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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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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医院是连接尘世与地狱之间的一个驿站,因为这里总是随时随刻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的画面!
  阴森,冰冷,这是所有医院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有那弥漫虚空之上的消毒水的味道,总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不适。
  特别是深夜的医院,随处都透露出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息,深入骨髓,直叫人不寒而栗。
  这个世上,除却那些工作需要的医务工作者外,所有人对于医院的情绪都可谓是发自内心的抵触,谁也不愿轻易踏足其中!
  世人如此,徐静怡亦是如此,如非迫不得已,她绝对不会愿意进入其中。
  只是,今夜的徐静怡却别无选择,只因她驾车撞到了人!
  宽敞而幽静的病房中,徐静怡斜坐于布艺沙发上,复杂的神色间不难发现那低落的情绪。
  诚然,换做是谁遭遇这样的事情,恐怕都无法高兴起来。
  徐静怡单手扶额,手掌若美玉般白皙细腻,纤细而修长的手指轻触额间,略长的指甲上涂抹着淡淡的粉红甲油,在那幽幽灯光下有些闪烁迷离。
  徐静怡手指下,本是圆润饱满的额头此时却微微凸起,呈现出不太健康的绯红,那是先前因为剧烈的撞击而凸起的大包。
  徐静怡无声轻叹,扑闪的美眸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视线聚焦在那张剑眉轻蹙,但却掩饰不住俊朗非凡的脸庞上。
  徐静怡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何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出现在马路正中,而且是一丝不挂?
  一开始,徐静怡理所当然的想到了碰瓷,但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碰瓷的人会将自己赤身裸体的呈现在别人的车前。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么一定是心里有问题,可在徐静怡看来,这个少年眉清目秀,丰神俊朗,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人。
  正是如此,徐静怡才越是想不明白。
  忍不住,徐静怡眉头浅蹙,却无意间触动了额头上凸起的大包,疼痛瞬间蔓延,顿时令得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侵袭而来的疼痛令得徐静怡不再失神,却在不经意间想起刚才在将这少年送到医院的时候,那些医务工作者看她时的眼神。
  深更半夜,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将一个昏迷不醒且赤身裸体的少年送往医院,这样的场景,恐怕是谁都忍不住会多想。
  少年靓女,干柴烈火,时至深夜,万念俱寂……这无疑是人之常情,亦是这个世界当下所特有的风情与现状。
  只不过,这少男少女太过疯狂,直弄得人事不省!
  那个时候,徐静怡自然能够读懂那些医生眼中的意味,但她却并没有去做多余的解释,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心情不好,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的脾气使然。
  知性冷艳,清高孤傲!这是所有认识徐静怡的人对她做出的评价。
  刹那间,徐静怡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徐静怡所居住的地方乃是东海西郊,那里虽地处郊外,但却是半个东海的富人聚集地。
  其实,在这人性泯灭,道德沦丧的社会中,所谓的富人不过是道貌岸然的诠释罢了,一个个看似满口的仁义道德,但暗地里却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男盗女娼。
  因为身世背景的关系,徐静怡对于那个圈子的糜烂可谓是深知其中的阴暗。
  那么,这个少年会在三更半夜中赤身裸体的出现在道路上,是不是他在与某个独守空房的富婆厮混的时候,正主突然回来,最后慌不择路的便逃窜了出来?
  亦或是,与这个少年厮混的不是什么富婆,而是一些心理有些扭曲,取向有些问题的男人?
  心念至此,徐静怡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因为这就是当下的社会风情,更何况这少年生得唇红齿白,阳光帅气,资本更是极为雄厚,自然很受那些富婆或是富商的喜爱。
  想到这里,徐静怡的心中就忍不住生起几许厌恶。
  这样的一个少年,为了金钱而出卖自己的身体与灵魂,这无疑是一种可悲,为何不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奋斗创造?而非要踏足此列?
  徐静怡无语叹息,心中虽有些厌恶与鄙夷,但她也没有太过在意,且不说人各有志,单说她与这少年之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不值得她去叹息什么。
  徐静怡的叹息,仅仅只是对这个已然病入膏肓的社会抨击,而非关于其他。
  亦在这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修长而微曲的睫毛轻轻抖动,紧闭的双眼随之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茫然与迷惘。
  睁开双眼,嗅着那略显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吴良直觉头昏脑胀,只感觉脑袋里面像是堆了一团被搅拌过后的浆糊,思绪紊乱不堪。
  “这是什么地方?”吴良邹了邹眉,喃喃低语的自问了出来。
  “你醒了?”徐静怡闻言,立马回过神来,自沙发上起身,快步来到了病床边。
  看着自昏迷中醒来的吴良,徐静怡忍不住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缭绕眉间的阴霾也消散不少。
  起先,医生一番诊断之后便告诉徐静怡,这个少年并没有什么大碍,醒来之后只需住院观察几天,如无问题便可出院。
  但是,吴良尚未醒来,徐静怡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迟迟不曾落下。
  直到这一刻,徐静怡才终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是医院?”吴良偏头,望着病床边的徐静怡,眉头再次邹起。
  “嗯!”徐静怡点头,说道:“先前我驾车不小心将你撞了,所以就将你送到了医院。”
  闻言,吴良微微颔首。
  此时,吴良那有些昏涨的脑袋也渐回清明,紊乱的思绪也有所平复,慢慢的忆及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忆及一切,吴良却是开口致歉,虽然他知道自己才是受害者,但这次事情的发生,多少与他有着一定的关系。
  “呃……”
  徐静怡有些傻眼,扑闪的美眸愣愣的盯着吴良,她没有想到,身为受害者的他会率先给自己致歉。
  吴良的反应出乎徐静怡的预料,在她看来,这个少年不管是否碰瓷,那么醒来的第一时间必会斥责喝骂,然后再狮子大开口的狠狠敲诈自己一番。
  早先,徐静怡已然做好了被狠敲一笔的准备,只要对方不要太过份,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破财消灾,息事宁人。
  只是,吴良的反应出乎了徐静怡的预料,顿时让她有些无法应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让医生再来为你检查一遍?”很快,徐静怡便压下心中的错愕,开口问道。
  “不用麻烦了,我感觉并没有什么问题。”吴良快速的感受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自身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顿时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我再过来,顺便谈一下后续的事情。”徐静怡点头,一番安抚便欲离去,时间已经不早,她也想早点回去休息。
  “嗯!”吴良点头,没有多言其他,这个时候的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徐静怡微笑着点头示意,拿过沙发上的手包,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中离开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徒留吴良一人,空旷而又显得孤寂,窗边天花板上的风口正灌着新鲜的空气,呼呼作响,像是老人在咳嗽,但却没有那么撕心裂肺。
  吴良收回停留在门口的视线,转而望着幽幽灯光中那雪白的天花板,眸中泛现起了几许落幕与悲凉。
  这个时候,吴良的确需要安静,虽然先前他接收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讯息,但他却还是无法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一切。
  这个世界,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一如从前,但亦是改头换面,说是面目全非都毫不为过。
  自己依旧是自己,但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泯灭,重生,一切的一切都仿似一场虚幻的梦境,当南柯一梦醒来,世上已过数十年,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这个时候的吴良,心情复杂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非是萧瑟凄凉所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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