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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山下,柿子树旁,融水大牢之内数十名官兵已经将来劫狱的几个苗人团团围住,数十把火焰将大牢之内照得通明,刀已经出鞘,箭也在弦上,都对准着这几个落入虎口的羔羊,一个苗人低声说道:“蓝副使,我们被围住了怎么办?”蓝泉叹道:“祖灵在上,我们今天只能战死在此地了。”蓝泉大声喊道:“代己(兄弟),今天我们就和这些宋狗决一死战。”众苗人听到,群情激愤,纷纷亮出手中兵刃要和官兵血战。
官兵领队怒道:“你们这些冥顽不化的苗子,今天我们就送你们上西天,众将士听令,准备放箭,格杀勿论。”
眼见几个苗人就要做刀下鬼,箭下魂,这时有人喊道:“且慢。”这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官兵们纷纷让道,来人正是庞师爷,庞师爷微微笑道:“众位苗人朋友不要紧张,知县大人说了,来者都是客,我大宋乃礼仪之邦,不会对客人动刀动枪的,陈将军,先缓一缓不急。”
陈将军挥一挥手,众官兵便把手中张开的弓箭合起,但是明晃晃的刀还是对着这几个苗人,陈将军对庞师爷说道:“师爷神机妙算,早早布下天罗地网,谅他们几个也飞不出去。”
庞师爷抿着胡须笑道:“雕虫小技而已,这些人知县大人还有用处,将他们活抓收监好了,不要伤了他们性命。”
陈将军得令,对几个苗人喊道:“你们放下兵器,我们大人答应了,不伤你们性命。”
只见蓝泉冷哼道:“你们宋人最为狡猾,言而不信,不要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了,赶快把我们的人放出来,要不然我们苗寨大队人马杀到,定叫你们鸡犬不留。”
陈将军怒道:“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将军坐镇融水,拥军数万,又岂怕你们区区数千苗人,今天不是大人开恩,我早将你们砍成刀下鬼,告诉你们,死在我刀下的苗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们。”
蓝泉恨得钢牙欲碎,喝到:“那还废什么话,决一死战吧。”
这时庞师爷说道:“都说了稍安勿躁了,这位苗人朋友你回头看看你背后是什么人?”
蓝泉回过头,只见先前被抓入大牢的十数名苗人被官兵用刀抵着脖子,站在大牢门口,不由得大惊失色,转过头对庞师爷喝到:“你们想干什么?”
庞师爷微微笑道:“苗人兄弟不要激动,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他们是否安好而已,如果你们放下武器,我就让你们团聚,不过是在我们宋人的大牢里面。”
陈将军亦喊道:“你们还不投降,再不投降我就让你们的人身首异处。”
蓝泉叹了声:“罢了。”随手将兵刃扔在地上,随从几个苗人也将兵刃抛掷于地,官兵顿时围上,将几人一同押入大牢。
县衙之后便是知县的官邸,得知抓到劫狱的苗人之后,王璋心情不错,吩咐厨房大摆筵席犒赏众将士,美酒佳肴陈列而上,又请了城中歌姬献上歌舞助兴,众人不亦乐乎。酒过三巡,王璋说道:“本官不才,得朝廷重任镇守这融水县城已有数载,期间多有苗、壮土人做反,幸亏有诸位鼎力相助才能保我大宋国土安宁,备此薄酒,聊表心意。”
众人听闻王璋说话,皆感激涕零,王璋环顾列位,又说道:“其中苗人做反最甚,我等今后之重心,当以壤除苗人为主,诸位当与我同心同德,报效朝廷,届时论功行赏,荣华富贵皆唾手可得,尽恭职守死而后已,我愿与诸位同勉。”
庞师爷领会王璋意图,举起杯来,表态道:“我等皆愿意追随王大人,格尽职守,报效朝廷。”众人皆举杯附和。
王璋见中众人均有表态,暗暗寻思道:“我这招漫天过海假公济私的手段果然不错,不需多日,我就钱财满屋名利双收了。”又看到庞师爷在旁边会意的笑,心中不禁得意,拉着庞师爷和陈将军的手,说道:“我得庞师爷有如刘邦遇张良,如鱼得水,遇陈将军如遇陈平,勇猛过人忠勇无双,而各位均是良将勇臣,我实在大幸也。”
陈将军等人不由得感动,向王璋参拜道:“吾等皆愿意追随王大人,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王璋大喜,吩咐多上酒水,众人欢歌畅饮,通宵达旦。
融水大牢之内,阴阴森森,外围值班的狱卒都去参加庆功宴了,只有几名狱卒在看守牢房,而大牢之中正关押着蓝泉等人,蓝泉看到狱卒离他们甚远,突然仆倒在地,对其中一名年轻的苗女说道:“属下蓝泉救护不力,反遭宋人诡计,导致小姐受惊,实在是属下之罪。”
蓝泉口中的小姐正是王寨主的次女,王友玉的妹妹王彩月,年方二八,一十六岁,生得娇俏可爱,甚得寨主喜欢,王彩月扶起蓝泉,说道:“蓝副使请起,宋人太过奸邪狡猾,不能怪你,只是现在蓝副使也被抓入牢中,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脱困?”
蓝泉稽首道:“属下夜闯大牢的时候,已经安排族人在城外接应,见我们多时不归便知道是行动失败,现在肯定去大寨请救兵了,小姐稍安勿躁,我们一定能走出这大牢的。”
王彩月听闻此言,顿感心安,对蓝泉说道:“如此甚好,只是又连累族人跟我一起在这大牢受苦了。”说罢情不自禁,泪如雨下。
蓝泉奇道:“小姐何出此言,苗汉二族矛盾已久,这次他们寻我族麻烦只怕早有预谋,又有什么连累不连累之说?”
王彩月顿了顿哭声说道:“要不是我贪城里新鲜,非要跟大家一起来做生意,就不会被城中税吏调戏,更不会激得大家和官府的人动了手。”于是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王彩月一行人来到融水县城,在集市上摆摊列货,卖的苗家花茶,少女女工,精致银饰,本来苗家的货物都货真价实,自然吸引不少居民前来购买,正在生意红火的时候,城中税吏趁机前来收税,王彩月等人便给付税金。不料税吏头目贪好女色,看到王彩月长得俊俏可爱,不禁起了心思,于是借故发难,非说苗人给的税金不及时,有偷逃国税嫌疑,只要王彩月一人进跟他们到县衙解释清楚,王彩月不肯去,税吏便耍起横来便要用强,众苗人气愤不过便与税吏打了起来,没想到税吏却暗中勾结城中护卫营,将苗人全部围捕,抓入大牢,所带货物也被税吏没收。
蓝泉听到事件缘由,叹道:“我三苗自蚩尤起,便被华夏族不断追赶,如今已经躲避到壮人领土,想不到还是难以摆脱纠缠,真是天作孽,其实我们苗人在宋人眼里,只不过如蝼蚁般卑贱罢了。”末了,对王彩月说道:“小姐请放心,只要我蓝泉在,绝对不让他们动小姐一根头发。”
二日后,一匹快马奔向苗寨,马上之人穿衙役服装,一看便知是官府之人,马上驼着一箱物件奔驰而来,这人快马加鞭冲进苗寨,大声喊道:“我乃融水县衙从事方刚,现在特来苗寨办事,速速将你们寨主唤出,我这里有个天大的喜讯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