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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赤鸦 / 第一回 蜀天冰影长歌 1

第一回 蜀天冰影长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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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时维九月,三伏天悄然隐退,连峰险峻的蜀道之上,阵阵秋风拂过,吹得道旁灌木纷纷俯首,翠绿欲滴的松叶迎风招展,漫漫如海。清泉哗哗流动的声响和羊肠栈道深处缓缓飘来的歌声交相应和,再配上不时响起的樵夫“嗒嗒”的伐木声、斑鸠“啾啾”的啼叫声、猿猴“吱吱”的哀嚎声,将这座西蜀高山点染得如诗如画。
  半山腰的一块松岩上,一青衫少年靠着古松正自呼呼大睡,身旁放了半捆柴禾和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那少年听闻山谷中突然响起歌声,周身一个激灵,便从睡梦中惊醒,站起身来循声望去,却唯见林繁叶茂、沟壑深深,就连那条上山的栈道也瞧不清,更不用说看见放声高歌的人了。
  少年呆呆地听了一阵,那唱歌的虽是个男子,但声音哀婉凄伤,偏偏又中气十足,在山中久久回荡,令人柔肠百转,心生悲切之意。
  待得歌声渐渐远去,青衫少年眼望落日西垂,蓦然惊醒,脸上神色顿时变得焦急失措,一拍大腿叫道;“不妙!”当下抄起斧头,冲入林中一阵乱劈,但他这般毫无章法地乱砍,直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乏力,柴禾却只多了五根。
  少年掷开斧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此时已是黄昏,红霞遍天,透过松叶投射在少年脸上,婆娑光影照得他满脸彤红。少年心想今晚又只能看着师父师姐吃饭了,正自叹气哀伤,忽听有人哈哈大笑,少年心中突地一跳,循声看去,崖石之下的一株苍翠青松之后,缓缓走出一人来,那人蓬头垢面,周身邋遢,左手提着一只破罐,腰间斜插一柄做工拙劣的木剑。
  少年心生警惕,身子朝后缩了缩,暗暗寻思这人莫不是适才唱歌那人?他见那邋遢汉双目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不禁后背阵阵发喊,问道:“兀那汉子,你是何人,来此作甚?”邋遢汉笑道:“我是乞丐。”
  少年自小长在山中,自然不知乞丐为何物,不过看他衣服破破烂烂,身上也脏得要命,恐怕不是好人,于是又故意板起脸孔问道:“方才那歌是你唱的么?”邋遢汉一捋破衫,双足忽然离地而起,身子在半空转了几圈,轻飘飘盘坐于地,望着山坡上的少年,笑道:“是我唱的。”
  青衫少年眉开眼笑,心中对这邋遢汉敌意登时消散了大半,当下也学他模样,原地转了三圈盘腿而做,不过他武学根基尚浅,似这般骤动骤停,顿觉一阵头晕目眩,过得片刻,才展颜笑道:“看来你不是坏人。”
  邋遢汉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但由于他蓬头垢面,嘴唇上沾满了污泥,笑起来显得有些疯癫,他道:“何以见得?”少年道:“我听你唱歌虽然悲伤,但你心中肯定是很有抱负的。我听师姐说起过,这首潼关怀古是当朝翰林院张养浩张大学士所写,满满对朝代更迭、百姓疾苦的悲叹,没有抱负情怀的人,是唱不出你那种意境的。”
  邋遢汉“哈哈哈”连笑三声,道:“好!你想不想做个有大抱负、真情怀的英雄豪杰?”少年听他豪言壮语,再加上满身放荡不羁的江湖侠客气,顿时热血上涌,叫道:“自然想!”
  邋遢汉问道:“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是真英雄真豪杰?”少年闻言不语,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中气十足地答道:“把鞑子赶出我华夏神州!”邋遢汉皱了皱眉,道:“为何?”少年答道:“师父说,鞑子当年攻打南宋,每占一座城池便要屠杀汉人百姓,虽然立国后有所改观,但近年来皇帝老儿又要重蹈覆辙,苛捐杂税、贪官污吏、恶霸横行、官匪勾结,不把鞑子赶回大漠,谁人敢说自己是英雄好汉?”
  邋遢汉双手一撑地,身子如风车般转起来,但闻一阵呼呼风声,他已悄然落到少年身旁,一拍他肩膀,道:“这不是真英雄,只能算是半真英雄。”说着只见他从腰间取出那柄丑陋不堪的木剑,手中一捏剑决,身体霍然拔地而起,冲入高大茂密的森林之中,随即便听得“哔哔啵啵”之声不绝于耳,只一盏茶功夫,少年跟前已落满了枯木柴禾,他心中又惊又佩,俯身捡起一根看时,那柴禾断裂处平整光滑,好似镜子一般!
  少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人以木斩木,竟有如此神威,恐怕他武功比起师父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听一声怪叫,少年仰头看去,却见那邋遢汉似是脚下一不留神,一头栽了下来,少年大惊失色,叫道:“前辈当心!”张开双臂便要去接他。
  岂料那邋遢汉掉到一半时,忽然在半空中将身体翻转过来,右腿一蹬身旁的一株白桦树,借势跳向左边,又一蹬左侧的一颗枫树,身子凌空翻转,已稳稳站在地面,端的是飘逸如风。
  邋遢汉朗声大笑道:“我没有看错人,没有看错人,哈哈哈,走罢!”说罢转身迈步便走,少年奇道:“去哪儿?”邋遢汉道:“把柴禾捆好背上,回去见你师父。”少年心中更加奇怪起来“他怎么知道我师父?”口上却道:“不行!”邋遢汉转头看他,道:“为什么不行?”少年摇头道:“师父让我今天砍三十斤柴,但是我只砍了十斤,余下的二十斤是前辈帮我砍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因为害怕受罚就投机取巧?”
  邋遢汉笑道:“无妨,你是因为听了我唱歌,心神不宁,才没有砍够柴的,我帮你也算是将功补过。”
  少年倔脾气上来了,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道:“更加不行了,此事本来就不怪前辈,是我自己偷懒睡着了,投机取巧已是不对,推卸责任更是大罪,不是男子汉所为。”
  邋遢汉爽朗一笑,将地上那十斤柴禾抱起来,道:“走罢!”两人迈步上山,邋遢汉健步如飞,嶙峋陡峭的山路走起来如履平地,而那少年虽然常年走这条路,此时也不免相形见绌,一叠声地叫他等等。
  而他心中也好奇,自己印象中师父好像除了自己和师姐外便再不认识其他人,这邋遢汉对上山道路却颇为熟稔,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师父武功盖世,剑法超群,否则也不会在这荒山野岭一住就是十五年了。
  想了一阵,东边皎月破云而出,清晖莹亮,月光下一老一少的影子在山林间前后疾驰,奔了一阵,邋遢汉回过身来,将少年一把抱起扛在肩头,道:“你走得恁地慢!”边说边跑,少年只觉两侧树影飞速后退,身下宽阔的肩膀非但没有丝毫颠簸,反而不断涌出一股热流,令少年周身暖洋洋的甚是惬意。而且这人虽然邋遢不堪,但周身竟然没有一点臭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扑入鼻中。
  奔到山峰上一颗状若桑叶的巨石前,邋遢汉顿住脚步,放下少年,在月光下俏立良久,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想这些年来世事浮沉,几经磨难,终究还是没能敌过天命。
  少年见他神情委顿,黯然自伤,想起自己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师父说要等自己长大了才告知,但这十年来他们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不由得悲从中来,坐在巨石旁放声大哭。
  邋遢汉想起十年前那一场劫数,弄得自己家破人亡,不禁也跟着少年一起放声痛哭。
  月光下,高山中。一老一少的哭声此起彼伏,引得山中子规也跟着啼叫起来。
  忽听一少女声音淡淡道:“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哭,也不怕羞。”声音如风铃般清脆悦耳,又好似潺潺清泉和璞玉相击。少年闻言顿时止住哭声,回头朝那女子叫道:“师姐!”
  邋遢汉一抹鼻涕,睁眼看时,却见月光下站着一身穿淡黄衣衫的少女,约摸十五六岁,怀抱一柄长剑,双眸似笑非笑,两片嘴唇抿在一起,露出右边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端的是五官精美绝伦,皮肤白皙胜雪,在月光下更如璞玉一般,长发如瀑般披在肩头。
  邋遢汉看得满心欢喜,不住拍手,笑道:“好好,十年不见,没想到小娃娃还记得我。”忽见她胸前挂着一枚桑叶状的银坠饰,自当年却没见过,想来是她母亲为了纪念其父,才让她佩戴的。
  青衫少年问道:“师姐,这个人是谁呀?”少女瞥了她一眼,却不说话,俯身在巨石旁一拉机关,那块桑叶状巨石登时响起一阵轰隆声,其中夹杂着机括转动的摩擦声,巨石缓缓移开,下方露出一方大洞来,少女朝那邋遢汉道:“娘在等你。”随即转向那少年,一双宝珠似澄澈的美眸满含笑意地打量着她,道:“今天是不是又偷懒了?”
  少年望着师姐眼睛,不敢承认,但也决不敢撒谎,急忙陪笑道:“师姐,你声音真好听。”少女眼中笑意忽然带了三分清冷,一揪少年耳朵,嘿然笑道:“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他要在十岁前学会生肖剑的前六招,结果到现在却连马步也扎不稳。这也算了,居然还天天偷懒,不知道勤能补拙么?”
  少年高声叫道:“师姐……我错了……师姐……我偷懒了,你别揪我耳朵……师姐……哎哟……师姐好疼……”三人便在少年的哀嚎声中走进了山洞,百步九折,曲曲折折来到一处石室,那石室虽然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中间一张石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碟小菜,筷箸却从未动过。
  邋遢汉若不是十五年前曾来过一次,也决不信这深山之中竟然别有洞天。只见石室周围按八卦方位开了八扇门,正南乾位的石室们开了一丝缝隙,透出点点灯光,少年清秀双目凝视那扇门良久,道:“师姐,师父又没吃饭吗?”
  黄衫少女站在乾位的石室前,轻叹了一口气,白皙手掌推了推门,低声道:“娘,他来了。”良久,石室内方才传出一声“噢”,随即便又没了动静。
  少年望着桌上虽不丰盛但一看便知无比可口的菜肴,鼻中嗅着那醉人香气,忍不住吞了两口唾沫,腹中也雷鸣阵阵。但随即想到自己今天十有八九是吃不成晚饭了,心中追悔莫及,右手拇指食指不住揉搓着衣袖。
  “楚儿……”又过了半炷香功夫,石室内传来一声清冷如薄雾寒霜的女子声音,少年周身一个激灵,瞬间便将腹中饥饿抛却脑后,应道:“徒弟在。”石室内女子道:“你砍了一天柴也累了,你和客人先吃饭,我替你大师父运完了功就来。”
  少年应了,嘿嘿笑了两声,挪身到桌旁大大方方坐下,笑道:“让我来尝尝今天师姐的手艺比昨天好了几倍。”说着便要动筷,忽觉一双有如猛禽般恐怖的双目正瞪着自己,少年抬头望向那清水出芙蓉的漂亮师姐,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我想帮客人尝尝咸淡来着。”少女瞧他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的模样,不禁掩口轻笑,又朝少年连连做手势。
  少年见师姐双眼秋波流转,瞧她手势意思是现在别急,等客人和娘谈起话来了再吃,他年少无知的内心只是微微一荡,朝师姐递了个神色,随即故意苦着一张脸,道:“我明白了师姐,我这就面壁思过去。”说着走进了正北坤位方向的石室。
  邋遢汉见状不免有些担心,这少年不过十岁出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因没砍够柴便要面壁思过不准吃饭,未免有些太严厉苛刻了。斜身探头朝少年“面壁”去的石室望了望,忽然意识到黄衫少女正打量着自己,朝她尴尬一笑,捋了捋乱发,道:“灵儿,你还记得我啊?”
  黄衫少女微微一笑,将怀中长剑取下放在一旁,说道:“魏伯伯,这是你第二次问我了,我又不是林楚那个傻子,怎么会不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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