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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道士下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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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华夏北方的一个小山村,村子后面有一座无名的矮山,山上只有一座破旧不堪的道观孤零零地立在那,显得格外的孤寂与聊赖。
  这座道观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就连牌匾上刻的字此刻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也不知道这小小的道观还能够经历几次风雨……
  伴随着山脚下升起的渺渺炊烟,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
  嘎吱一声!清虚观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这时一个身着麻质汗衫的短发青年,扛着一床卷好的灰色棉被,和一个老旧的书包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略肥的涤纶长裤让他看上去显得有点土气。只有脚下穿的那双黑色布鞋是崭新的……
  他叫徐小山,昨天是他师傅玄明道人三周年的忌辰,也正好是他二十岁的生日。而他脚上穿得那双新布鞋,其实是三年前师父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直到今天他才舍得拿出来穿。
  给师傅守孝的这三年,他的心始终平静如水,可是今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禁许多童年的回忆慢慢浮现眼前。从儿时师父对他的谆谆教诲,到青春期时的叛逆与顶撞,再到最后亲眼见到师傅含笑而去时的洒脱。种种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让他不舍离去。直到最后所有的思绪都在一声轻叹中渐渐散去……
  轻轻将门合上,然后又挂上一把古朴的铜锁,做完这一切徐小山不再犹豫,顺着那条下山的小路身影渐渐远去……
  在经过山下的村子时徐小山停下了脚步,因为已经有几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眼前,原来是李叔李婶两口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看到眼前这几人,徐小山不禁有些恍惚,才短短两三年没见两人如今看上去竟仿佛老了十几岁!
  自己这几年在山上不问世事,却让山下这一家人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不免让他感到一阵自责,于是他便主动上前说道:“李叔李婶,好久不见了。”
  李婶仔细端详了一阵许久未见的徐小山,不禁感叹道:“是啊,好久没看到你下山了,都长这么大了,婶都快认不出你了!”
  徐小山嘿嘿一笑,又看向旁边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问道:“这是二丫吧?都长这么大了!”说着便伸出手像以前一样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小山哥哥好”小丫头看上去显得有些拘谨,不过心里却在想着“原来小山哥还没有忘记我呀!可是为什么离得这么近都不说下山来看看我呢?爸妈也是的,为什么也不让我山上去找小山哥哥?”她的小脑袋里充满了很多疑问,但却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很懂事的站在旁边仔细的打量徐小山。
  而一旁的李叔则一直摆弄着手里的烟袋杆几欲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李婶看着自家老头不争气的样子有些着急,便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但发现自家老头子依然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言不发,她便有些无奈地苦涩一笑说道:“小山,婶子想跟你说说话行吗?”
  “婶,有什么话您就说吧,这么客气干啥?”
  李婶看到徐小山还是像当年那样称呼她,让她心中不自觉宽慰了许多,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话吐露出来。
  “小山,自从你师傅去世以后,你柱子哥一次都没敢回过村子,他就是怕你还在怨恨他,我知道当年要不是俺家大柱,徐道长他老人家那么硬朗的一个人,也不会这么说没就没了,他闯下那么大的祸差点害了整个村子,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道这里李婶便忍不住哽咽起来。
  其实经过了这么多年徐小山早就已经释然了,师父的死确实与李大柱有些关系,不过谁能想到那口井里居然真的会封印着那么多可怕的东西!其实当年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相信那些传说……
  徐小山连忙安慰道:“婶,那只是一场意外,我知道师父他也并没有责怪大柱哥的意思,您还是多劝劝他叫他不必太过自责,而且您二老也都上了年纪,还是叫柱子哥早点回来吧。”
  “恩恩,好孩子你能原谅柱子婶就放心了。”李婶连忙感激说道。
  随后李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禁又一脸犹豫道:“可是村长那……”
  “放心吧婶子,我会去跟村长说的,你们别担心了。”
  “诶,诶,婶知道了,谢谢你小山,你真是个好孩子!”李婶含泪感激道。
  随后李婶又拉住徐小山的手,“婶子知道你小时候最爱吃我烙的红糖饼,你看这是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你快趁热吃。”李婶连忙从二丫的手里拿过一个油纸包,送到徐小山的手上。
  然后李婶又从腰间掏出一个青灰色的旧手帕解释道:“这些钱是我和你叔的一点心意你拿着,路上用钱的地方多。要是还缺些什么你就跟婶子说,千万别跟婶子客气!”
  “叔,婶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钱我真不能收,你们生活本来就不富裕,再加上二丫上学也需要钱,这钱你们还是留下来给……”
  徐小山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婶打断“小山这钱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和你李叔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是啊小山,你就收下吧!”这时,站在旁边一直未说话的李叔忍不住也开口劝道。
  徐小山微笑着摇摇头“李叔李婶,我小时候可没少在你们家蹭吃蹭喝,你们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说起来应该是我孝敬你们才是,怎么还能要你们的钱呢?”
  见李婶还欲再说,他赶忙继续说道:“婶,时间不早了,我一会还要去村长那里看看,不然一会就赶不上车了。不过这些饼我就收下了,但是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能拿,您还是别为难我了。”
  “这……好吧,那你路上小心些。”李婶迟疑一下便不再坚持,而是叮嘱道:“在外面别吃亏!要是受啥委屈就去找你柱子哥,前段时间他还打电话回来,说领导刚给他升了官现在手底下管着好几个人呢!”
  说到这里,李婶的脸上才流露出几分满足的光彩。
  “那敢情好,说不定以后我也有麻烦柱子哥的地方呢!”徐小山打趣道。
  “行,婶还怕你不找他呢!其实你柱子哥每次打电话都惦记你……”
  几人又拉了一些家常气氛也便的轻松了许多,李婶也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最后,李婶还把李大柱在城里的联系方式也交给了徐小山,这才有些不舍地与他道别。
  顺着小路,徐小山又来到了村长家。
  村长虽然已经七十多岁的年纪了,但是身体却还十分硬朗,有时也会下地干些农活。他的儿子和儿媳都在城里打工,平时很少回家,只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孙子跟他一起住。
  不过因为今天是星期天的关系,所以他的小孙子还在炕上睡懒觉,而村长则已经在做早饭了。
  村长见徐小山进来连忙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然后这才起身说道:“是小山来了,吃早饭了吗?”
  “我吃过了大爷爷,我是来跟您道别的。”
  “吃过了也再吃点,早知道你要走,所以我昨天晚上就宰了只大公鸡,一会咱爷俩喝两盅你才能走。”村长是地道的北方人,性格十分豪爽好客根本不容他拒绝。
  徐小山虽然是被他师傅从外面领回来的,但是他也和村里同辈的孩子一样称呼村长为大爷爷。而村长为人宽厚倒是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看待。
  “大爷爷我不能喝酒,会破坏门规的!”徐小山赶紧摆手说道。
  “你小子少忽悠我,你师父在世的时候可没少跟我讨酒喝,哪来的什么门规?我咋不知道呢?”村长一点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穿道。
  “额……”
  徐小山顿时哑口无言。
  “别傻站在那,赶紧把桌子搬过来!臭小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村长笑着教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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