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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流是个怪人。
自打出生起,逐流便患了一种眼疾,双目在白天不能视物,黑夜却锐利如鹰。
村子里的人都很憎恶他,也很害怕他,认为这是恶鬼的象征,不能行走于昼间,偏喜爱黑暗,不是恶鬼,又是何物?再加上逐流刚出生不久,他的父母便双双离世,更加笃定了村民们的想法。
由于父母双亡,逐流从小跟着表叔家一起生活。
表叔为人木讷,婶婶却偏信流言蜚语,时常回家同表叔数落着逐流,什么恶鬼降世啦,什么克死自己父母啦,各种恶言,应有尽有。表叔虽不信,却无法同自己婆娘辩驳,只好坐在一旁抽闷烟,不吭声。
婶婶为了防止村民们口中的的“出手伤人”,便让逐流住在后院柴房里,送给他吃的是平日里多出来的的剩菜残羹,柴门扣上一把结实的青铜大锁。
逐流却浑然不知,觉得婶婶供自己食宿,已是不易,又如何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便安然在柴房中住了下来,平日里给他们劈劈柴什么的,柴房昏暗,正适合逐流。
这天夜里,婶婶给逐流送完晚饭后,忘记扣上青铜大锁。这也是逐流准备睡下时,被一缕从门缝照进屋子的月光晃着眼睛才发现的。少年心性,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逐流不由得推开了房门,第一次探索柴房外的世界。
清风,蛙鸣,皎月。一切都是盛夏的味道。晚风带着些许凉意,轻抚过逐流的脸颊,万般惬意。
逐流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正活着,他不明白,婶婶为什么不让自己领略这般美好的事物,也已记不起,自己在柴房那方寸之地呆了究竟多少个年头。
他不由得想着,自己要是能一直呆在外面,该是何等幸福之事。
他要去和婶婶说,要告诉婶婶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婶婶平日里说话柔声细语的,应该会答应的吧,他心想。
逐流没怎么出过柴房,不认识路,他不知道怎么找到婶婶,但他想试试。
他来到了厨房,门是虚掩着的,桌上是各种鸡鸭鱼肉,都是晚饭时刚做出来的,余香四溢。突然,逐流看到了角落的一个桶,里面装的正是自己这些年来所吃的东西,他有些不解,为什么明明有好吃的,婶婶却给自己送这些食物,对了,一定是婶婶太过粗心,拿错了吧,就像她今晚忘记锁门一样。
他有些闷闷不乐的走出了厨房,漫无目的的继续往前走着。走到了一个房门前,屋里还点着油灯,熟悉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是婶婶,却不似平日里与他说话那般轻柔,此刻,甚至显得有些尖锐。
“哎你这个呆瓜,村子里的人对你那表侄意见越来越大了,村头王大娘不知为何今日里心口疼个不停,一定又是那恶魔作祟——这可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还说要把你那表侄绑在架子上一把火烧了,这废物东西,本事没有招人恨却挺能耐的,这些年不知在我们家吃了多少白食。我知道你心软,这样吧,明日我早些送他出门去,到县城里寻个活,谋条生路,既饿不死他,又能保全我们家名声,你说可好?”接着便是一阵吧嗒吧嗒的抽烟声,逐流知道,这是表叔默认的声音。他不再想和婶婶——那个自己曾以为温柔的婶婶,提出任何要求了,便原路折回,扣好锁,卧在自己硬木床上睡下了,只是不知为何悄悄的在怀里揣了把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