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张队的家是？”
　　“从停车坪左边的路走进去，C栋301。”
　　“好的。谢谢。”
　　站在张队长家门外，她按响了门铃。屋内传来张队的声音。
　　“谁啊？”张队把门推开，看见了他们，惊讶的眼神一晃而过。
　　“是我，张叔叔。”虽然，阿妈总是教她拜访别人家时要笑脸迎人，可她实在伪装不出笑意。脸上写着心里有事。
　　张队长热情的请他们进屋坐，“张林翰和同学出去玩了。你是来找他的吧？我打电话叫他回来。”他一边摸出手机，“肯定是躲朋友家玩游戏去了。”
　　她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忙解释：“不是的。张叔叔，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来找张林翰的。”
　　张队长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注意到粟茵熏的神色不一般，便拉着她坐下，关切的问：“那你说说看，找我是什么事？”
　　她看了尹凡一眼，又看着张队，语气沉重：“张叔叔，关于我阿爸的案子，您是最清楚的。”
　　张队的眉间山峰隆起，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根。他从肺里吐出一口烟雾，瞅了一眼坐在对角上的尹凡。最终开口：“茵熏，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进展，我很抱歉。真的，张叔对你们家，真的很抱歉。”
　　“没有，您已经尽力了，我们都知道。我今天来，是想问您，您知不知道我阿爸的英语水平？”
　　“为什么这么问？”张队不解的看着她。可惜她不能将那个奇怪的梦境告诉张队，于是借口道：“我想多了解一些阿爸的事情。小时候太小，很多事情都没记忆了。”
　　张队长又深深的抽了一口香烟，他把烟灰缸拉到面前，陷入了回忆。
　　“当年你阿爸退伍回来跟我分配在一个单位。英语水平和我半斤八两。只有半桶水。”
　　按照这么说来，阿爸不可能会看懂那么复杂的商业文件，粟茵熏心想。她看向尹凡。尹凡对着她微微摇头。她哈哈说着：“那估计阿爸英语和我现在差不多。”
　　张队摆着手，“不能比，现在的孩子一代比一代厉害。”
　　“张叔叔，您当年有调查过阿爸手机的通话记录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粟茵熏看出来，张队听了这话后，表情严肃认真的些许。他把烟头泯灭在烟缸里，然后说：“我当年是辅助调查。这些资料也是后来由上海市公安局移交给我的。我记得，通话记录找不出什么问题。都是他同事和家里的记录。”
　　“难道没有一个陌生号码吗？”她很执着，她相信自己的预见。
　　“有肯定是有的，谁都接到过陌生电话。他们也都排查了。就是几个从国外打进来的电话，都是乱码，得出的结论是，域外诈骗或骚扰电话。茵熏，该怀疑的都怀疑了。那么大个活人楞是消失得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了。”
　　“哎~”她失望的耷拉着头。张队长走进了厨房，出来时捧着两个苹果。递到他们手里。尹凡没好拒绝，就收下拿在手里，也不吃。粟茵熏这一趟没有收获，本来也没心情，可也不好辜负张队的好意，咬了几口。
　　关于郭富贵的事，她想了想该如何开口。虽然张队是信这一套的，但她不是阿奶。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苹果吃了小半，她才想好怎么开口，“张叔叔，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听她这么说了，张队长居然也不惊讶，还能平静的回复着手机消息。
　　“哦？既然坦白，那就从宽，呵呵~”张队说得有趣，她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张叔叔，其实我和我阿奶一样，我也能通灵。”她吞吞吐吐的，咬着嘴唇，声音也越讲越小。
　　张队长回复完消息，把手机放下，抬起头来，微笑看着她，一双睿智的眼睛直击到她心里，问她：“所以，你今天是来说吴六的事呢？还是说郭富贵的事呢？”
　　尹凡与粟茵熏一样都被张队长的话惊住了。
　　“张叔叔，原来你，你都知道？”
　　他笑着摇头，“其实，我只是猜到了七八分，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那天特意让小王到我家里来报告，让张林翰听了去给你通风报信。如果真的是你，那你回来找我的，如果不是，那案情就另有原因。结果张林翰从你家回来没憋两天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了。”
　　“这······原来是这样。”粟茵熏被张队这么一说都懵了，本来还想怎么解释，没想到张队长居然都了解。
　　“放心。这件事我压住了。现在局里主要在查郭富贵的死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时张队长又点燃了一根香烟。一根案情扯上关系，他就严肃了几分。
　　粟茵熏点头，把手里的半个苹果放到桌子上，认真的说：“很多冤死鬼，死后是不知道自己死因的。但是，如果欧老板的车祸与他有关，那就是郭富贵的遗骸重见天日，让他想起了死因。所以，张叔叔你们可以查一查欧老板。”
　　张队长一边听她说，一边点头。然后吐了口烟，看着尹凡，问她：“你和你同学关系很这么好？这些事情，你都告诉他了？”
　　粟茵熏还不知道如何回答，尹凡先开口：“您放心。我不会到外面去说。而且，我和粟茵熏已经订婚。”
　　“说什么？订婚？你和她？”张队长讶异的看着他们。
　　“是的。在父母在场的情况下，昨天刚举办了订婚宴。”
　　“额······”
　　粟茵熏羞红了脸，尴尬的低着头。她真是难以想象尹凡居然能在张队长面前那么正常的说出这些话来，要知道他才18岁，而她更是才16岁。竟管订婚不是结婚，不违法，但是，这真不是正常人干的事。
　　张队长缓了缓神，然后才说：“也好，也好。”他停顿了一会，看了看时间，问：“快五点钟了，你们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叔叔炒菜。我打电话让张林翰回来。茵熏，把你阿妈也叫来。她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