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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南古称施都,苗人在这里生息繁衍已然上千年。清江穿城而过,悠悠江水流淌不尽,江面的渔船和号子声却早不见踪影。鄂北省施南军分区就坐落在施南城清江下游的小山包上,丛丛高大的樟树围绕着办公大楼,将大楼与喧嚣的街道隔开,显得这里清幽、威严、肃穆。
邹逸施施然走在林**上,路灯从枝叶间洒下,在地面投出斑驳的影子。来时的路上,邹逸就接到了大师兄的邮件,邮件中告知了最高层会议的决议。经过之前冷静思考,邹逸明白,虽然自己负责施南州安全,但仅靠自己和手下的那几个小崽子,不可能全面抵御灾难,自己和小分队存在的意义是做好后备准备,而且是解决最为棘手问题的后备队。
“站住,军事重地,进去请出示您的证明”,刚走到大门口,邹逸便被站岗的士兵喝住。
邹逸也不动气,反觉得很亲切,一年多时间没进过绿色大营了,不知远方的战友可好。面带微笑,邹逸假装将手伸进上衣兜,实际上是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本蓝色证件,递给了士兵。
“101126部,飞龙小队中校队长,邹逸”。部队番号不是这名士兵可以知道的,不过蓝色证件的特殊性他明白。验过真伪,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士兵问道:“中校,您找谁”?
“你忙你的,我自己进去就行。”邹逸不用问路,径直走向办公区大楼军区司令办公室,鄂西北军分区所有资料都在自己脑海里。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请进!”办公室里传出浑厚的声音。
邹逸推开门,见一位年约四旬,面色清瘦的男子正伏案疾书,这位就是军分区一把手许依波。道了声许司令,邹逸便将手中的证件递了过去。
许依波面带疑惑地看着邹逸,不着军装着便装,看容貌像个学生,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号人。邹逸见许司令不动,用眼神再次示意,微抬手中的证件,许依波才小心接过。
待打开证件,许依波便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心中翻起波浪。101126部是什么,以他的身份知晓得也很少,不过来头极大且极为隐秘,军人的保密意识让他没有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所以邹逸是什么身份他并不清楚。一年前,由国安直接发文,送来了一支八人小队,报到时他们所持的就是手里这种蓝色小本。此人年纪轻轻就是中校,将来前途也必定不可限量,自己都四十多了,才是个大校。
略一沉吟,许依波站起身来,脸上浮起笑容,道:“请坐,不知邹中校前来有什么事情,如果需要我们这边提供帮助,请尽管开口”。
邹逸见许司令说话神态,就知道对方还没接到上级正式通知。邹逸也不客气,坐下后才说:“许司令,我所属部门不便告知,不过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且绝密的。”
许依波见邹逸神情,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正色道:“请讲”。
“炎国一年以来,许多地区都派驻了数量不等像我们这样的小队,为的就是一件事,现在,这件事来了。也许一两个小时,您就会接到上级通知”。
许依波听到邹逸的话,皱起浓眉,心中疑惑更重了,道:“是什么事情邹中校方便告知么?”
要不了多久,像军分区司令级别的领导肯定会接到文件知晓真相,邹逸此时只需将范围控制一下就行,于是解释道:“一年前,有关方面预测到这天地间将有一次大劫,今日傍晚,我们感应到了大劫的爆发的迹象,据推测,可能是一场大的海啸,我们派驻在各地的小队就是为了应对这场大劫”。
听到此时,许依波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面色逐渐放松。施南地处内陆,境内东部虽是平原,平均海拔50多米,西部却是以山地丘陵为主,平均海拔在1000多米,这样的话,即使是再大的海啸,也应该影响不了。
邹逸一双星目紧盯着许司令的脸,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缓缓说道:“许司令不要乐观估计大劫的形势,我估计最上面的那几位都已经做好舍弃大半个国家的思想准备了”。
邹逸这么说当然有扯虎皮拉大旗的嫌疑,但恰恰这句话让备受体制束缚的人最受不了,何况邹逸还点到了最上面的那几位,许依波一时心里没了主意,良久才哑声问道:“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要的就是这句话,邹逸道:“怎么应对,我没有万全之策,我和我的分队人数太少,战力不足以顾及各个方面,只能作为最关键的力量用在刀刃上。我想,您应该通知一下施南州政府方面的人,一起商量才是最好的办法”。
邹逸离开后,许依波紧急通知了施南州各方面的主要领导,一小时后人才到齐,又开了两小时的会议,他们才接到正式文件。
启明星落下,东方渐白,新的一天到来,施南城里一如既往的宁静安详,如同以往的每一个早晨。只有那些凌晨就起床清扫街道的清洁工人,和通宵工作的出租车司机知道,昨夜有数不清的军车往东开去。蒙在鼓里的民众,只是将这一幕当做过早时的谈资,用来吹牛而已,丝毫没有没有往战争方向猜测,和平得太久了,和平得民众都有些麻木了。
今天最大的新闻是炎国全国性军事演习,整个内陆的部队全在往沿海地区调动。演习的同时,是航空公司和铁路运输旅客暴增,官太太、富豪们带着全家去旅游,不在乎目的地,只要是往西边的票,能买的都被买下了,到中午时分已经一票难求,显然,消息已经在小圈子里传开。
晚自习时,文学班少得可怜的男生几乎全没到,作为苦力去采购明天春游的物品了,只剩邹逸一个男生孤零零的坐在教室陪着娘子军,显得很扎眼。晚自习时下了一场春雨,持续的时间不长,却好像将花草树木都喂了个饱,下得嫩芽青翠欲滴,下得每个施南人心里舒爽无比。雨滴轻敲身旁的玻璃窗,邹逸明显感觉到空间里的元气逐渐浓厚起来,推开窗,一阵凉风直往教室里灌,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夜,施南州境内各个粮食店和养殖场的老板都被短促的拍门声惊醒,打开门看到的俱是一个个身形笔直,面色严肃的士兵。
“同志,我可没犯事儿啊”!
“放心,不是来抓你的,你养殖场的牛和羊我们全卖了”!
“要这么多,六七百多头呢”?
“演习人太多,不够吃”。
“啊,你们是要比赛吃肉吗”?
“哪儿那么多废话”!
全国性大规模军事调动,当然蛮不住民众,物联网时代,信息传播更为迅捷。为避免引起骚乱,早晨七点,炎国中央新闻宣布,为保证军演正常进行,全国进入军管。航空、铁路、高速、水路运输全部进行管制。同时宣布,军演将在近几天内结束,希望民众能调整好出行时间。
经过一天时间发酵,内部消息逐渐传开,三人成虎,最有市场的终极说法是,水蓝星因为一场大灾将会毁灭。联系军方的反常举动,民众开始陷入不安之中。虽然诡异气氛笼罩在民众头上,却也有以耳目喉舌为己任的传播媒体在一次次抚慰人心。
上午8点,鄂西北大学09级文学班共四十人,分别登上两辆开往望山洗马场的大巴车。望山严格来说分为大望山和小望山,前小后大,洗马场是夹在两山之间的平缓地带。出得施南城,车行在小望山之字形爬山公路上。初春时节,枯黄的杂草遍布山野,间或有几块小草皮的嫩绿、苍柏的墨绿、桃花的粉红点缀其间。兴奋的学生们,前后车都能互相听闻彼此的笑闹声。
真是大好春光,这样的春光,怎会是快乐的尽头?
翻过小望山车往下行时,邹逸的通讯手表震动,三师兄端夜的邮件:“就在今日,确切时间不定,小心”!看完邮件,邹逸给驻扎在军分区的小队发出命令。
元气越来越浓厚了,坐在最后排的邹逸看着窗外,看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车停在小望山面西的山脚下,上午太阳还照不到这里,迫不及待下车的同学们急忙拉紧领口御寒,手捧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四周大喊大叫。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将草场一分为二,学生们拎着各色用品行过河上石桥,在大望山脚向阳的一面开始搭灶架锅,准备野炊。
上午十点多,各种烤肉的香味从一双双被炭火烤得红彤彤黑黢黢的手里逐渐弥漫,烟火熏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生们眼泪直流,笑声不断。美好的时光,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邹逸坐在坡边,味同爵蜡地低头吃着两串烤肥牛肉,一阵少女香风飘来,杨歆羞怯地递出一串烤得金黄的小馒头,邹逸微楞了一下才接过,轻道一声谢谢。
杨歆并没有急着离开,眼前低头吃东西的男生让她有一些害怕,有一些想亲近,有一些好奇,不禁关切问道:“邹逸,我看你不跟同学说话,对活动也好像没什么兴趣”。
杨歆话没说尽,邹逸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拜进昆仑学艺到三年部队历练,邹逸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跟学生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世俗中也没有他觉得能平等交流的朋友。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局外人的心态看着眼前的一切。抬起头看着杨歆,从下往上的角度,杨歆的下巴有些圆润,还保留着一点婴儿肥,很可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