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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福建的贫困地区比比皆是,靠海的地区经济相对活络,而像我的出生地,在山区里头。好比我刚出生那会,是一年为数不多可以吃上鱼肉的时候。
除了穷,还是穷。
现在唯一能够跟新时代扯上关系的,还是那条唯一可以通往外面世界的柏油路,即便这样,也只是一天只有一辆,早出晚归的班车。
已经有好几个年头没有回来了,家乡变化不是特别大,那几座似乎时刻要坍塌的危房,已经被政府福利性的拆除了,随之拔地而起几座红砖,是三层半的房子,螺露在外的红砖,粗犷的施工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审美的新房,却是大部分乡亲一辈子才能实现的梦想。
村头曾经有5棵苍天大树,据说有300多年的历史,现在只剩1棵了。家门口前面不远就有一座桥,四条巨大的石板架在两个桥墩上,承载着河两边的村民来来往往,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脑海印象中每逢过年前,总有个小女孩天天坐着桥墩上发呆,都是在等待着她的父亲远归,那种感觉在我小时候也曾体验过。
“这个女孩子哪里去了”我好奇的问正在做饭的母亲,印象中的这个小女孩特别顽皮,从来不着家,每次都是相依为命的爷爷呵斥下才回去。
“你说的是风叔的孙女呀”,母亲添了几根木材,缓缓的说“那个小女孩被人害了....”
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留守儿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看我一脸惊讶,缓缓的说起了这个小女孩的事:
风叔早年丧偶,留下一个儿子相依为命,风叔长的像仙人一样,有一股仙人之风,言行举止不紧不慢,善良和气,为人处世深得邻居的喜欢,母亲也特别敬重他。怕孩子委屈,后半生终究是没有再娶媳妇。
小女孩父亲年轻的时候特别帅,还是村里为数不多当兵的,我见过倒没几次,印象中极其高大的身材,但不善言辞或者是不爱说话。早些年入伍前风叔家里给他安排了个亲事,入伍期间回来结了婚,生下来了这个女孩。可等退伍的时候,好像她父亲部队里另外找了一个对象,因为这事,没多久小女孩的母亲就发疯了。
无奈下,风叔给她退回到了娘家,农村人那会很多都没有领取结婚证的,这反倒省了不少事。而这个小女孩,就留给了爷爷照顾。
.......
旁边的父亲插话说道:“那个女人的没啥用,好吃懒做,天天赌博不务正业,输太多了最后精神不正常,夫妻俩分居两地,感情不和就离婚了”。父亲顺手刚点上了一根香烟,母亲又开始唠叨她了。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风叔的儿子就是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小女孩就过年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一次,过年回来也就10天左右的时间。
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女孩也就比我小七八岁的样子,几年没回来,她都上高一了,而且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小表弟也在这个学校读书,“那个男的不是他男朋友,是看到这个女的长的非常好看活泼想追她。在阳台逼她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否则就把她推下去,结果一不小心失手真掉了下去”小表弟跟这个女孩也算从小长大到大的玩伴,说到这个事还有点气愤不已!
我笑了笑说“你小屁孩懂得真么多呀”
我们全校人都为这个女孩子感到惋惜好不好,我们都自发的在操场点蜡烛纪念她,保安来了都被我们赶走了。她人真的很好,很好.....
小表弟跟老一辈人一样,喜欢说话,喜欢唠叨。
这不,一下子成为了村里教育子女的反面素材。可怜了风叔,据说殡仪馆那天,风叔一个人在门口抽了两包的烟,丢魂落魄似的.....
第二天,小女孩父亲回来了。
他们的老房子传来了零零散散的争吵声,一直持续到半夜。
第三天,小女孩的父亲收拾好行李,拿好赔偿金后,匆匆离开了村里,儿子走后风叔三四天都没有出过门,也没有烧火的痕迹。最后还是邻居担心,推门看到了卧床昏睡的风叔,赶紧给送到了医院抢救。而这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风叔的儿子,好像就没有这个人了一样。
直到......
2018年,小女孩走后的第三年,风叔也走了。风叔平时生活习惯非常好,不抽烟不喝酒,骨子里就是文人墨客的感觉,会写的一手好字。身体按理说很好,至于去世的原因,我猜大概率是心死了吧....
现在经过她的老房子,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机,他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门板上长满了青苔,夏天的台风把一大片的瓦片也吹落在地,房子看起来真的破旧了很多。
风叔勤劳的身影,每次出门干活都会带着满满的蔬菜水果,欢快的脚步出门,欢快的脚步回家,院子外面的小朋友都特别羡慕小女孩有个会变魔术的爷爷,那个时候,风叔能种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水果来,小时候风叔喜欢把孙女抗在肩膀上,走遍大街小巷,在周边的邻居家穿梭来穿梭去,这些邻居家大都是有年纪相仿的小朋友。
我想,后来风叔一定很思念这个小女孩,毕竟从1周岁学走步没多久,爷俩就相依为命了。
老人一个个离开,增添了许多荒凉,这个村里还有很多我的亲人,大姨,舅舅,四舅公等。
还有就是那座桥,可惜了。去年发洪水也被冲走了,而今要过河,大家都要绕道好大一圈。
这不,母亲又嘱咐我去大姨家拿点工具,催的很急的样子。毕竟好久没有回来,老母亲要收拾好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