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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话街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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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公子,前面那座宅子就是单先生的府邸了。”嬴禅勒住马回头对十三说:“本拟同公子一同拜访单先生,不过已这般晚了,在下便不去叨扰了。”
  “啊,既然如此,二公子你请回吧。”十三下马拱手道谢道。
  “单公子择日可来寅卯驿一叙。”嬴禅还礼笑道:“到时把舍妹所赠玉坠出示给驿官瞧瞧便能径直进去了。”“知道了。”十三本想问他一些赢玉儿的事,不过看来他也不想多说,便也不再问了。“如此,单公子他日再会了。”说完,嬴禅又拱了拱手,策马径自去了。
  十三站在街头,看着嬴禅的身影隐没在黑夜之中,这才收回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单府。他二人虽是骑马,不过这单府却是在悖天城内城,距那外城边缘二人吃食的小摊仍有七八里远,再加上进入内城时过检又废了不少时间,待到了这地儿已是寅时了。悖天城划为内外两城。外城多是商贾匠人、平头百姓所居,而内城除皇宫外,大多是文武百官的宅邸及诸般府门府邸,所以即便是无宵禁限制,到了晚间内城仍旧如以往一般了无生气。
  十三打了个哈欠,心内忖道:“都这个时候了,只怕那老头早已休息了,若我现在去拍门只怕扰他休息呢。”接着又想:“不过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若在折返去外城寻客栈歇息,只怕刚躺下便天明了。想来老爹他现在堂堂一国宰相,家里夜间应该有人值守,不如我先去叫门,给府里家丁说个清楚让他们莫要惊扰到老爹,随意安排我个睡处便好。反正到了京中也不急那么一时便要见老爹。”想到此处,心内打定主意当即朝府门走去。
  “老爹现在挺阔的呀。”十三走近府门,啧啧赞道。却见头顶高挂一块匾额,虽是夜里仍是金光烁烁,刻着“单府”二个烫金大字,十三虽不通书法,倒也看得出这端正雄伟的两字分明便单文丘亲手手书:“牌匾底板也不知用的什么名贵木材,不过这金字倒是他自己写的吧。”十三看着那熟悉的字形,想起昔日单文丘教他写字时的模样,心里一暖,忍不住多瞧了一会儿方才探手去轻叩那门环。
  “干什么的!”门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尖厉的呵骂府门缓缓地开了一个缝。
  “我是单先……”“老爷不在!”十三方开口,里面那人却急切地打断道,顺势用力将门关上,接着门内又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生。”十三不及反应过来,兀自将话说完后直愣愣的望着府门,只觉不知所措。
  十三挠挠头,又探手去拉住门环用力叩响。“都说了老爷不在!”没多时先前那人便又气冲冲地回来,大大地敞开了门瞪视十三。十三瞧去,见这应门人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头上顶着一个纷乱的发包,生得尖嘴猴腮,看着便觉粗鄙猥琐。他斜挎挎穿着一身略微显小的僮仆装,手上提着一个灯笼,站的歪七歪八不成样子。十三看他这幅样子有些厌烦,不过还是拱手道:“在下自清水县来,找单先生有些要紧事儿,还请小哥通禀一番。”
  “清水县?”那门童抬眼瞥了瞥十三,嘟囔道:“那是什么乡下地方?”十三微愣,正要说话,那门童却又续道:“找老爷有要紧事儿?你们这些浪荡子,仗着与我家老爷有些交情,常常来这儿籍此借口讨要钱财,我都听得烦了!喂,小子,我教你个乖,要饭去外城卜幸街,那儿傻财主多些!”说完,便反身要去关门。
  十三听他叫他“小子”,又说他是骗钱讨饭的乞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见他要关门,便向前踏了一步,用足尖抵住府门:“小哥,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找单先生却有要事。”门童关门受阻,又听十三解释,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更是明显,手上的力不禁加大了些,十三却也不忿,也不肯卸力相让。
  “阿贵,不得无礼。”二人正自相争,却从院内传来一人责道。阿贵听到那声,脸上虽是不情愿,但还是垂下双手站到一旁去了,不过仍是恨恨地盯着十三。“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那人走近,却是一个身着大户人家管家服饰的老人。
  十三微有些失望,数年未见单文丘,他有些记不清单文丘的声音,方才还道说话人便是单文丘,不过现在看来却显然不是了。不过,十三仍是拱手朝他行了一礼:“在下自清水县来,寻单先生有些要事,与这位小哥起了些争执,让先生见笑了。”
  “先生称不上,少侠叫我老张便是。阿贵刚来府中没有多时,不懂规矩,倒要请少侠见谅。”老张亦拱手躬身还礼,他抬眼看了看十三,见他背上负着的铁剑,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道:“少侠是打清水县来的?”“正是。”“那可否请少侠把你的剑给老头看看?”老张乐呵呵地搓了搓手。“啊?自然是可以的。”十三一怔,但还是把剑解下递了过去。
  “嗯嗯,不错不错。”老张翻来覆去地看了十三的剑,他嘴上虽称赞着,可脸上的笑容却渐渐隐去。“少侠既然是来拜访老爷,可是我家老爷自三日前便去了宫中协办朝务,一直未能归府。”老张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说道:“按理说老爷不在我们也该替老爷好生招待少侠,可怎奈老爷清贫,府中简陋,怕怠慢贵客,所以还请少侠另觅他处歇息。”
  十三闻言皱起眉头,心里微有不悦,可老张却是恍若未见,将铁剑递还十三,自顾自地说道:“自此向东出了内城,卜幸街上有家全福客栈,公子不妨到那住下,待老爷回府,我们自当禀告老爷,到时再请少侠到府中做客。”“张先生,我……”十三接过铁剑,正要说什么,老张却摆摆手对阿贵说道:“阿贵,送少侠一程吧。”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喂,你还留在这儿作甚?还不快走!”阿贵瞪着十三,见他不动,又伸手去推十三。十三眉头紧皱,侧身让开接着便直直闯进了院内。“你到底要怎样!”阿贵怒喝,手上不知从哪拾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的便朝十三打来。十三瞧那棍势空有力而无章法,心知他不会武功,但仍是恼他无力,随手一探便将棍子接过,双手握住咔嚓一声便将棍子折断扔在一边。
  “不怎样。”十三冷冷地说,也不再去瞧一旁瑟瑟发抖的阿贵,顺着院子便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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