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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染红大半的天空。夕阳残照之下,古城墙外荒草凄迷。
滚烫的血液兀自在草叶上滚动,刺鼻的腥甜味犹如妖魔喜爱的甘香醇厚。
涔涔汗珠自额头滑落,却无法润湿似火般烧灼的喉咙。
鱼轻舟抬首望天,原本贴伏在额头的碎发终于被风吹干,肆意摆动。血渍与泥污遮盖住原本白净的皮肤。
他目光茫然,神色疲惫。无数次想要放下手中的剑,最后却握得更紧。
一阵湿润的风终于带来些许清爽,洛飞溟转动干涩的眼睛,心中发出一声长叹。
一地的尸体与干涸的血液记录着杀戮的血腥与无情,扭曲的手脚似发出凄厉的残嚎,洛飞溟紧皱眉头。那挥之不散的恐惧惊惧的感觉,似游动在空气里,附着在皮肤上,阴冷的感觉不断蚕食着他的神经。
洛飞溟无法再忍受这一切
“鱼兄,我们走吧。”
鱼轻舟漠然不语,重新包裹好洁白亮丽的瑶光剑。
它白的刺目。
浸血而不染!
……
房间中灯火如豆,一柄雪白长剑横放在桌上,伴随着火光的晃动,它黑色的影子也摇摆不定。在瑶光剑的一侧摆放着一个颜色温润通体翠绿的玉质小镜。仅有巴掌大小,握在手中会有冰凉的触感,一如青螺海中清凉的圆石。
鱼轻舟盘膝坐在床上,运功调息。他赤裸上身,伤口经过精细的包扎。洛飞溟所携带的伤药不知比普通的伤药强出几倍。
鱼轻舟静心冥想,脑海中闪过的具是一幅幅惊险无比的画面。那一战,他每一次挥剑都是与死神的一次擦肩,黑衣的刀一次次从耳边、手臂和大腿侧边划过,“飕飕”的声音仍在回响,刀锋切开空气,阴冷的气流回旋。也许下一次将会渐起一片血雾。
鱼轻舟额头渗出冷汗,推演着刀法与剑招,一条条交错纵横的弧线,就是一条条收割性命的杀招。
窗外夜色正浓,院落中风吹飒飒,花落无声。
屋中人意识之中杀意愈胜,初次相对便生死相逼的刀诀,从未领悟的剑上新章。
鱼轻舟从未想过自己倒着都能演练无误的“云海游”经还能产生更近一步的变化,经过最初的恍惚之后,更多的是欣喜之感。
回想起去年自己感到武功修炼遇到瓶颈,刻苦练剑也未有提升。心里便认为应是“云海游”剑法所限。便气意风发要创出剑法,名动江湖。只是太想当然的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鱼轻舟一连数月,殚精竭虑却是进展全无。
到了后来,人时常躺在荒草丛生的岸边整日发呆。忽然有一日见狂风吹割杂草,凌厉呼啸。
鱼轻舟便模仿起呼啸狂风,完全舍弃剑法招式,随心所向,人随剑往。待到回过神来,荒草摧折,如狂风过境。“狂草行”剑法初成。
鱼轻舟缓缓睁开双眼,桌上油灯已尽熄灭。
他起身披衣,行至窗前。心思却依然飘忽,如今重式的“云海游”之中融入重意“狂草行”的变化,使得己身剑法更上层楼。武学心得亦有体会,想来武学渊薮深不可测,绝不可骄傲自满才是。
鱼轻舟推开窗户,见今夜月色竟说不出的撩人。然而窗下竟有一人独坐月下,自斟自饮。他神情错愕之后,竟翻身跃下。黑夜中一人身影翩翩,矫捷如燕。
廊下洛飞溟瞧见来客,随手丢去一个酒壶。
“鱼兄请。”
鱼轻舟伸手接过,清酒入喉,凌冽宜人。
“洛兄好雅兴!”
“此处好月、好花、好酒,更有一位共饮之人。如何不快意?”
“的确是好月。”
鱼轻舟话中似有深意。
洛飞溟不做猜想,反而笑着说道:“鱼公子剑法精妙,又挥洒自如,随心所欲,不拘一格,修为不凡也。最让飞溟记忆犹新的是似浪翻涌,潮涨潮落的一剑。”
他有些感慨,终于问出心中问题:“鱼兄可否告知剑法名字?是否出自青湖帮?”
鱼轻舟想起云之高远,海之广袤,突生天涯飘渺之感。
“飘渺剑式。非是出自青湖帮。”
洛飞溟呼吸猛地一窒。随即大笑道:“这次的评剑会定然是热闹非常啊!”
鱼轻舟又饮下一大口。
“鱼某只能错过了。”
过了半响洛飞溟才道:“可惜,可惜啊!”
……
又过了一日,鱼轻舟独自走在官道上,一路小心谨慎。“追魂”杀手虎视眈眈,青湖帮或许还有未知的手段与杀招。
如一场拉锯战,看哪一方先行倒下。
昨日清晨便与洛飞溟分开。两个人各自道了声“保重,便各自上路。江湖儿女生死离别,又怎需多言。
鱼轻舟向北而行,欲往“飞星堂”分堂。自己这个“叛逃”的堂主,突然出现会发生什么事难以预料。但青湖帮的事情,无论如何也难以置身事外。
行至日头升到最高的地方时,见前方不远的茶棚里有几位江湖侠客,其中一位女子一袭红衣如火,英姿飒爽让人犹难忘怀。
鱼轻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个人走进一条小路里。他故意放慢脚步,实在是不想与那一众人有所接触。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条小路,曲曲折折,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进了树林之中。绕来绕去看见前方有一楼台样的建筑,鱼轻舟着实松了一口气。
待到他走到近处,却看到那一众武林人亦在石台之下。在他们另一侧还有一众人聚在一起。外围竟还有许多围观的村民。
鱼轻舟轻叹一声。不知是自己弄巧成拙,还是缘分如此。
他步入围观村民之中,略有些好奇的看向石台。那里站着一位翩翩少年,白衣如雪,神色淡漠。其双目紧闭,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淡然之感。
他是谁?
鱼轻舟左右张望,见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少年,似在等待什么。
“白云客,张某拜托你了。”
一位富家翁似的男子说道。
少年双目一直紧闭,似不为所动,亦未开口。
“我听闻你素行侠仗义,这位张员外有求与你为何你不做声?如有难处只需言明,阮臾卿或可代劳。”
声音清亮,似山间泉水。是那位红衣女子。
“我另有要事,如此只能回绝了。”
少年淡淡回应。
他仍是未睁开双眼。
“哼”
远处一人嗤笑道。
“怕不是推托之词。”
鱼轻舟闻声望去,见这几人衣着样式相同,人皆腰佩长剑。却是“问剑门”中弟子。心中感叹:石台崖掺和进来了,事情这下有趣了。
石台崖“问剑门”与恶龙岛“青湖帮”并称江湖两大门派,门徒众多。今日得见几位,尚不是武学深浅。
少年郎也不生气,睁开了明亮的眼眸,似一汪秋水。
“好,所求之事我答应了。”
那剑门弟子向前迈了一步。
“若你一时逞能,岂不误事?我便试一试你着‘白云客’是不是徒有虚名。”
白衣少年退后一步,一手背后,一手虚请。虽神色淡漠,但其目光炯炯,衣衫无风自动,更添几分潇洒从容,气度非凡。
那剑门弟子足尖一点,飞跃而起。半空中已然拔剑出鞘,一泓盈盈秋水般的剑光照在少年脸上。
石台之上杀意倏凝!闪亮的剑光凝聚在剑尖一点,生死已悬一线。
鱼轻舟目光紧锁台上两个人的身影,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迟缓起来。那一剑,蓄势待发,动若雷霆,无情、决绝。
台上少年一双锦靴扭转,侧身、扭转一气呵成,似翩飞蝴蝶。少年衣袍飞舞间露出要间皮质刀鞘,他背着的左手与转身之际,赫然拔刀。
一柄银白如霜的短刀在无声中吐露寒芒,杀机亦在眼神交汇的刹那并现。
抽刀、竖斩,行云流水。台上剑客心惊对手出招之迅速,立即变招回防,下一刻,刀剑相交。
石台之上,发出铮然巨响。
剑客连退几步,堪堪停在石台边缘。握剑的手仍不停颤抖。
一股狅涌气流自少年身上涌出,刀已停,势未尽。
滚滚刀气如云翻涌,直扑四面八方。台下众人只感劲风扑面而来,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那雄浑的气势,霸道的力量让人心惊。
红衣女子双目闪过一丝惊慌,似从未见过这等刀法。
一旁年长者心中亦是掀起滔天巨浪。
“这是……破荒刀!!”
他露出追忆的神色。
“想不到刀决之后,破荒刀尚有传人。”
再观台上少年,一招之后便不再动作。握刀之手保持先前姿态悬停在胸前,手中之刀看上去竟煞是好看,浑然一体的刀身如雪,上面刻有细细的花纹。
不由让人猜测起这是一口怎样的刀。
少年腰板挺直,不动如松。破荒刀从不后退,何况他面对的是一口剑。
刀与剑,有着纠缠已久的“恩怨”。刀决之后,刀法没落失传,剑道趁势崛起,雄居武林。
但,那又如何,今日刀与剑的胜负,在这石台之上。
年轻的剑客重振旗鼓,看着眼前意如闲云般的人和一口吞吐天下,张狂霸气的刀。
相斥又相合的人与刀,或是今生最大之敌。剑客此时此刻,渐入心无旁骛的境界,眼中、心中只有一个目标。
一人、一刀。
台上清风微扬,台下众人亦凝视着,等待着。
终于,剑客抬起手中的剑,所使是所学至强之招,手中长剑在这一刻化作万千流光,凌厉的剑气似无穷无尽,将石台笼罩。
那是无数凌厉的剑气与汹涌澎湃的剑意交错而成,十余年来苦练不辍,刻苦钻研的剑道修为在此刻尽展。
无穷气势犹能摧山毁石,让台下众人暗自叫好。
阮臾卿已回复往日镇定。
“是,流光无尽式!传剑天下果然不容小觑。”
石台崖号称“天下剑尊”,素以“传剑天下”为目标。
台上白衣少年临风而立,直面无尽剑式,流光激射,如雨如浪。他未退一步,反而前进一步。同时握刀的手抬起,刀起。
只在一瞬之间。
鼓动他雪白衣袍的风倏然静止,云停,风止。
无穷的威势凝聚刀身之上。
刀落、山崩。
一道巨大刀影撞碎全部剑影光,摧枯拉朽般斩在长剑之上。
“叮当”
一声轻响,一截剑刃坠落石台。
剑客呆滞的看着不断贴近的刀刃,无力的闭目等死。
然而刀却悬停在他头顶。
他眼前的少年无声亦无言,抬首似在看天上悠悠白云。
蓦然,少年脚下石台发出一声巨响,一道裂痕自他脚下延伸而下,触目惊心。
台下众人尽是瞠目结舌,只因那是他出的第二刀。
鱼轻舟直直看向台中白衣少年,似已神游物外。他心潮汹涌,有所明悟:原来意如云散,是为收住那霸道无匹的刀势!
“好一个悠然台,好一个白云客!”一个声音传遍全场。
来人功力深厚且张狂霸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青袍中年人带领数个同样身着青衣的少年人徐徐走来。
中年人面色张狂,眼如鹰隼。嘴角微微扬起,看向那几个剑门弟子的眼光颇为不屑。
鱼轻舟底下头,暗呼倒霉。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