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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让与小虎过了门洞,看见后趟房的团部前面,有两伙人在激烈争吵,还有一大群弟兄聚集在前趟房后边,似乎悠闲得很。都一让知道其中的一伙是“领导帮”,另一伙则是“群众帮”,而那一大帮应该是“观望帮”。
都一让拉小虎来到左侧的两棵树后,他沒有上前,因为他还沒有摆平这场窝里斗的方案。他知道郑通晓说的对,这种事还是局外人好说话,那谁是恰当的局外人呢?他开动脑筋,在他的记忆库中搜索,不久有一句话定格在他的脑海中——“小鬼子管我叫爹我也不稀罕”。
都一让心亮堂许多,决定去找那话的原创,当他走到门洞前却又退了回来,小声说,“想曹操曹操就到了”。小虎说“应该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别管那么多,咱们先躲躲”,都一让拉小虎躲到树后。
不久,五大爷从门洞里走出来,向吵架地方奔去。老人走的急,加上年亊高,身子有些晃动。都一让的心一阵隐痛!
五大爷走到两伙人中间,对古副团长说道:“老古,我大老远就听见你吵吵,你好歹也是头头,干嘛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老古很委屈的说道:“五大爷你以为我爱这样,这帮人天天找茬儿,欺负我面乎。
有人搬来一把椅子,五大爷坐下后冲“群众帮”中一个年岁较大的说道:
“老范,你也是老人了,跟着凑什么热闹?”
老范说道:“五大爷,我是凑热闹的人吗,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打了这场又惨又窝囊的仗,弟兄们发点牢骚很正常,可老古他们却急急歪歪,又要关紧闭又要打棍子,至于吗”
“这仗怎么窝囊了,”五大爷说道,“窝囊在哪儿?”
“我虽然当了十多年兵,但一直是伙夫,”老范说道,“可那场战叫我指挥,也不能打成那样,老虎嘴有那么多大家伙,赖军来了咱们就突突呗,干嘛非让弟兄们下去跟赖军拼命?”
这时,面容憔悴的由秀珠同俩女兵走出门洞,由秀珠无意中看见都一让,便向都一让那边走去,都一让冲由秀珠“嘘”了一下,不让由秀珠出声。
那边老古没好气的说道:“老范你别跟着瞎呲呲,你个烧火做饭的你懂什么?”
五大爷冲“群众帮”那边说道:“你们那边有懂的吗?”
年轻的袁俊排长站了出来,朗声说道:“五大爷,我不敢说懂,但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我都在场。
“那你说说。”
“那天用董团副的话说,咱们就坐在老虎嘴等,赖军上来咱们就突突,赖军不敢上咱们就玩。赖军却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上来送命,另一条就夹尾巴滾蛋。可刁团长非让弟兄们下山跟赖军拼命,不顾董团副再三劝阻,结果损兵折将大败惨败!”
老古气冲冲的说道:“你少提那个姓董的,咱们闹成这个样子,都是他从中使的坏,他是共产党,早就想把咱们送给共产党,他好当这里的最高长官,你们别傻了!”
五大爷干咳了一声说道:“老古啊,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你们在硌子山被鬼子打得差不多弹尽粮绝、走投无路,是老董出山请来木同志,才让你们转危为安,又连续打了几次大胜仗而夺回四道河。你们认为从此天下太平、天下大吉,便开始争权谋位以坐享其成。可老董离你们远远的,根夲就沒参与其中,而且老董是这里最有资格当团长的!”
老古气急败坏的说道:“五大爷你还蒙在鼓里,老董那是刘备摔孩子钩买人心、做长远打算,他和那个姓木的串通一气,那个姓木的纯粹是个妖人,一肚子歪门邪道!”
老古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由秀珠耳中,她急转身蹬蹬的向那边跑去,都一让只好跟了过去。
由秀珠站到老古身前厉声说道:“你说谁是妖人你说谁是妖人?我告诉你,木同志是我娘的儿子,是我八哥!他不顾自已安危给你们搞来洋药,救了我七哥和那么多弟兄,你,你们却把我七哥和那么多弟兄,‘扔’在三岔村。”
由秀珠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她上前一把薅住老古衣前襟,几乎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还我七哥命来!”
偌大的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群众帮”的弟兄们皆握紧拳头怒目而视,“观望帮”则瞪大眼睛而无言无语。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成-触即发的一团火药!
都一让急忙上前拉开由秀珠,殷切的说道:“秀珠别这样,冷静点。大家都是战友同胞,都是为了打鬼子除汉奸,刁团长及参谋长他们不也壮烈牺牲了吗,他们的命找谁还呢,这笔账咱们得算在小鬼子头上。咱们已弄成这个样子,再窝里斗,那不是亲者痛小鬼子快吗?”
院子里的紧张空气,被都一让的话驱散了,“观望帮”的弟兄们首先相互交谈,古副团长则把脸转到-边,怕弟兄们看到他流出的泪水。
五大爷叹了口气说道:“小木啊。大敌当前,他们窝里先斗起来,急得我两宿没睡好觉,可我这个老不死又一点辙也想不出。你帮他们的事我一清二楚,你就如老高说的,是高手是奇才。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再帮帮他们,你肯定有这能力,就算五大爷求你了!”
五大爷站起欲给都一让鞠躬,都一让忙上前抱住五大爷,眼含热泪扶五大爷坐下。调整一下自已说道:
“五大爷,大家都是抗日的,就是战友、同志、兄弟;就是一家人,就算我以前帮了他们点儿什么,那也是应该应份的。他们闹成这个样子,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不过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你就别谦虚了,快说,对他们说!”
五大爷急切的说道。
都一让面向众人,朗声说道:“战友们弟兄们,现今的形势局面大家都清楚,正是刻不容缓、时不待我,你们必须果断的做出的选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老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想摆平还得靠你们自已,你们必须从现在做起从我做起。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大家首先要忘掉过去,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再去纠缠,不仅毫无意义,还会耽误未来!
古副团长,你是这里的最高领导,所以你得首先表态。”
老古声音有点发颤的说道:“木同志,我首先谢谢你,谢谢你又伸出援助之手。你说的很对,亊是我们惹起来的,当然得由我们解决,你让我先表态也没错,可我真的不知表什么态为好。你帮人帮到底,替我表个态,我愿听你的,我想弟兄们也愿听你的!”
老古又大声说道:“弟兄们,咱们听木同志的好不好?”
“好!”三伙弟兄异口同声。
“这,这怎么好!”都一让觉得有点突然。
老古坦诚的说道:“木同志你不要难心,冲你理解刁团长理解我等,我郑重宣布,除了董团副外,包括我在内的现仼班子,集体引咎辞职!”
都一让的心一颤,帶头为老古的知难而退鼓掌,众弟兄随之,老古身后有三、两个人却面呈不悦之色。都一让管不了那么多,说道:
“抗纵的弟兄们,你们应该清楚,我是不是妖人不重要,对你们来说,重要的你们面临的严峻局势,及你们的自身状态。你们之所闹成这个样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们其实是支民间武装。我没有贬低民间武装的意思,而始终认为,不管什么武装,能沉重打击鬼子就是好武装!但民间武装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就是没有靠山没有主心骨,用土话说就是没娘的孩子。所以在领导班子更换、领导人仼免时,必然出现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的现象,这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的。但大敌当前你们这么闹,那可就危险了。因此,如果大家听我的话,我就直言不讳的告诉大家,你们必须正式加入抗联,跟共产党走是咱们唯-的出路!”
老古身后的-个人物闪出,不客气的说道:“木同志你说的很动听很动人,问题是你该不会是为共产党来做说客的吧?”
都-让笑了-下说道:“这位先生,冲你这话我还真得为共产党做回说客,不然的话实在对不起你老人家的‘厚望’。现在的局面大家都清楚,赖军很快就会笫二次攻打四道河,而且还会带着能轰垮老虎嘴上大碉堡的大炮。你们抗纵现在不仅损失惨重,还闹起了内讧,就这个状态,能是赖军的对手吗?显然你们又一次站到了悬崖边上,而能拉咱们-把的,只有-直在关心你们爱护你们的共产党,也就说,你们只有投靠共产党才能渡过难关,而走向辉煌!”
那位侧脸用眼神与身旁那几位交流一番,又说道:“共产党帮我们,是有所图的,目的就是为了收编我们。”
都-让知道说话这位及身旁那几位,都是“领导帮”的反高(团长)**骨干。但他仍然微笑着说道,“这位先生倒是蛮自信的,那我问问你,从某种意义上讲,就你们这个状态,除了会给人家带来麻烦与累赘外,还有丁点儿招人喜欢的地方吗?”
“谁也不需要他们喜欢!”另-个‘骨干’底气不足的说道。
都一让装做什么也没听到,煞有介事的说道:“不怕弟兄们笑话,我那边也曾闹过一次内讧,经调查得知,是几位专门搬弄是非无中生有的家伙挑的事儿。我对那几位说,你们今天说张某某要独霸,明天说李某某要独吞,其实要独霸要独吞的就是你们!今天我当着三老四少的面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大大胆站出来,我马上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们,谁说话不算数,就是狗娘养的!但话说来,你们若是沒那胆量,就马上给我统统滾蛋!那几个家伙蔫了,磕头掂蒜求我留下他们。我说你们遇见鬼子就如耗子见到猫,搞起窝里斗却像一头老虎,就你们这德性别说想留下当兵,就算给我喂马我都得考虑考虑!”
“讲得好!”
伙夫老范喊了一嗓子,带头鼓掌,大多数弟兄随之。几位“骨于”脑袋差点儿夹到裤裆里,都一让的话显然击中了他们的“软肋”。
。老古暗叹了口气说道:
“木同志你别跟他们-般见识,他们都是些二百五。你继续。”
都-让却语气缓和的说道:“老古同志,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我那边的事,你们抗纵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哪有我说的那样孬种?”
聪明的弟兄都笑了。五大爷暗骂,臭小子打了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吃,够阴的你,可我喜欢!
都一让又情真意切的说道:“弟兄们战友们,你们总在大山里,外面的事情可能不太清楚,我实话告诉你们,小鬼子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蹬不几天了,咱们跟小鬼斗了这么多年,在胜利在即的日子里,如果出个三长两短,咱们能对得起谁?脚下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因此我只能说这些,何去何从你们得自己去选择。谢谢大家,告辞!”
那晚,都一让在五大爷家喝了酒、吃了小鸡肉炖蘑菇,与他分亨美酒佳殽的还有由秀珠。因为五大爷说他们老胜家与老由家是老姑舅亲。
酒酣耳热,五大爷说道:
“小木,抗纵那些老人我都知底,那老刁根夲不如老高,老古还不如老刁。
老古还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主儿,可你就那么三言两语,他怎么就-点儿睥气也没有了呢?”
都一让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理解!”
“理解?”五大爷若有所思。
“对,就是理解,我家那边有句话:理解万岁!”
五大爷又说道:“你指鸡骂狗指桑骂槐也顶绝,弄得那几个挑事的都有些无地自容。”
“没办法五大爷,”都一让说道,“这事闹激烈了不好,不敲打敲打那几位也不成,我只能做,好在他们也算给我面子,这事总算解决了!”
过了一阵子,五大爷说道:“看他们脱不下棉袄我很着急,决定帮帮他们,可让顺子算算我这个土财主还真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想卖点产业又有点儿舍不得,再说也没那么快。知道你给他们送去单衣和衬衣,我脸热多少日子,只好给他们置办了鞋和帽子。
小木,你年轻轻的,哪那么多钱?”
都一让笑了一下说道:“借的。”
“借的,跟谁借的?”
“鬼子。”
“鬼子,噢,哈……”
五大爷大笑后说道:“你小子……”
早吃完饭出屋的由秀珠进了屋,说董团副打发人请都一让回去,有重要事商量。
都一让被五大爷拉走后,董方与已来到四道河的洪特派员,被以老范为首的众弟兄请到团部前。全体指战员自动列队,请洪特派员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