块住的。我听说了,你们有点难度,但我觉得我提的一点也不过分,因为我没跟你们要新楼房。”李琳妈妈看着李兰娟说。一旁的李琳和乔东在这一刻心理都有些紧张。
  “不过分不过分,应该的。李琳嫁过来,我们不能让她受这个委屈。房子问题已经解决了,结婚的时候保证让她俩有自己的房子,您放宽心。”李兰娟忙不迭地向李琳妈妈表态。
  “行,那就好。”“今儿个难得聚会,您就把定亲结婚的事儿都定了吧。”李兰娟对李琳妈妈说。“也行,早晚那点事儿。今儿个都说了,省心。”李琳妈妈咂了一口茶,“要我说,她俩明年五一定亲、十一结婚。具体哪天让他俩找个风水仙看看,挑一个好日子。”“嗯,好!好!”李兰娟连连称好。“定亲结婚有什么讲儿,我和老乔都不懂,您给说道说道。”李兰娟谦卑地对李琳妈妈说。
  “定亲就咱两家亲戚一起吃个饭,我们这边就是李琳的一个舅舅两个姨,三个叔叔,加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这几家子,嗯大概有——”李琳妈妈沉吟了一下。“大概有三桌吧。你家好像没我家人多。”“是,我们这边有乔东他大爷和他老姨,还有乔东的爷爷,姥姥,算上我们家一共11口人。”
  之后,两人又讨论了许多细节。最后商定,说是商定,实际上都是李琳妈妈一个人敲定。
  一、定亲当天,乔东他们家由老乔、乔东,还有介绍人张扬三个人来李琳家提亲,带上10万“五金”钱,带上“八大件”。八大件具体包括:
  中华烟两条、茅台酒两瓶、高档茶叶碧螺春两罐、糖果两盒、喜饼两盒、面条两份、鲫鱼两条、五斤猪肉两份。
  当天男方走时,女方回礼也是八份,具体包括:
  一个压钱箱、一把尺子、一把梳子、一台如意秤、一个镜子、一把剪刀、一个都斗、一个算盘。
  二、吃饭就在饭店,饭桌上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及双方父母、两位新人坐一桌,其他人随意做,女方每桌男方家安排一到两个陪客。
  三、饭桌上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男方亲属得给女方见面礼,按家庭算,每家一千或是两千,给多少你们自己定。李琳前来敬酒时包成红包送给李琳。
  四、婚礼两家合办,这样红火。各写各的账。
  五、婚礼当天,李琳的改口费,李兰娟和老乔每人准备10001元,寓意万里挑一。
  李琳妈妈和李兰娟把能够想到的都约定了一番,因为都是一个县城里长大的人,风俗习惯一样,所以,在这些方面基本没什么分歧。
  时间很快,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见两位女主人公聊的差不多了,李琳爸爸提议:“12点半了,李琳定好了饭店,我们去饭店吧,边吃边聊。”于是,大家起身下楼。因为饭店在楼下不远,除了李琳和乔东提着酒和饮料前边走以外,四个人在后面溜达过去。李兰娟紧跟着李琳妈妈,边走边搭着李琳妈妈的话,老乔和李琳爸爸后面紧跟着。在家里,两位爸爸一直没机会说话,这时走在路上,两人小声聊起了天。聊到了某个人,聊起了某件事,二人哈哈大笑。“没想到张晓东科长和你们家还有亲戚,我和他关系特别好。下次再聚会一定叫上他。”李琳爸爸对老乔说。“我忘了是谁说的了,一个县城超不过三个人,准能找到你想联系的人。”老乔对李琳爸爸说。李兰娟听到后回过头对老乔说:“你净瞎说,根本不是3个人,也不是县城,这个叫‘六度分离理论’,意思是通过6个人介绍,你可以认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回过头来,对李琳妈妈说:“我们家老乔啥也不是,在家里寸草不捏,油瓶倒了都不讲扶的。”“咳,我们家那口子也那个德行。”
  因为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好,加之李兰娟和老乔一直迎合着李琳妈妈,所以整个就餐的氛围很是轻松。刚吃上没多久,李兰娟把乔东叫到跟前,从兜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乔东,吩咐让他去结餐费。这个举动,李兰娟故意让李琳爸爸妈妈看到,李琳妈妈说:“今儿个到我们家了,这顿饭我们请。”“那哪行啊,去,乔东赶紧的。”李兰娟一推乔东的肩膀。李琳妈妈客气了一下,也就没再坚持。饭桌上,除了聊一些家常外,两边父母偶尔也嘱咐一下乔东和李琳。乔东和李琳也很高兴,看着眼前祥和的情形,之前的担心全部烟消云散。
  “嘟嘟嘟、嘟嘟嘟”,乔东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乔东拿出手机跌在耳根。“什么?啊,在那个医院?哦,好的。”
  “乔东,今儿个咱两家做成了亲,我要批评你了。”李琳妈妈提高了嗓音,看了一下李兰娟和老乔。“上次在我们家,也是这样,待不到一个小时,电话七八个。今儿个电话又不少吧。你在单位里,当着领导的面,你的电话响个没完,会显得你非常没礼貌。知道吗?”
  “快把电话关喽。”李兰娟赶紧对乔东说。然后扭过头来对李琳妈妈说:“您批评的对,从小在家给惯地。”“真的,李老师,这在外面会显得很没家教。”李琳妈妈话一出口,她自己没觉得怎么样。李兰娟、老乔,包括李琳,听到“没家教”这句话有点刺耳。李琳赶紧转移话题,对乔东说:“咋啦,谁呀,上医院了?”。乔东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关闭手机。“我们学校的一个男学生,昨天晚上放学回家路上出车祸了,大货车把腿给压折了,今儿个把一条腿给截肢了。”
  “他腿压折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学校里的事上班去说,今个是周六,是你休息的日子,根本就不用搭理它。”李琳妈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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