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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腊月见长夜,天地瞬时寒风凛冽、乌漆墨黑,就连那蔚蓝天空也变得漆黑一片。
此时名为大连的城市已经被黑暗席卷全身,路上的行人也开始越发稀少,唯一不变的是城市灯火依旧闪亮,然而美中不足的就是大连刮起了一阵风,风不算大,可还是吹走了年少轻狂的打工少年,也吹走了天长地久的小摊誓言,更吹走了众多无尽的思念。
风刮的地方越发广袤,不久DL市甘井子区也慢慢刮起了风,这时山东路一个喧闹的包间中人声鼎沸,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男子,只见男子拿起了桌上的凯龙啤酒,倜傥不羁的用牙齿将其咬开了瓶盖,为同桌一起喝酒的其余人等相继倒满了酒,然后与众人碰杯一饮而尽,其余人等亦是如此。
包间中共有五人,五人一同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真乃潇洒也。为众人倒酒的男子名为孙希斗,十八岁,是一名三好青年,只不过不是啥都好,而是啥都好!
孙希斗打小就很喜欢风水算命,天赋极佳,奈何其爷爷生前订立了一些规矩,使得孙希斗只能放弃了自己的风水师理想,转而去用心上学。其爷爷很希望自己的这位小孙子可以学有所成,要亲眼看着小孙子娶妻生子,可奈何其爷爷在孙希斗十一岁那年就早早离开人世了,这让其所盼成所憾。
就在老人生命的最后一刻时,勉强撑着一口气告知了孙希斗父母要切记他的那些规矩,更要时不时叮嘱自己的那位小孙子不要去逾越规矩……,
不长时间,老人已然全部交代完毕,
对此孙希斗父母连连点头,满眼泪花,说话也变得有些抽搐,只听见模模糊糊的一句父亲我们知道了。
老人听到了儿子与儿媳妇的保证之后,终于放下了一切对人间的向往,艰难抬头看向窗外。这时说完临终遗言的他再无言语,最后伴随着一声叹气就彻底没了呼吸,生人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孙希斗生于一户普通的家庭,母亲是一名家庭主妇,介于孙希斗上学的原因就只能做一名家庭主妇,每天的日常便是洗衣做饭,没有任何工作。收入的来源其一是孙希斗家里有几十亩土地,种了很多玉米,就盼着秋天能收成色好一些的玉米,然后卖个好价钱,最后供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去上学。其二的收入来源于孙希斗父亲那布满伤口的一双手,用这双手才得以去挣那血汗钱。
孙希斗父亲个子不算高,体型也不算大,体格更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身体因为常年工作的原因落下了很多病根,逐渐的侵蚀体内。即使这样也从来没去医院看过,孙希斗父亲认为去医院检查一次就要花很多钱,如果在检查出一些毛病还要拿药,那样的话又要很多钱,不检查也不知道有啥毛病反而更踏实,花这些“冤枉钱”还不如攒给自己的孩子,供孩子上大学娶媳妇,所以只得过着车轱辘的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如一。
孙希斗在父母临近四十的时候才出生,也算个老来得子,意外没忍住的产物。
其次孙希斗还有一个哥哥,比自己整整大上了十岁,在孙希斗很小的时候就背井离乡,出了远门然后与生活对线去了,因此孙希斗和哥哥有很大的隔阂,性格不一。
哥哥对比孙希斗就有些黯然失色,因为爷爷从小就没有对哥哥抱以厚望,也并不是很喜欢其哥哥,或许是因为哥哥比较沉默寡言,也可能就是喜欢不上来。
世道变迁,人心散散,因此便演化出了以高额彩礼这种卖女儿的搞笑生意,新时代的女性大多数都要男方有车有楼有存款,无论什么姿色好的、姿色一般的、没有姿色的、不堪入目的都有如此之人。这一部人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传承香火的重中之重,所以吃喝玩乐都要最好的,更好的。然后就是一昧去追求品牌,无论这东西好不好适不适合本身都要被自己所拥有,只因那是品牌,是面子!
新时代的一部分女性给一年弄出了八百个情人节,恨不得每天都是情人节,这样就可以无时无刻索要所谓的惊喜,丰厚的礼物,高额的红包。她们好高骛远,总想着痴人说梦,从小就被网络灌注一些不切实际的思想,把高挑美女代入自己身上,想着长大钓一条金龟婿,从来都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更喜欢嘲笑别人取悦自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唯独最看得起自己,就像一只乌鸦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那般。她们从来没有切身实地的为男生想一想,二十出头的女生没有的车子房子,同样二十出头的男生除了出生罗马的一部分抛之另谈,其余的男生怎么就会拥有呢?别忘了他们也是孩子,父母眼中的孩子。
其实也会有少数女子不图荣华富贵,就只图与心爱的男子天长地久,她们愿意陪穷困潦倒的男子一路颠沛流离,一起吃着几块钱的路边摊,住着四五十平的窄小出租房,大冬天骑着四面漏风、全景天窗的电动车,更愿意鼓励着自己最爱的男孩,只单单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并肩熬过苦难日子,一起走向更好的明天,最后嫁之于此。可到底终究是少数,可遇不可求,即使遇到了,自己又能让其陪之浪费青春吗?
“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更希望每个飞黄腾达的男人都不要忘记陪自己一路走来的那个女孩。”
然而正因为新时代女性的逆天要求导致孙希斗父母压力倍增,二老不希望香火从他们孩子手里断送,更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孤独终老。所以其父亲才会不惧风雨,以一百二十多斤的瘦小身体扛起每一块大石头。家中的柴米油盐,人情往来,孩子的学费衣物,都是用此维持至今。孙希斗的父亲就像一栋房子的顶梁柱,他如果塌了家也就跟着塌了,所以无论如何他这个当父亲的都要撑起家中的这片天。
三伏天的太阳流金铄石,暴晒倒地的也算不上什么稀奇,寒冬腊月的时候更是寒气逼人,冻死个人亦是常见。可孙希斗的父亲却在这样的天气下坚持了十多年,这十多年什么样的天气都看见过,可就是看不见未来,或许看不见未来就是已经看到未来了吧。
即使父母都希望孙希斗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别像他哥哥那样去做一个生活的奴婢,每天去为客人端茶倒水,没有姑娘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即使看上了,又拿什么把姑娘娶回家,拿一个承诺吗?那太可笑了。所以时常叮嘱孙希斗一定要勤学苦读,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可孙希斗却不这么认为,孙希斗只认为这个世道变了,指不定哪天就世界末日了,所以他不想一直囚禁在学校之中,孙希斗害怕他念完了大学,世界也就末日了,还没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就要goodbye了。然后更认为大学生已经烂大街了,随处可见,还强调大学生里面也有很多傻逼。孙希斗觉得六七百分的大学生理应佩服,以后定会风生水起,三四百分的大学生就算了,还不如早点进厂呢,花着父母的钱,挥霍着最贵的时光,处着最现实的女朋友,坏处比比皆是。
还有最不能让孙希斗接受的就是考这点分还要办一桌酒席收街坊邻居和亲戚的份子钱,这也太不地道了!
所以孙希斗一直想去找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纵使二老百般教诲,终究无济于事,孙希斗依旧还是我行我素,让其失望,至此十六岁的时候便不得已而为之,早早便辍学外出打工了。
孙希斗其实学习还不错,数学更是出类拔萃,作为班主任的数学老师更是评价孙希斗如果以后当上了老师,一定会是个深受学生喜爱的好老师,可到底这个班主任还是大失所望了。
对于孙希斗来说高中随随便便就能考上,事实也如此,可最后还是止步于初中,没有初中毕业就跟父母和班主任说自己不想念了,父母和班主任自然八百个不同意,因为两方一个望子成龙一个寄予厚望,所以两方都给孙希斗做了思想工作,可依旧于事无补,最后介于孙希斗的宁死不屈,还是让其得尝所愿了。双方越是不让孙希斗辍学,孙希斗就越来越作,上课抽烟喝酒打牌睡觉,下课打仗老师管自己就骂老师,孙希斗做这一切都是希望学校开除自己,其实孙希斗没那么坏更不想如此,可不如此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孙希斗话很密,性格大大咧咧的,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满肚子心眼还有点小坏,可偏偏就是孝顺,其实孙希斗真正不想念书的原因还是取决于他看的太远,想的太多,他想着虽然自己学习还行,可算不上拔尖,自己还很懒即使考上大学了以后也不会太理想,更不想父亲那么累。
孙希斗也想去做房子的一砖一瓦,与父亲一同支撑这个家。孙希斗在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曾问了一个问题给每个学生,他老师问这群学生以后要考什么样的大学,做什么样的人?对此同学们的回答都大同小异,只有孙希斗与众不同,孙希斗说自己就算考上大学也不会去念,还有就是他初中就会辍学,其深意就是自己再长大一些就不想去念了,至于做什么人孙希斗只说自己想做一个自由的人。这番话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孙希斗则毫不在乎,依旧向心,他也真正做到了,对此更没有半丝后悔。或许父母和班主任永远也想不到孙希斗不念的原因竟是他觉得自己父母岁数大了,等自己毕业了都二十好几了,那时候还不一定就能有所成就,所以孙希斗不愿去赌,他深知自己的性格天生好玩,没有定性,不想去花冤枉钱在学校打水漂,还不如早点毕业打工维持家用,给父母买衣服水果用以孝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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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包间剩余的人为孙希斗的同事,更是他的室友,今天来这家烧烤店的目的并不是同事聚会,而是因为孙希斗情感受挫,请四人一同过来喝酒散心,唠家长里短,用以分散对前任的苦思冥想。
五人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众人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能喝多少我就能喝多少”这种言论。
孙希斗一口一个大腰子,两口一瓶大凯龙,三口一个品,四口一个㗊,五口……
孙希斗最喜欢的烧烤就是腰子,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爱吃还是肾不好,就是这腰子不知真假,还有一边喝一边憋尿憋来憋去肾依然不好。
“我敬你一杯斗哥。”众人之中一位瘦弱男子醉眼朦胧的说道。
随着瘦弱男子起杯,其余人等也一同共饮,众人喝的有滋有味,抽着红塔山,使得浓厚的烟熏满整个包间。
随着一根烟接着一瓶酒之后,众人之中一个大个子、猴腮脸庞的猥琐男子对着其余人等抱怨道:“咱们是不是缺点什么?”
“缺什么啊猴哥?”有人疑问
“当然是缺个小娘们伺候伺候哥几个了。”有人为此解惑
“对咯”猴哥认定此人说法
众人对此面面相觑,你指我我指你,都发出了猥琐的笑声和阴森的笑容。只有孙希斗显得毫无波澜,看众人龇牙咧嘴,也腹诽的笑了笑。
这时大个子猴哥突然一拍脑袋,随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面向孙希斗有点抱歉的说道:“斗哥你看我这臭脑筋,我们就是因为你刚分手才喝酒,我这还提女人我这不纯纯找不自在嘛,来斗哥我自罚三杯。”
“想喝酒就说想喝酒,还整这一出,你们几个啥德行我不知道啊,都巴不得我分手,我要是没分手,你们这群单身狗不得天天当电灯泡啊。哦不对不对还有一个单身猴。”孙希斗回过大个子猴哥话语紧接着与其碰杯,相继饮之。
喝完酒之后猴哥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架不住被拆穿只能羞愧的低下了头。
瘦弱男子对其转移话题,问孙希斗为何始终念念不忘,就非那女子不可吗?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四条腿的猴子哥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不多的是嘛,老人常言:“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女子呢?”
没等孙希斗作出反应,猴哥已然气急败坏:说谁是四条腿呢,你家猴子是四条腿?还有我才不是猴子。你说谁是猴子呢?
瘦弱男子对此言语只是咧嘴笑了笑,顺便说了一句:“我并没有点名道姓,只是你对号入座罢了。”
这下大个子猴哥彻底无言,他深知自己嘴笨,就默默闷了一口酒,酒水下肚心情才得以好转一些,想想方才也是这位瘦弱男子为己转移话题,就索然不去斤斤计较了。
这时又一位眼睛男拿出了手机,对孙希斗晃了晃示意他看过来。伴着孙希斗望去,其余三人也一同跟随注视。只见眼睛男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点击了其中的短视频,视频中是一位漂亮女子,与女子合照一同出现在视频里的是一个长相不算好看也可以说是奇丑无比的油腻大胖子,女子约莫着十九二十,油腻大胖子则最少三十打底。
孙希斗认真翻阅了女子发布的作品,划的很慢每张照片都放大放小来回萨摩。
约莫着两柱香的时间,孙希斗才看完了一张张图片,事实上只有这么一个作品,也只有单单八张图片,至于孙希斗为何用了那么久,只能说只有带着心事的人才如此。
最后孙希斗默默低下头,关上了手机屏幕,骤然泪如雨下,屏幕砰砰作响。
“泪水打湿手机屏,发誓再不做痴情人。”
原来视频中的女子就是孙希斗的前女友,令孙希斗掉下眼泪的并不是与其分手,而是孙希斗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她会那么绝情,无缝衔接,刚与自己分手就找好了下家。想到这里的时候孙希斗突然心痛不已,会不会还没有分手的时候就已经与视频中那油腻胖子双宿双飞了呢,偷腥的猫原来一直伴他身旁,只是他从未察觉,孙希斗一直以为他所谓天长地久的那位女子可以为了自己吃素,闹半天,还是猫之本性使然,偷腥也怪不得她,要怪就怪我孙希斗没本事,没本事啊。
孙希斗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其余四人则看着他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一直那么看着。或许是孙希斗终于说累了,猛然拿起一瓶凯龙灌进嘴中,介于过于着急和心理压力,喷了自己一身,可孙希斗却觉得很是痛快。
对于孙希斗来说,也确实如此。就在方才孙希斗翻看了前女友的作品,为何翻看如此之慢呢?那时因为他发现那个油腻胖子戴的是劳力士,开的是奔驰e300,脖子上手上耳朵上更是金光闪闪,不仅油腻胖子如此,孙希斗前女友亦是如此,这些有形的炫富都在图片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孙希斗依稀记得他的那个前女友之前只有耳朵上戴的一个在路边摊买的十元耳环,现在真是山鸡变凤凰,今非昔比不同往日了。
十元耳环为素食,荣华富贵为腥,前女友为猫,孙希斗为什么这么惨啊?
孙希斗轻轻擦拭泪水,收起了内心中的愤怒与无奈,告诉众人他孙希斗没事,继续喝酒便是。
众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举杯共饮了,貌似都醉的不轻,喝醉了就相继吹起了牛逼:“一会什么我在澳门赌场输了一千万,要不就是我爹是黑社会,手底下五千多个人。”更夸张的是猴哥说他其实是孙悟空转世,一个跟头就能翻十万八千里,更提起他前世陪着师傅唐僧前往西天取经,这一路上的诸多不易,历时十四年才得以取回经,就这样一直喋喋不休,阐述着他那在书中读到的故事,就是这种故事讲给三岁小孩听都多余了。
孙希斗听到这种滑稽的故事之后忍不住笑意,随嘴便脱引而出:“你说唐僧四人去西天取经走了十万八千里,历时十四余年之久,诸多不易自不必言,想想都后怕,没倒在半路,没功亏一篑。”
孙希斗紧接着又说道:“可猴哥则不会如此,你要是去西天那可太容易了,就像青年套纸尿裤——不费吹灰之力,只要我一瓶凯龙干你后脑壳,你就可以直接去西天了,大约半柱香不到就能去,比起十四年是不是相当划算。”
众人面面相觑,笑逐颜开。
猴哥介于喝醉了,摇摇晃晃的说西天一定有白骨精,你快送我去啊,你快……车费我出了。
众人彻底崩不住了,集体抚掌大笑,眼镜男更是忍耐不住,边说自己是受过专业的师长教育,一般情况下不会笑,另一边就笑的合不拢嘴,酒都笑喷出来了,最后还是怕猴哥秋后算账,才得以强忍住笑意,众人见此也纷纷正经起来,随之孙希斗出来转移话题,众人畅聊不亦说乎也。
孙希斗借着醉意说了些许醉话,其余人等就双手撑着下巴在那聆听,听的有滋有味,有反驳孙希斗说法的,有支持的,有完善的,更有一个喝醉了趴桌子上就睡的猴哥。
孙希斗对众人说了很多肺腑之言,孙希斗说我们早起早睡在这座城市里东奔西走,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生活,可有些人呢出生就是罗马。我们呢?当牛做马一辈子依然是牛马,我很讨厌罗马的人,更讨厌不能成为罗马的自己。
见众人不言紧接着又说道,当今世道的女子也真就被互联网洗脑了,毒鸡汤遍地都是,集美那是脱引而出,真是可笑至极。民国的爱情十有九悲,现代的爱情十有九单,为什么老祖宗的重男轻女要我们来偿还,我们也不会容忍新时代重男轻女,可偏偏男女不平等,女权严重,真的更加可笑一些了。
就这样孙希斗又说了很多,众人依旧听着,听到最后烧烤店服务员都快在心里骂街了,把这五人的十八代都快问候一遍了,心想着下个早班怎么就那么难呢?
最后孙希斗终于停下了话头,说自己去结账,然后在算一下一人分摊多少钱,算完便各回各家吧。
众人没有异议,就是不知道猴哥有没有异议,有异议也只能在梦里有了。
十分钟转瞬即逝,四人还是没有等到孙希斗归来。这时迷迷糊糊的眼睛男率先开口:“为嘛斗哥还没有回来?”
其余清醒的二人也并不晓得,就想把醉酒的猴哥晾在一边,一同去收银台寻找孙希斗。
三人商量好之后便打开包房,晃晃荡荡的走下楼梯,来到收银台表明来由。伴随着收银员的一句话三人才如梦初醒,大骂孙希斗是个小人,几百块钱的烧烤也要逃单,活不起了吗?
五人之中一向不爱说话的腼腆男子李阂终于开口,说道是不是斗哥有事先走了,过于着急就忘了告诉我们,随之便拨打了孙希斗的电话,等待片刻无人接听。瘦弱男子和眼睛男见此也相继拨打电话,可结果与李阂如出一辙。最后眼睛男付了全款,并没有着急AA,一方面是想先找到孙希斗,想着孙希斗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就算今晚不回宿舍明天还能不上班了?另一方面是猴哥已经醉生梦死,就等着猴哥醒来再从长计议吧。
与此同时,孙希斗已经坐往回自己老家的列车了,其实早在上个月就找老板打了离职,只是其余四人都蒙在鼓里罢了。试问老板为何没有大肆宣扬,还是因为孙希斗诡计多端,忽悠老板不要让其余四人知晓,说什么害怕自己舍不得这群同事,随后更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掉了眼泪,说自己心软,最怕分别,就先不告诉他们了,等他真正离去会一一发微信告知。对此老板也听的很不是滋味,就答应会将之保密,事实也如此,真的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还在今天黄昏时分为此结清了工资用微信发以孙希斗。
孙希斗总说自己运气不好,可遇到这种老板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孙希斗这个人很矛盾,对自己看好的任何关系都极好,恨不得将所有一切都付出。可偏偏有时候孙希斗十分看好一个人对此赤心相待,可那人却对孙希斗的好视而不见,还当成理所当然,还不愿意跟孙希斗玩,孙希斗对于这种关系还特别执着,像一条狗一样跟随左右。矛盾的是真正对孙希斗好的人,孙希斗也会视而不见,常常辜负对己好之人,还会算计于此。更矛盾的是有时候还会拿对自己好之人送的礼物或食物转手拿给厌恶自己的人。
孙希斗更有许多心眼,身上毛病也比比皆是,外加心机太重,不刻意表现就没人看的出来,外表总是和和气气。
孙希斗唯一令人钦佩的也只有孝顺。
因为这种心性的孙希斗才会如此算计同事四人,在最后的离别之际吃了一顿霸王餐。
孙希斗此次说话做事半真半假,分手了为真,却没那么伤心,可要说真的没有半点伤心没人会相信,事实也是孙希斗是真的很伤心,为什么要说没那么伤心,那是因为孙希斗在自欺欺人罢了。本次不仅是想吃霸王餐更是想借酒消愁,奈何兜里没元子了只能出此下撤,要说刚开工资的钱孙希斗还要留着给父母买东西,还有孙希斗这些年出来挣的钱也都每个月发给了父母,自己只留下一小部分。所以孙希斗这个人才很矛盾,换句话说就是很奇怪。
“人心本善,遇不公事交不善人,长久累积幻化为恶。”
“人心本恶,生于善父母结交知心良友遇见领路师长,教化与后天自悟则从善。”
本次孙希斗事先吃了解酒药,所以现在坐在车上的他很是神清气爽。此时孙希斗在脑海里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对不住那群朝夕相处的同事,想了很久,内心一直在权衡利弊。
最后随着一声列车已到达庄河市,孙希斗才得以释然,想着自己以后也不会再回到那个工作单位了,那群同事也找不到自己,如果真的为了那点钱来家中找自己,大不了还钱便是。最后看了看时间大约用不了半刻钟就可以到达自己日思夜想的家,去见他那朝思暮想的爹娘了,这才收起心绪。
“有点不善,我很讨厌这个孩子,姬兄怎么看。”
“虽不善又大善,如此心性甚得我意啊。”被称为姬兄的人随之回答道
“那我们就堵一场吧。”
“如此甚好。”姬兄自信立下赌约。
啊嚏,啊嚏,啊嚏,三声喷嚏给孙希斗打得浑身颤抖,心想着莫非是那四人骂自己才会如此,还是自己那位前女友想自己了,一直念叨着自己呢?孙希斗更希望是后者。就是孙希斗一个也没猜对,真相是两个高高在上触目不可及的老者正在讨论孙希斗,才如此。
列车长一口大嗓门向孙希斗方向喊道:醒醒了到站了。
随着一阵趔趄孙希斗也睁开了眼睛,方才孙希斗困意十足就双臂交叉靠着脑袋睡着了,产生困意的根本原因还是解酒药副作用太大,导致孙希斗身体不适得以加速睡眠。
醒来的孙希斗还有些惊慌失措,茫然的看向列车长,又看了看四周再无一人,才手忙脚乱的向车门外跑去。
列车长见此只是咧嘴一笑,嘴上喊着慢点别摔倒了,心里却想着现在的孩子真好,无忧无虑,对此列车长很是羡慕不已,
列车长满满地收回心中所想,然后通过玻璃窗照映出自己的模样,发现自己早已苍生,只得唉声叹气。
下车之后的孙希斗想着要给那四人通讯录拉黑,先前给自己打电话真是吵死了,可真正要动手拉黑的时候,又不愿如此,便作罢。心里想着不拉黑也无妨,也不可能日日打电话于此,无情拉黑的话也会显得做贼心虚,不拉黑背后都被骂一个狗血淋头了,拉黑不得记自己一辈子啊,到时候那四人在相继遇到更多朋友,结交一个朋友讲一遍,讲一遍就再骂自己一遍,那样的话未免惨了些。
深思熟虑之后,孙希斗便放弃了拉黑然后拨通了父母的电话,父母接听电话之后显得惊喜交加,示意马上就过来接孙希斗,对此孙希斗没有其他言语,只是嗯了一声便果决挂断了电话,蹲下来静静等待父母来接自己。
孙希斗也并不是对父母没有话说,而是根本说不完,千言万语憋在心里,就等着回家与父母彻夜长谈了。前面父母也给孙希斗打了好几个电话,担心孙希斗出现意外,孙希斗则告诉父母一切妥当,肯定平安回家,最后说等自己到站了再给打回去,现在手机快没电了。父母对此也没有多想,就笑着答应下来。其实孙希斗手机还有很多电,也不是就着急挂父母电话,孙希斗也想与父母多聊几句,可为顾大局,只得委曲求全。
孙希斗真正害怕的是同事四人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别显示一个对方正在通话中……,那样的话就露馅了,如果自己一直不接,那四人就只能去多找几天,等到束手无策的时候孙希斗便彻底安全。如果显示在通话中,那四人也不是傻子,一下就会明白。
很快孙希斗的父母就来到了车站,一下就看到了久别重逢的宝贝儿子,冲上去就是相继的两个拥抱,随即孙希斗与父母寒暄几句,就坐着父亲的摩托车往家的方向行驶,回家的这一路上有说有笑,空气中也全是家的味道。
伴随着夜间的冷空气孙希斗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中,此时孙希斗在冷空气的熏陶下浑身颤抖,如同雨水浇打的花草一般摇摇欲坠,万幸母亲心细特意为孙希斗的炕头加了好几根木头。介于母亲的细心,炕头用手摸上去甚是烫手,但对于孙希斗现在的情形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许久过后,孙希斗寒气消去了一大半,母亲见此在锅里拿出了热腾腾的饭菜,生怕宝贝儿子没吃饭会饿肚子,更害怕宝贝儿子不长身体。
孙希斗看到饭菜之后眼眶瞬间就红了,然后便用手去擦拭泪珠。
母亲关切地问孙希斗怎么了这是?
对于母亲的关心,孙希斗只是摇了摇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嘟个嘴说他没事,应该是玩手机玩的眼睛有点不舒服。
“是啊,无论是少年还是青年亦或是中年,甚至上升到老年,只要父母一天在我们身旁,我们就算老掉牙了,在父母眼里也是小孩子!”
孙希斗用了不长时间就吃完了饭,吃完饭之后又帮他的母亲将碗和筷子都清洗了一遍,母亲对此眉开眼笑,父亲更是欣喜若狂,孺子可教也。
因为回家的时候店铺都已经打烊,孙希斗没有给父母买任何东西,孙希斗认为这样是不对的,所以自己只留下了两百块,将其余的钱都发给了自己父母。父母起先是不愿如此的,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收下了,因为父母压根不会花这个钱,深思熟虑也只是想替孙希斗暂存,省的孙希斗大手大脚,毕竟挣钱来之不易,花钱如那流水滔滔。
这一夜孙希斗与父母畅谈了众多琐事,也与父母说了自己离职的事情,对此父母并没有怪罪孙希斗,还鼓励孙希斗有主见,父亲更对孙希斗坦然道:“年纪轻轻确实不应该在那个工作地方混吃等死,理应照着自己的方向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毕竟做自己想做的事,后悔与否,都是自己的选择,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一切都是为了生活,但想过好生活必须放手一搏,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
话至此,孙希斗便慌慌张张的看向了父母,貌似嘴中正在酝酿措词,整个人此时变得热汗涔涔,犹豫了很久才得以出口,就像那钢棍不小心插入了钢圈之中,始终拔不出来,只能来回抽插,利用惯性才能将之拔出来,可拔出来也会因为金属的摩擦导致钢圈内部变成了锈迹斑斑的惨淡光景。
孙希斗此时就如此,好不容易将话说出口,可结结巴巴的言语说出来却不似心中所想,使得再美妙的话语也只能与钢圈的结局毫无二致。
其父亲听到孙希斗的结巴言语之后勃然大怒,其母亲只能一边让孩子父亲消消火,一边安慰孙希斗懂点事,别气坏了父亲身体。
孙希斗看到这一幕自然不在多语,只得暂时作罢,就欣欣然告诉其父亲方才是自己一时兴起,年少无知,还请父亲多多担待,不要怒气填胸,那样对身体不好。
一段流利真诚的话语传入孙希斗父亲耳中,其父亲才得以收起怒火,又变得那般和蔼可亲。
看到自己的父亲终于冰消气化,孙希斗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心跳依旧健步如飞,见之涣然冰释,孙希斗才得以继续与父母畅所欲言,娓娓而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转瞬即逝,终于其父母也被困意席卷。
孙希斗看到父母打着哈欠,便没有再继续喋喋不休,而是回到自己房间躺炕上呼呼大睡,父母也相继入睡。
叮铃铃、叮铃铃……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伴随着一阵儿套马杆的闹铃声,孙希斗蓦然起身,只见其脸色难看,额头上更隐约流下了滴点汗水,孙希斗对此并没有进行擦拭,而是任汗水滴落,因为此时孙希斗只在乎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闹钟关掉,这个闹钟是孙希斗在工作单位上班定的时间点,才凌晨五点就响了,孙希斗差点崩溃,更崩溃的是孙希斗做了一个梦也就是他在乎的第二件事,梦里有一个人告诉孙希斗要坚定本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又告诉孙希斗发财门路,只不过这个发财门路孙希斗做不得,父亲前脚就因此事与己置气,后脚怎么可能大逆不道。只不过有件事让孙希斗想不明白,孙希斗觉得梦境里的自己与其对话那个人仿佛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梦境里,那人与孙希斗说:想不想要发财门路?
孙希斗疑惑道:当然,何人会不想?如何做,还请仙女解惑。
梦境女子对此嫣然一笑,就痴痴地看着孙希斗,都给孙希斗看的一身鸡皮疙瘩,孙希斗心里想着这女的长得是俊俏,就貌似脑袋有点不灵光,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孙希斗越想脸色越变得不自然,导致孙希斗愣在原地许久,想着莫非自己是被鬼压床了,因为这时孙希斗的状态就像感觉自己醒了又觉得自己还能梦中,明明自己在做梦,却能在梦中与人交流,这也太恐怖了,就是这鬼物还算凑合,竟然是个女鬼,孙希斗眼睛始终也没离开女鬼的胸前风光,想着女鬼原来是个大雷!
梦境女子自然可以看出孙希斗的不洁思想,只是对此却没有半分不愉悦,依然笑着,那个笑如沐浴春光,简直勾人魂魄,令人无法自拔。
片刻过后,梦境女子就停止了笑容,然后轻声对孙希斗说道:“想要发财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不是一直想用风水术挣钱嘛,那你就去做。”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像你爷爷那样的风水先生吗,那你就应该尝试去争取。”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挣大钱孝顺父母吗?”
“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做个社会底层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吗?”
“如果不想,那便听我的。”梦境女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孙希斗静静地听完了其言语,然后便摇了摇头,是简明拒绝了那梦境女子。
孙希斗其实内心也有过波澜,因为先前与父亲商量的便是自己去做一个风水师,可是父亲介于爷爷的忠告所以否认了孙希斗的要求,因此还大发雷霆,至于孙希斗拒绝梦境女子也是害怕父亲气坏了身体。
女子见此并没有垂头丧气,依然笑容灿烂的说道:“你摇头就当你同意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记得明日要去往隔壁的燧明镇,那里有一座山叫桐柏山,那里会让你发一笔大财,此财一般人可望不可及,若是你去了,便是唾手可得。”
言语过后梦境女子就突兀地消失了。
因此,孙希斗也伴着那段套马杆闹铃起身了。
孙希斗将梦里的事情回顾一番之后,才发现裤头有些许湿透,不过裤头貌似并不是因汗水所湿透。
孙希斗看了看湿透的裤头,一下反应过来,想着自己应该不是鬼压床,而是做春梦了吧。
孙希斗越想越觉得离谱,越想脸色也越难看,索然就不去想了,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上午十点半,醒了之后赶忙将裤头塞进被子底下随即换了一条,换完之后便走出房间。
刚走出屋门,其母亲就闻声来到了孙希斗身旁,示意着该吃早饭了,还招呼孩子他爹也赶紧过来吃早饭。
孙希斗心里想着这都快下午了还吃早饭呢,可又一细想,若不是自己起来晚了害得父母都没吃早饭,还要等自己醒来一同去吃,就未免有些惭愧。其实父母从小就是这样,自己少吃一顿饭都不行,自己不来就不动筷,此等恩情何以回报呢?
不久孙希斗父亲便搬来了桌子,母亲则将饭菜筷碗一一端上,孙希斗最是闲来无事,想帮母亲分担一些却被婉拒,只得坐等吃饭。
一切就绪,三人一同落座,映入眼帘的是三碗米饭,一盘红烧肉与一盘猪头肉还有一些绿色野菜。
开饭后,母亲便为孙希斗夹菜,夹的都是那两盘肉,自己却只吃那山野菜,父亲亦是如此。孙希斗要给父母也多夹点肉,父母齐声婉拒,说他们二人不爱吃肉,岁数大了就喜欢吃点绿色食品,还说小斗你现在正在长身体,这些肉都给吃了,好长的比父母二人还高。
哪有人会不喜欢吃肉,对于这种言语孙希斗从小就耳濡目染,那时候还天真的认为父母是真的不喜欢吃,后来才明白是不舍得吃,如果没有自己,父母应该每天都会吃。
长大以后的孙希斗再也不是那个摔一跤都要哭鼻子回家找父母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了,现在的他会硬给父母碗里夹肉,父母虽会夹回来,可终究还是能吃上几块,或许微不足道,但依然无愧于心。
吃完饭后孙希斗为母亲刷了碗筷,起先母亲是拒绝的,想让孙希斗好好歇一歇。可还是经不起孙希斗的软磨硬泡,最后孙希斗得尝所愿。
大功告成,孙希斗很是满意,父母也很满意更多的还是欣慰,心里美洋洋的觉得这是孩子长大了,懂得孝顺父母了,没白养!
“孩他爹,我就说吧,小斗不上学也不是就比上学的差,书本只是让一个人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孝敬之心更浓,何况很多学习好的在孝敬二字方面都显得猪狗不如。”
孙希斗父亲点头复议。
孙希斗则觉得母亲这又在哪个短视频里听的毒鸡汤,这些营销号的洗脑水平就是绝绝子了,不过再仔细一想也并不是没有半分道理,只不过道理就只是半分而已。
做完这一切孙希斗便回到了自己房间,扑腾一下就躺在了炕上,娴熟的打开手机,然后开始刷视频。
随着第一个视频的出现孙希斗心里开始砰砰作响,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想着不会如此之巧吧,难不成天意使然?至于为何让孙希斗感觉不可思议,那是因为第一个视频解说的就是梦境女子所言的燧明镇桐柏山,难不成真是天意使然?
视频大致的意思就是这座山有些许不同寻常,那么多年无人问津,明明很是风景艳丽的一座山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很明显,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那里就会有千年墓穴,若被人取之,这辈子不用愁了。有两种可能,其一是转手贩卖黑店,尽享荣华富贵,其二是这辈子都会在狱中过日,那就真不用愁了,愁与不愁皆如此,都是车轱辘日子伴随一生。
因为这揭秘与搞笑并存的视频风格,收获了十多万点赞收藏,评论区更是五花八门:
“有说我看刑。”
“还有说其二根本不会有一丝忧愁,一枪爆头就成过往云烟了。”
“还有要组团和兄弟一同前往的,艾特自己兄弟说什么有难兄弟当,有福自己享,兄弟只管盗墓,自己只管送兄弟上路。”
…………
看完视频之后,孙希斗内心开始犹豫不决,最开始只想把梦中女子的言语当耳旁风,可先是见到父母吃着苦不堪言的山野菜,又刷到暗示自己的视频,这让孙希斗只得重新权衡利弊。
许久过后,孙希斗依然没有确切的答案。而是看向一处陈年柜子,拿出了一本老相薄,轻缓打开之后翻到了其中一页,这一页照片上只有一位老人抱着一个懵懂孩童,孙希斗见此隐隐作痛,照片正是自己的爷爷在抱着自己。
孙希斗看向爷爷的照片,自言道:“爷爷如今我遇事不决,应当如何?”
照片无动于衷。
孙希斗都被自己逗笑了:是啊照片又怎么会回话呢?
就这样孙希斗拿着照片躺在炕上,单手举着相薄,痴痴看着,就那么一直看着自己阴阳相隔的爷爷,满眼泪水。
许久过后,孙希斗终于一屁股坐直了身体,再次自言道:“爷爷我明白了,是好是坏随本心。”
自言过后,孙希斗放回了相薄,又在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铃铛,然后别在裤腰上蓄势以待。
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见父母终于出门忙事情,孙希斗这才背起了书包向门外走去,书包里只装了一卷红绳,一个罗盘,两条红塔山香烟,一份要带着父母荣华富贵的孝敬之心。
孙希斗在路边随便雇了一台车,便开始了新的旅程,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晃晃荡荡,孙希斗终于到达了隔壁燧明镇,就这样下了车,还在镇上超市买了一盒和天下,就当提前恭贺自己马到成功了。
经过一路的问路与网上地图,孙希斗终于来到了那座桐柏山,山中多是桐柏树,甚是茂密。
夏天的桐柏树是苍翠欲滴的,树冠尤其蓬勃优美,可如今是冬天,此时的桐柏树只剩下连绵的枯枝,满树的落叶掉了一地,如此之景,孙希斗很是感同身受,孙希斗觉得桐柏树如自己一般都是孤独的,明明也曾绿意盎然过,结局却过于悲凉,就如那人一样。人们总是不断提升自己,让自己变的更加高不可攀,可最后还是埋进黄土,成为过往云烟。即使来年春暖花开树叶还可以再生,可终究不会再是曾经的那一片了。想到这个,孙希斗与之和前女友联想在了一起,满脸苦涩,内心默默的想了很多,直到一根香烟抽完才缓了过来。
此山更给人一种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错鄂视觉,抬头便是参天桐柏,仰头凝望,如井底之蛙见那天上明月。
孙希斗徘徊在这座大山中,此时的他思绪万千,想着许许多多叠加一起的繁琐事情,这导致孙希斗一直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走来走去都只是桐柏树的身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本来高高升起的太阳也逐渐下垂,这让孙希斗满嘴抱怨自己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找了一下午还是无迹可寻,倍感无奈。最后孙希斗看向桐柏树,捡了一片枯黄更有些棕色的叶子,进行对折然后撕了个半圆形随之张开,这片叶子中间就多了一个圆形,紧接着将其放到眼睛之上,抬头看向天空,试图找寻太阳的模样,可桐柏树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尽头,更望不到那明媚的太阳,只是依稀见到些许耀眼的阳光照射进孙希斗方才撕开的叶子之中,即使很刺眼孙希斗依然无动于衷。
一阵风吹过之后,枯黄的叶子越掉越多,如大雨倾盆一片片飘落在孙希斗身上,风很是默契的刮满全身,刮的身上飕飕作响,头发也变得十分凝乱。对此孙希斗就这么一直站着,站了许久,最后放飞叶子,叶子随风飘舞,尽享自由,自由的代价就是终会落地。
孙希斗眼睛一直注射着叶子,沉默了片刻之后,从兜里拿出了仅剩半盒的红塔山,随即用手挡风点着了香烟,一边抽着一边感慨道:“风带给了叶子自由,是无意中将其卷起如同你突然来到了我身边,你给了我幸福如同叶子得到了自由,我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可是最后风停了,叶子也无情的掉在了各个角落,任人踩踏,就像你在我爱上你之后狠狠的抛弃我了,还告诉我对不起,可我真不需要随口一说的道歉,我只想要永恒的陪伴。”
孙希斗越自言越惆怅,到最后慢慢的流出了一滴滴眼泪,平时的孙希斗不会如此脆弱,可现在的孙希斗越说越激动,或许压住眼泪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始终无法发泄,直到今天。因为今天的这座山让孙希斗想起了曾经与前女友的约定,约定放假就要一起去看山,可最后还是没坚持到放假就结束了那段无法释怀的感情,即使感情结束、形同陌路,可约定一直在继续、一成不变,二人在放假之后还是去看了山,只是从一座山变成了两座山,孙希斗看的那座山松涛阵阵、巍峨壮丽,可在孙希斗眼里却如同一座荒山,因为心里的山河早已崩塌,此后看天下奇山也如同草芥堆砌。
香烟殆尽,孙希斗便踩灭了烟蒂,慢慢的想起了前女友看的那座山,很普通,就只是平常何处都可见的一座山,可是这座山里有前女友留下的轨迹,就变得有些卓尔不群,至少在孙希斗眼里当如此。
那时候,呈现在孙希斗眼里的是前女友发的一个朋友圈,文案配的是“上山记”,图片则是前女友和山中草木的合影,就这么一个合影,又让那座山在孙希斗眼里变得更加非同凡响,可望不可及。
孙希斗看到了前女友的朋友圈之后,也发了一个朋友圈,配的文案是:“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
随着脑海中一幕幕浮现的画面又快速消失之后,孙希斗终于放弃了回想与前女友的一切,又开始了漫无目的地寻找,直至黑夜彻底笼罩桐柏山,孙希斗也一无所获,只得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呼呼大睡,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换其他人别说在这种深山老林里睡觉了,就是来到这里都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希斗就睁开了眼睛,此时天空依然漆黑一片。醒来的孙希斗先是大喊疼死我了,又看向手上却啥也看不到,这时孙希斗才察觉天还没亮,脱口又喊了一句:“我草了,无语了,谁在那咬我?”喊完之后的孙希斗又感觉左手变得温热疼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再咬着自己,吓得孙希斗猛然起身试图甩掉手上的东西,可是那东西咬着很紧根本甩不掉,孙希斗对此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用右手掏出了兜中的手机打开了照明灯,然后照向了左手,不照还算得上冷静,照完之后只剩愤怒,只见一只不算大的狐狸咬在了孙希斗的手上,咬的很认真。
狐狸貌似也受了伤,乳房之上有一处伤口,看到这一切之后孙希斗更加愤怒,恨不得现在就来一个爆炒狐狸肉,更是大骂狐狸自己受了伤就要让他孙希斗也一样受伤,真是可恨可诛。
一顿大骂之后,孙希斗试图将狐狸拿开,可是右手正在拿着手机很不方便,索然将手机背面放在地上,使得照明灯发挥作用。
放好手机之后,孙希斗刚要起身,狐狸却自己离开了孙希斗身上,然后令孙希斗此生无法忘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狐狸漏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伸出一个爪子抹了抹嘴上的血,也就是孙希斗手上的血,然后放在自己伤口之上。
这一刻孙希斗再也骂不出来了,心里全是惊恐,看着狐狸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懦弱,看着看着便一下栽在了地上,转瞬孙希斗身边再无桐柏树,只剩狐狸与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