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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汉子的体味真是让人受不了,香茗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马车颠簸,她的头都晕了。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三个月都要这样度过,她只恨自己怎么不会骑马。
香茗并非不想学骑马,她也曾在书中看到过骑马飞驰的侠女,也梦想过自己能够骑着马儿在草原上奔腾,可是老伯说,她应该做一个深闺中教养浓厚的安静淑女。可是淑女此刻却不得不发出呕吐的难听声音,香茗一面呕吐,一面想。
“小姐,您要不要下车休息一下?”古拉担心地问,她说话还是带有雪浪岛的口音,不过已经好很多了。老伯曾经就以古拉为例教育过香茗,他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比如你和古拉,你聪明伶俐,通用语一学就会,可是古拉,却总是学不会,琴棋书画也一样,所以你可以做小姐,而她只能做丫鬟。
香茗摆摆手,现在下车只会让她更不愿继续行路,而且既然路程不会变短,不如就让痛苦的时间变短吧,还是快些赶到比较好。若不是人马都需要休息,她简直希望日夜兼程。
为了确保她安全,四名汉子分行左右保护,前后各有三名,还有一名在最前面探路。体味就是从两侧的大汉身上传来的,有时候香茗会无聊的想,究竟哪位的“贡献”更大。古拉曾帮她把车窗关起来,但是时间一长,狭小的空间又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因为她不会骑马,马车只能走大路,大路没有什么捷径,有时候需要绕过群山或是河流。若是能一路顺遂,那三个月还能安抵,若是遭遇不测,抵达的日期就是一个未知数。
太阳从半掩的窗透过纱帘照在香茗的膝盖上,闪烁不定,香茗看着又是一阵眩晕,可她越不想看,越是没办法把视线移开。她开始有些埋怨老伯,硬是要把她送到安澜去,在稞郡不是很好么,或者惜广也不错,惜广是韦州的州府,听说那里车水马龙,一派繁荣。
至于安澜,香茗了解甚少,在书中,它也是一个繁华之地,好似比惜广更甚。香茗有些想象不出来,因为她了解的只有雪浪岛,要么就是稞郡。雪浪岛多的是岩石和红树林,而稞郡钟福祥的宅子已经让香茗有望洋兴叹之感。关于安澜,还有一个词——纸醉金迷,这个词是老伯对她说的,老伯说只有安澜能最完美地诠释这个词。香茗不喜欢纸醉金迷的地方,但是老伯让她去,她就必须去,没有选择。
关于选择,老伯也曾对她说过:人一生都在做无止尽的选择,选择让人痛苦和烦恼,所以,没有选择有时也是一种慈悲。“去安澜”!这是老伯对香茗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给香茗的最后一次“慈悲”——但愿是最后一次。
“姑娘,前方就是沽镇,我们今夜就在那里落脚。”一个肌肉遒劲的大汉说,他皮肤黝黑,四方脸上长着一张阔嘴,一只手掌就快有香茗两只那么大。香茗不怕他,却总觉得不惹他为妙。
“好的,霍总镖头。”香茗亲切地说。他是兴盛镖局的总镖头,就是钟福祥新开的聚宝盆兴盛镖局,听说镖局亮镖那天的排场如同君王的盛宴。香茗是他们的第一镖,这一镖对他们应该很重要,所以总镖头亲自护镖,这也让香茗略感安慰,至少觉得安全不少。
到达沽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沽镇很小,只有一家客栈。下马车之前,香茗和古拉会先戴上斗笠,并以轻纱遮面。老伯说她的脸就是无价之宝,不可随意示人,并警告说她的脸这一生必定引来诸多血光。这不像警告,更像是诅咒,这句话香茗当然不敢对老伯说。至于古拉,老伯说打扮成一样更安全。
房间很小,朴素至极。比起在老伯家中的闺房,这里寒碜得无以复加。
“先帮我沐浴更衣。”香茗对古拉说,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香茗还是觉得身上呕吐物的味道更让她难以忍受。
古拉很快就吩咐小二备好了洗澡水,水很烫,热气氤氲。古拉照旧会在洗澡水中撒上一些茶叶,有时候是镜湖银针,有时候是石溪白毫,有时候是南咏毛尖……但都必定是绿茶,香茗喜欢绿茶的香味,玫瑰太妖媚,桂花太浓烈,兰花太玄乎……香茗不喜欢花香,她就喜欢茶香,所以她自命“香茗”。这一点上,老伯总算没有给她“慈悲”,但却给了明明白白的“诅咒”:你总有一天会因为茶香而后悔!在老伯的各种警告中,香茗会因为各种原因死上千次,既然如此,管她是因为脸还是因为茶香呢,但香茗此刻还一直带着斗笠面纱。
这一次是梅岭云雾,肥嫩的小叶芽在清澈的水中绿得发亮,阵阵清香飘满房间,香茗觉得神清气爽。她让水直没至锁骨,车马劳顿已扫去七八成。
古拉在身后为她搓背,“小姐,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呢?”
她已经问过很多次了,香茗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古拉也厌恶了舟车劳顿,作为一起从雪浪岛上被带到稞郡谷奇县的同伴,香茗并不愿在她的面前摆太多的小姐架子。古拉长得也很漂亮,大大的棕色眼睛,卷曲的棕色头发,高挺的鼻子,她更有雪浪人的气韵。她们在九岁时一起被老伯带到谷奇县,在老伯的宅子里一起学习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可是到了十三岁,老伯就做了一个决定:以后香茗就是小姐,古拉做香茗的丫鬟。香茗不知道古拉是不是情愿,心里有没有怨恨,反正表面是看不出来。香茗求过老伯,她说自己只需要朋友,可是老伯心意已决。又三年下来,香茗还不太适应这样的角色,但古拉好似已经习惯了。
沐浴之后,小二递进了晚饭。香茗一边吃,一边听见了门口汉子换班的声音。
“辛苦了,兄弟。”一个人说,听声音应该是那位叫张发胜的高个儿汉子。只要落脚客栈,香茗的门前必定有两名汉子把守,现在该轮班吃饭了。
老伯把她作为肉镖送至安澜。若老伯派两个手下或是家丁送我去应该也是一样,别人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身上除了一丁点儿的金银珠宝,也没太多值钱的物件,香茗不明白老伯的担心,直到门外响起金属摩擦碰撞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