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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西津渡口夜惊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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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呼喝就把一旁的萧彧也拉入了这趟浑水里。
  萧彧一怔,还未答话,清鉴等人皆是一惊。方才他们进店,并未多加留心,心道刚才所言已经皆被这少年人听去了,只当萧彧是这神秘怪人派来的弟子门人,当即拔剑喝道:“贼人,看剑!”萧彧一惊,忙向后躲开。
  客栈间众人见明晃晃的兵刃,都尖叫四散,一时之间客栈里面空旷不少。
  那神秘怪客嘎嘎笑道:“好孙子,你让爷爷看看你的功夫如何,如若还过得去,爷爷就认了你这孙子,如若过不去,嘿嘿!”两声冷笑,便不再说话了。
  清鉴只觉得这人说话颠颠倒倒,无礼至极,定要把他揪出来好好整治一番,但此刻有敌在前,先要擒住了这敌人再说。萧彧正要解释,就见清鉴挺剑刺来,再加上这几日被人轻视,心中有气:“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罢了,让你吃点苦头也好!”殊不知他的功夫远不如清鉴。
  只见清鉴挽了一个剑花,手中青锋连晃三下,剑尖微颤,幻出模模糊糊三道剑影,便是一招“三环套月”向萧彧刺去。萧彧知其中一道剑影为真,另外两道为假,作诱敌用,当下留心那剑锋走势,在清鉴长剑要刺到自己门面之际,忽地矮下身子,从侧躲过,反手回了一招“徐孺下榻”,直刺清鉴腰胁。
  清鉴当下挥动袍袖,向左首方向跳转开去,同时横飞一脚去踢萧彧手腕穴道,萧彧伸剑格挡,只听一声闷响,那清鉴足下力气好大,竟震得自己虎口微微发麻,但好在并不是什么致命打击,萧彧立时挺剑又上,一招“衡阳雁断”连环刺向清鉴胸口。清鉴不作他想,当即身子向右一斜,萧彧一剑刺空,回身又欲发招,但连下数剑,都近不得清鉴的身体。
  萧彧心中暗暗骂道:“这牛鼻子看起来笨重,没想到这样灵活,竟躲过了我好几招。”心下更是愤懑,手中剑舞,丝毫不停。
  但萧彧这边暗自发力,清鉴却闲庭信步一般,步步都躲开了剑招,萧彧这时正直刺一剑,清鉴突然回身挥斩,剑锋相交,封住了萧彧去势,同时清鉴抵开长剑,立即反客为主,以一式“剑冲阴阳”占据了上风。萧彧一愣,还未看清清鉴是如何反击的,那剑尖就已经要刺到咽喉处了。
  只听“铮”一声,一枚石子不知从何处发来,劲道好大,竟然生生弹开了清鉴的剑身。那神秘怪客道:“放屁,放屁,真正放屁,你们纯阳宫就管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叫做天道剑势?”众人均是一惊,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怪客至少在一里地之外,此时见他出手,才知原来这人就躲在左近。
  那神秘怪客继续说道:“乖孙,你刚才用的那招‘剑冲阴阳’,断人去路,阴阳逆转,还算是马马虎虎,但那招‘三环套月’,却真是大大的不对了,哪有‘虚实难辨’之感?可不是一看就让人破解了去吗?”
  清鉴登时面有愧色,这神秘怪客说得不错,“三环套月”意在虚实结合,要求飘逸灵动,但清鉴入门之前做的是粗莽营生,当然无法飘逸灵动,所以这一招一直都只能使一个形,却悟不出意。
  清虚见清鉴有动摇之色,当即喝道:“师兄,听这贼人胡说什么?他侮辱我纯阳宫,我们该竭力惩治才是!否则以后我们纯阳宫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清鉴登时大振,说道:“师弟说的是!”当即挥剑道:“师弟,你我一起来擒住这贼人!”
  其实以清鉴的功夫,再斗个数十回合,萧彧必然败下阵来,只是清鉴担心神秘怪客又要施以援手,所以想早点制住萧彧逼那人现身。
  魏君生和华清明在一旁看着,并不插手。见清鉴、清虚同时拔剑而上,魏君生冷笑一声:“剑宗真是好不害臊,恃强凌弱。”清虚道:“我们此举是为了维护纯阳宫的名声,不像气宗的人只会在旁说风凉话。”
  那神秘怪客的声音又道:“穿黄衣服的小子,你知道你为何斗不过我乖孙吗?你这‘孤鹜十二路剑法’真考究起来,未必比纯阳宫剑法弱,只是败给了他们的步法。”
  萧彧见这神秘怪客居然识得自己的剑法,顿时对他心生好感,说道:“还请前辈指点一二!”神秘怪客道:“纯阳宫的‘逍遥游’步法是武林轻功榜上数三数四的,只不过这两个家伙都没有学精,走得乱七八糟,不该叫做‘逍遥游’,应该叫做‘蠢猪拱’。”
  清鉴、清虚听他这样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怪客明知道“逍遥游”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绝顶轻功,却故意说成“数三数四”,将这门功夫降下一个档次。这样想着,脚下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两招“天地无极”从萧彧两侧分刺过来。萧彧腹背受敌,知道无论挡下哪一面的攻击,另一面势必都会受伤。
  这时只听那神秘怪客道:“小子,你先使一招‘星分翼轸’,我乖孙身子后仰时你用‘腾蛟起凤’着他腹部,再反手使‘物换星移’刺那瘦道士右膝,那瘦道士要变招,双腿下曲,决计是躲不了的。”
  萧彧来不及细想,依言在面前划出了一道剑弧,那两个道士身子若仍落下,势必要被剑锋扫到,当即一个后跃,一个斜翻,跟神秘怪客所言一模一样。萧彧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一招“腾蛟起凤”斜刺里一下,划破了清鉴的衣衫,又转身一招“物换星移”要刺清虚膝盖,但猛然间想到这一剑离清虚太近,定会没入他股间,废了他一条腿,当即收剑后跳。
  神秘怪客道:“小子好心肠,爷爷让你废他一足,你居然手下留情。”
  清虚心有余悸,向萧彧拱手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说完,又道:“敢问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清虚与前辈无冤无仇,为何出招这样狠辣?”
  那神秘怪客笑道:“你刚才在爷爷教训孙子的时候乱讲话,爷爷自然是要让你吃点苦头的。咦,她来了,罢了罢了,爷爷本来还要再跟你玩一玩的……乖孙,下次再见了,后会有期,自在逍遥!”这两句话远远飘来,这人轻功了得,转眼之间便已经奔出数里了。
  众人又沉默半晌,直到确定那人已走远了,才舒了一口气。清鉴道:“刚才受贼人挑拨,实在是对不住阁下了。阁下是……阁下是……孤鹜派的吗?”刚才清鉴隐隐约约听见那人说什么“孤鹜十二路剑法”,料想萧彧定是这一派的了。
  萧彧苦笑一声:“在下姓萧名彧,乃栖霞山孤鹜客门下弟子。”心道:“你们纯阳宫果然是不将我们这种小门小派放在眼里的。”清鉴脸上一红,拱手道:“萧少侠,对不住了。”
  萧彧摇摇头,便将话题岔开:“刚才那人好生厉害,怕我们几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清鉴点点头,说道:“是,武林中竟有这样的高人……刚才听那人说什么‘自在逍遥’,莫非……莫非……”说到此处,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恶人谷早就被铲除了,又怎会有余孽留下呢。”
  刚才那神秘怪客临走之际留下了一句“自在逍遥”,确是恶人谷百年来惯用的切口,但恶人谷早在十年前就被连根拔起,尽数歼灭了。
  几人皆不言语,忽然华清明道:“刚才那人说什么‘她来了’,难道那人还有帮手?师兄,我们要不要先防备起来?”清鉴方才也听到那怪客说了这句话,但是凝神听去,并未听到有脚步声,故以为是那怪客危言耸听,好寻机脱身,于是便道:“师妹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让贼人伤你一根毫毛。”
  话罢,魏君生一抬手,扔过去一个包袱:“师兄还是先将你身上的衣衫换了吧。”清鉴低头一看,自己腰上布料早就给划得破破烂烂,脸上大窘,携了包袱就走到后院去换衣服了。
  因刚才一战,客栈里的人早就跑得不知去向,萧彧、魏君生、清虚和华清明四人找地方坐了,便就名剑大会一事攀谈起来。
  萧彧道:“这风雪不像是要停,继续南下只怕多有不便了。”清虚逢刚才萧彧剑下留情,心里感激,便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据说这一届名剑大会,叶庄主是以两柄神兵作为彩头的,如果赶不上,可真的是可惜了,可惜了。”华清明道:“两柄?是哪两柄呀?”
  清虚道:“据说是一柄重剑与一柄轻剑,重剑名为‘乌啼’,轻剑名为‘鹿鸣’。这两柄剑耗费了藏剑山庄数年心血才制成,以此作为彩头,可想而知,谢少盟主是有多重视这一次的盟主推选了。”
  萧彧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藏剑山庄铸剑之术闻名遐迩,如若我能得此神兵,当真如白白增长了数十年功力一样,只可惜我是无此福缘了,唉,唉!”
  几人正一面这么闲谈着,一面等清鉴,忽然间魏君生道:“噤声。有人来了!”
  一众人登时敛声屏气,侧耳倾听。只听见不远处有簌簌声响,好似有人在雪上行走一般。
  众人以为刚才那神秘怪客又卷土重来,都抽出兵刃预备迎敌的时候,身后一阵隆隆巨响,房板被一股劲力击穿,一个人影径直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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