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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武功到了某一种境地,它就不只是武技了,所谓技进乎艺,艺进乎道。武技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在严酷的环境下救助自身,比如在猛兽爪牙下逃生,又或在战场上克敌求胜。
然后进一步地发展,武技提高了人身体的诸多能力,例如力量与柔韧性,腾跃能力乃至观察、判断力。这些能力有些可以跟其它技能相通。好比舞蹈,数百年前就有完整优美的剑舞,如果没有武技根底,那是绝不可能演练完美的。可是剑舞着重表演,实用性又不强,难免花拳绣腿的讥笑;真正的‘武艺’是兼有武学与艺术之长的,或者说,那是武功发展的高一阶段。
可是武功的发展却没有到尽头,那是因为武学的至高境界,是‘武道’!
许多人认为,武术只是好勇斗狠,流血械斗,这种说法不值一驳。更多的人认为,武术充其量只能提升人的身体,不能像文学那样内化人的心灵,这是肤浅之见。
内外之道,殊途同归,任何武功发展到极点,都演变为道的追寻。对于自然之道的摹仿,对于人生之道的追索,然后融会贯通,明了自身在宇宙自然中的真意。由于各家各派走的路子不同,所以能够攀登的高度也不同。而至高的先天之道,可是只有顶尖高手才能窥到堂奥的。”张七道,“其实有些话现在你还不容易理解,只是我们相聚的时日无多,不能在朝夕慢慢体会了。好在二弟聪明过人,自然能体悟到。”
“现在,我来传授你几招特别的剑法。”张七正色道,“这几招说不上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高招,只是比较适合你现在的程度。等到你的心法大成,你可能就不需要这些所谓的招数了,呵呵。看好了——”
长剑无声无息出现在张七手上,他剑尖一点,瞬间幻化为无数光点,剑身眨眼隐没在剑尖的光点之中。由于剑尖移动的速度快不可言,点点寒光似乎成了一条移动的光线。然而我今时的眼力更强,依稀分辨出剑尖移动的奇妙轨迹。“这一招将先天真力凝聚于剑尖,纯用点、戳之力,成之字形袭击敌人各处要穴,妙在落点不定,如毒蛇择弱而噬,要点在快与准。”
“再看这招——”张七剑势一收,长剑收到下盘,剑身通体闪亮。他的长剑由下自上卷起,侧转的剑身横向撩起,组成一片灿烂的光幕,炫人眼目。张七道:“这是侧重防守的招式,以剑身带起帘幕式的严密防御网,专一抵挡各种暗器、长兵器的袭击。同时真力要配合以独特的方式运转,使剑身产生吸力,屏蔽细小的毒针类暗器。真力反向运行就可将吸附的暗器射出,攻守兼备。”
“这两招算是普通对敌时候可用的,但在某些特殊时刻,你会碰到敌人远强于你的,那就不是这能对付的了。你看这招——”张七的剑忽然一收,身前剑后,反握剑把向前疾扑,神情间大有沙场征战的惨烈气势,剑锋随后横掠过身前,剑上的寒光闪电般划过,令人心惊。“你知道这招的要点么?”张七笑着问。
我道:“依我看,这一招大概是和人拚命用的?难道是取壮士成仁,一往无前的意思?”张七点头,随即又摇头,笑道:“你说得对,但又不全对。这招其实分为两式,前一式和后一式可以虚实互换,妙处在于如此如此……嗯,明白了吧?”
最后,他又传授了我一招和上面三招截然不同的剑法,属于危机时刻保命逃生的方法。并告诉我说,这些剑招的最大妙处不在手法,而在于我身上的独特内功与剑招本身的配合,也就是说,别人就算学得像模像样,也是银样蜡枪头,毫无实用价值。
“那么这些剑招的名称是什么?”我问,张七告诉我:“剑招就是剑招,名字并不重要,你爱起什么名字都行,不妨随你自己的意思取些名字好了。”
有了这些绝招,我的底气不再那么虚了,真有手中有粮,心里不慌的感觉。不过一想到张七就要离开我,总觉得有点不舍。相聚这么多天,我跟他早已建立起深厚的友情,而且跟着张七学到很多东西,这种被照顾被提携的滋味许多年来从没有这么让我留恋。张七或许已经看出我的心情,微微一笑,道:“兄弟,男子汉大丈夫讲究拿得起放的下,人生本来就充满别离,重要的是能够看开。况且,我们说不定很快就能相聚,你一个人好好闯荡,别作出这种儿女情长来。呵呵”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实力绝不可少,只有你有了实力,才可捍卫你心中的正义,才可以保护你自己,可以守护你要守护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时在各种险恶的环境下去亲自历练,闭门造车是肯定不行的。我看你像是一员福将,尽管放心地去闯,以你的头脑再加上你现在日益进步的身手,料想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在必要的时候也会来助你一臂之力,你不会是孤军奋战的。”张七续道,“前途凶险莫测,但也充满机遇。鱼龙混杂的地方,正是发挥实力,锻炼身手的好去处。你既要用武功,更要用心计,俾可左右逢源,立于不败之地。”说完,他重点给我说了面对危险状况的策略,与一些我不熟悉的顶尖高手特征,让我牢记关于他本人的一些情况,必要时刻可以冒充张七,脱离困境。
所谓千里摆长席,终有一散。张七告别了我,扬长而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有一丝孤单,但更多的是勇气。并肩作战的大哥已经离去,现在开始我真正要一个人去打拼,信心前所未有地高涨。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定要不负这一身本领,在这血雨腥风、尔虞我诈的江湖中立身扬名!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拔脚直奔宜宾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