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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张队突然提到阿妈,粟茵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尹凡把手里的苹果放下,站起来平静的说:“阿姨会留在上海住一段时间。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张队长了。”他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她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用意,便附和道:“张叔叔,今天打扰了。谢谢您。”说完,她与尹凡朝门走去。
张队长是直爽的人,他们要走,也不强留,连客套的挽留话都不说。就是站在门口拜别的时候,才多说了一句:“常来家里玩。”
从公安局里出来,她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对尹凡说:“我自己坐车回家。你可以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
“不需要我陪你吗?”尹凡关切的看着她,语气温柔。她不语,只是摇头。尹凡随即说:“我打车,送你回去。”
在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他们打到了一辆土的士。除了几次眼神无意间的交会,他们之间没有语言交流。司机总是从后视镜里观察两人。四十分钟后,绿皮的士开到了地马村口。司机放慢速度,扭过头来问:“是在这里下车,还是要开进去?”
“开进去。”
“到晒谷场就可以了,谢谢。”粟茵熏补充道。
当车子停在晒谷场,发动机没有熄火。粟茵熏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尹凡后脚跟上她,一边交待司机师傅,“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去德胜高中。”
“要等多久?这要加钱的。”
师傅的话从身后传过来,尹凡已经走到她的附近,“粟茵熏。”他把她叫住。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她没回答,只是沉默着看他。他接着说:“第23号试验品已经抵达,李博士传过来的数据说明23号随时可能死亡。所以,我只能给你一个晚上留在家的时间。抱歉。”
尹凡的话,她并未觉得突然。离开前,申梓楸已经跟她提过。何况,对于他们的计划,她已经没有当初的被动心理。阿妈被他们口中的吸血鬼长老抓到了意大利,如今她与他们已经有了共同的敌人。
“好。我会更主动的配合你们。请你也不要忘记关于找我阿爸的承诺。”
尹凡眨了下眼睛,诚恳的说着:“你提供的线索我会去调查的。2006年到2007年,JM公司与我们公司的贸易往来,不会放过任何细节。希望能找到跟你阿爸有关的更多东西。”
她转身离开,尹凡看着她的背影在不规则的石头阶梯上越走越远。她在门前的石墩下找到了家门钥匙。推开笨重的实木门,阿奶的遗像挂在正中,光线昏暗,却仍能看见她眼中的神韵。
“阿奶,我回来了。”她走到墙角,把灯打开。蒙了一层灰的钨丝灯发出的昏黄光线,让她找回了家里的熟悉味道。只不过,现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从神龛里抽出两支红蜡,点燃后插在香炉里。手中虔诚的握住三根香,放在烛火之上燃烧,直到冒出浓烈的烟雾。
她对着阿奶和祖宗牌位,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才把香插入香炉。按照阿奶以前的习惯,她在屋外的拜天地鬼神的香炉里也敬奉上香与蜡烛。
她走上二楼。木质楼梯发出的吱呀声在没有人气的房子里听起来更响了。她把自己房间上的门锁解开,拉开吊线开关,熟悉的一切为她孤苦无助的心带来了一丝慰藉。窗台下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牛皮信封。她立刻拿了起来。
封面上是熟悉的燕子姐的字迹,阿妈说的没错,果然有她所在的部队地址。她迫不及待的撕开封口,A4的白色信纸写了满满一页。
——熏妹,你好吗?我可是很惨。现在终于知道当兵有多苦多累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每次行军训练完,我的腿都不是我的了。那时候才是真的明白那句话啊——当兵,就是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国家,交给了党和人民。
我现在就盼望着什么时候可以摸枪。每次听到靶场传来的射击枪声,我都兴奋极了。我们班长人还不错。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但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上次打电话回家,听说你要和德胜高中的一个男同学订婚了?我觉得肯定是我爸妈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了。你这么求上进的孩子,怎么会早恋呢?话说回来,花痴是可以理解的。哈哈~你知道吗?我偶尔也花痴一下我们排长。额~扯远了。
听说德胜高中是不能用现金的,所有同学都要用劳动和成绩换学分,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对你来说,挺好的。姐相信你。我在部队也是要学习的,要记得东西可多了。而且我还要准备考国防大学。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新时代的尖兵。哈哈~又扯了。
所以说在部队真的是从你吃饭睡觉,乃至说话习惯全能给你改了。有些人还去参加什么变形记,以为到我们农村体验生活艰辛后就变善良天使了。真是搞笑,真有心,就送他去部队啊。掉了几层皮,看谁不会脱胎换骨。不过,部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你一定要给我回信啊?看见信封上的地址了吗?如果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能被分到你阿爸所在的部队就好了。说不定还能遇见他以前的战友。熏妹,你放心,姐一定会努力成为军队中的佼佼者,以后有机会一定帮你找到你阿爸。
对了,家里有困难的话,就去找我阿爸帮忙。最后,代我向你阿奶和阿妈问好。拜拜,等你回信。
她将这页信纸看了再看,想象着燕子姐坐在部队宿舍里写下这封信的样子,还有从她字里行间描绘出来的部队生活。她心情难以平复,尤其是看着最后一句话时,仿佛穿越回了以前平静的生活——没有德胜高中,没有尹凡,没有胎蛊,没有外婆……和家人在一张木桌上吃着最简单的腌菜萝卜,谈着最俗气的家长里短……
然而两个月前,这一切还每天都在这个屋檐下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