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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卜苗寨,大堂之内,王寨主端坐在交椅之上面有愠色,左右站的是分寨头领,融水特使徐刚正站在堂下神采飞扬,徐刚说道:“融水知县王大人特备礼物送给寨主,还请寨主笑纳。”
王寨主素来不喜欢和汉人打交道,皱了皱眉头说道:“前几日你们还扣押了我苗寨之人,今日却送礼物上来,不知道你们是何居心?”
徐刚拱手说道:“王寨主姓王,我家大人也姓王,近的不说,往远了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此次前来,乃是好事。”
王寨主冷笑道:“我苗族之姓王,和你汉族之姓王全无关系,你今日所来有何好事?”
徐刚说道:“我此次前来,正因为我家王大人觉得和令爱有缘分,特令卑职前来提亲,箱内礼物多有珠宝,正是聘礼。”
王寨主闻言大怒,说道:“你们这些狡诈的宋人,前几日无故羁押我苗人族人,今天又大言不惭的说要提亲,难道你们就不怕天理报应么?”
徐刚并不慌张,缓缓说道:“我家王大人已经得知那是一场误会,更知道王彩月小姐是王寨主的女儿,已经毕恭毕敬的将王小姐安排到舒适典雅的厢房居住,又谴专人伺候,王小姐享受富贵,今又得王大人垂青,愿意与王小姐共结连理,这是美事一桩啊。”
王寨主怒极,喝道:“勇士何在,将这狂妄的宋人拉下去,砍了。”
两个苗族勇士快步上前,一把将徐刚按住,可怜徐刚之前还趾高气昂,现在马上就哆嗦成一团,连呼:“寨主饶命。”
这时左侧分寨头领说道:“大寨主且慢,我看杀着宋人还不急于一时。”
王寨主回望说话之人,正是卜拉分寨的刘寨主,王寨主说道:“刘明,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口吐狂言的宋人?”
刘明说道:“大寨主息怒,宋人此番挑衅必是有备而来,如果贸然杀了宋使,恐怕诸多不便。”
王寨主觉得有道理,让勇士将徐刚放下,
徐刚捡回一条小命,知道苗人厉害,也就不敢瞎抖威风了,徐刚哆嗦道:“王大人说,如果寨主肯定将小姐许配给王大人,宋人和苗人就有联谊之情,日后只要苗寨每月上缴50盒百花茶,便可以在融水境内自由活动,请寨主思量。”
刘明问道:“不知道你家王大人今年贵庚,可有妻子?”
徐刚不敢隐瞒,答道:“王大人今年四十有三,已有妻妾四人。”
只见王寨主脸色阴云密布,其他分寨头领也各有愠色,王寨主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刘寨主,你先安排徐特使去寨内休息,好生照顾,不要让徐特使受了惊吓。”
刘明会意,知道是要将徐刚软禁起来,领命引徐刚去寨中休息。
刘明一走,王寨主挥手便将茶杯摔在地上,怒道:“这些宋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明明是强虏我女儿和族人过去,现在还有脸皮来提亲,分明是想强迫我等屈服。”
右侧分寨头领蓝羽飞说道:“王寨主所言极是,这些宋人仗着兵多剑利,无时无刻不想着鱼肉我们苗人,实在可恨。”
分寨主刘涛说道:“要不我们干脆就聚集勇士,直捣融水县城,和这些宋人一决雌雄。”
众头领义愤填膺,纷纷要和宋人一战到底。
王寨主叹了口气,说道:“众位寨主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我们的处境大家都应该更加清楚。自宋朝以来,官兵步步紧逼,我们已经从河边肥沃的土地渐渐都搬到山路难行的山区,现在我的女儿和族人被困,若是我们聚众攻打县城,只怕是会激起宋人更大的报复,到时我们又能搬到哪里去呢?”
众人默然,诚然和平是保持自身安全最大的保障,如果抗争便意味着尸横遍野,每次战争都会有人牺牲,而虚伪的和平是否值得留恋?没有尊严和正义的世界即使和平,即使杀戮是否也当持续?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清风台,清风徐徐吹来,侬智高正坐在石壁之上,嘴里叼着一根酸溜草,看着山间溪水流畅,闭上眼睛可以感受得到大自然的醇厚关怀,头顶上骄阳似火,映射到大地之上勾勒出斜壁险堑,一股豪气透胸而出,赞道:“人生当如此骄阳,炙热燃烧到永远。”
正感叹间,突然感觉一股破风之声向自己袭来,伸手一抓,原来是一块小石子,石壁下站立着一位女子正在拍手里的灰,这人正是王友玉,王友玉对着侬智高,跺着脚说道:“现在寨子里都乱成一团了,你倒好,有时间在这里吟什么破诗。”
侬智高倒挺喜欢看王友玉耍小姐脾气的样子,咧嘴笑道:“我这个可不是什么破诗,你可知道太阳对我们壮族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我们信仰太阳的力量,我们的图腾和神话里面也多是围绕太阳的故事。”说罢,侬智高左手伸直,右手做拉弓状,嘴里模仿着弓箭射出的声音,嗖。。。。。。
王友玉被他的样子逗乐了,问道:“你这个是要射什么啊,难道是射太阳?”
侬智高对王友玉说:“你爬上来,我给你讲一个英雄的故事。”
王友玉从小最喜欢听故事了,听到侬智高说要讲故事,乐得几个猴跃爬上了石壁,坐在侬智高身边。
侬智高清了清嗓子,对王友玉说道:“友玉你可知道这天上的太阳从哪来,往哪去么?”
王友玉不屑地说:“你这个不是废话嘛,谁不知道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从西方落下去。”
侬智高笑了笑,说道:“在古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王友玉奇道:“那古代是怎么样子?”
侬智高成功的调动起王友玉的好奇心了,说道:“那我就给你讲一个侯野射太阳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水上古时代,那时候天上有12个太阳,本来太阳是一天一个出来值班的,后来有人得罪了天上掌管事务的雷神,接过雷神就让12个太阳同时一起出来,天气炎热,顿时间河流干枯,草木枯萎,人们苦不堪言,这时有一个壮族勇士,他的名字叫侯野,他可以拉开12丈的大弓,他为了早点结束12个太阳同时出现的状况,去山顶上砍树做弓箭,在傍晚时分登上了一个高山的山顶,这时12个太阳正排成一排挂在天边,侯野拉弓射箭,一口气将11个太阳都射了下来,最后一个滚到海里去了,顿时天色变得漆黑一片。可是人们还需要太阳,于是侯野便让一只母鸭撘着公鸡去大海上,公鸡鼓着翅膀,叫唤了一天一夜,才把太阳从海里叫了出来。
从此之后,天上就只有一个太阳了,壮族英雄侯野的故事也流传了下来。
王友玉听得着迷,说道:“我想大英雄侯野一定是个奎武有力,英俊潇洒的人吧。”
侬智高指着自己说道:“你看我像不像大英雄侯野,毕竟我身上流淌的可是壮族人英勇的血液。”
王友玉低下头,柔声说道:“是有那么一点英雄气魄。”突然又想起之前要说的事,拉着侬智高的手说道:“你刚才说故事,害我都忘记我之前要说的事了,你知道么,宋人抓住了我妹妹和几十个族人,现在正在拿族人的来要挟寨主,要将我妹妹许配给他们知县。”
侬智高微微笑了下,故意说道:“这样也不错啊,然后苗汉联姻,天下太平。”
王友玉恨恨地摔开侬智高,说道:“想不到你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我妹妹才十六岁,那个知县已经四十多了,都能当他爹了,再说了宋人三妻四妾,奸恶狡猾,没一个好东西。”说罢便伤心的哭了起来,顿时间梨花带雨。
侬智高连连赔笑,说道:“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哪知道你这么不经逗,我不是故意的。”
王友玉止住哭声,说道:“你明知道我心急如焚,还跟我开玩笑?我再也不理你了。”转身便要走。
侬智高拉住王友玉,说道:“这事有什么难的,直接杀入县衙救出你妹妹不就行了。”
王友玉说道:“我也是这样跟寨主说的,谁知道她似乎顾虑重重,不愿意和宋人开战,不如你等下跟我一起去见见她吧,或许你能说服她也不一定。”
侬智高寻思,这个是苗人的事情,其实自己不便插手,但是在苗寨白吃白住了那么久,也不能一点作为都没有,于是便答应了下来,说道:“我可以去说服寨主,不过我要先和我的弟兄们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