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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不是仙家不聚头 / 053.魑魅魍魉

053.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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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结缡问:“金师叔,弟子听说患上天花的人需至八九日后才生疱疹,朗诣发病不过五日,顶多生些丘疹,怎会变成这样?”
  金凡道:“他年纪太小,体格不比成人,是病情加速恶化了,寻常人在病发头两日都会浑身发热,若是孩童,那会儿怕是早已顶不住了,这小家伙却能熬到生出疱疹,极是不易。看来宫中的太医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可算使尽了浑身解数。”
  孟结缡紧张道:“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金凡道:“这几日他会十分难受,头晕呕吐、流涎咽痛等症状定是少不了,之后疱疹会流出白浆,令他发痒发疼,这还只是轻微的,能捱过去自然最好,可若运气不好,期间极有可能引发其他疾症,天花之所以能轻易夺人性命,便是因为这点。这几日我们得紧守在他身边,预防此类情况发生。”
  孟结缡本是忧心忡忡,但见金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感到安心不少。她见一旁桌上放着太医们方才涂抹于朗诣身上的那盆药液,便捧来问金凡:“师叔,这是何物?”
  金凡以指尖蘸了些药液轻嗅,道:“此乃蜜制升麻。这蜜是以紫云英药蜜熬炼而成,紫云英可治疱疹出血,清热解毒,而升麻有祛痈肿疹毒之效,可治疫疠。”
  朗诣倏然举起小手要挠身子。
  金凡对陆檐舟道:“陆师弟,你且制住这孩子的动作,切莫让他乱抓。”又对孟结缡道:“你拿白棉将这药液仔细涂抹到孩子伤口上,我去外头看看他们之前煎的药。”
  陆檐舟望着一身伤痕累累的朗诣,有些手足无措,本该是雪白粉嫩的三岁小童此刻浑身上下布满了疱疹,瞧着既可怜又可怖。他没试着与这么小的孩子接触过,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朗诣两只小手握住,动作温柔至极,生怕稍一使劲儿便会伤及这个孱弱的孩子。
  孟结缡轻轻抚过朗诣的额头,心如刀割,恨不得将这孩子的一身病痛都转移到自个儿身上。
  陆檐舟见她泫然欲泣,忍不住出声安慰道:“别担心,这孩子一定会痊愈的。”
  孟结缡惘然若失地点点头。
  是夜,宫女送来膳食,孟结缡抱起迷迷糊糊的朗诣喂了些吃食,这孩子吃了几口便吐。一番折腾下来,朗诣吐得难受,也忙坏了孟结缡,金凡只得给他喂了颗辟谷丹。
  孟结缡不见陆檐舟身影,便问:“金师叔,陆师叔到何处去了?”
  金凡道:“他说难得进宫一趟,须得吸纳几回帝星灵气,约莫是找地方打坐去了。”
  帝星即“紫微星”也,凡间帝王所居宫廷即紫微星灵气最盛之地。
  孟结缡所修炼的《星熠诀》便是要吸纳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之星气,方可净化她体内的凶煞之气,她如今虽靠此功法得以顺利进阶至天枢境后期,然体内煞气仍未除净,她寻思着,待朗诣病好后,她也得找个机会好好吸纳一下这帝星灵气。
  御书房。
  乌檀桌上的鎏金卧狮香炉内冉冉飘发出迦南熏香,身着赭黄襕袍衫常服的帝王在案旁批阅奏折,严德捧参茶进屋,温声道:“陛下,该歇着了,咱们今儿就忙到这里吧。”
  皇帝将笔架在笔格上,看了眼沙漏,已是亥时三刻,他拿起茶盏问:“朗诣情况如何?”
  严德道:“小殿下尚未醒来,不过金大夫来的这一日里,小殿下昏睡时不再是哭哭啼啼了。”
  皇帝道:“哦?那位金大夫可还是不许其他太医入殿?”
  “是,那位金大夫着实古怪,连前去送饭的宫女也只许走到殿门,不让踏进殿内一步。”严德如实回禀。
  孟贵妃因长了一张绝世嘉容,自入宫以来荣宠不衰,皇帝每隔几日都会到孟贵妃寝宫留宿,着实羡煞一众嫔妃。然自十三皇子满两周岁后,皇帝去丹霞宫的次数便愈来愈少,虽说逢年过节、岁例朝贡,丹霞宫那边该分到的赏赐一样也没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皇帝仍宠爱着孟缱绻,可严德却清楚得很,皇帝已有一年不曾临幸过孟贵妃,每回去丹霞宫留宿,夜里都是合衣而眠。近来十三皇子患上了天花,皇帝更是干脆连丹霞宫也不去了,对十三皇子的态度亦是不咸不淡。
  就在严德以为这孟贵妃将要失宠时,不知怎地,皇帝突然之间又颁布皇榜要为十三皇子寻找神医,这让他有些琢磨不透帝王的心思。
  皇帝刚饮完茶,殿外便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女子呜咽的声音,严德听得背后发凉。
  这两夜御书房附近时有女子哭声传来,那声音哀婉凄凉,仿若魑魅魍魉,十分邪门,偏生派人去外头瞧过,就是寻不着那哭泣之人。
  皇帝走到殿外,见宫卫在御书房附近搜索那声音来源,他们时而往东时而往西,似没头苍蝇般乱窜,皇帝道:“你们这是作甚?”
  领头的宫卫上前道:“启禀陛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飘忽不定,卑职等人一时难以辨明那女子的位置……”
  皇帝攒眉道:“就不会再调派些人手分头去找?”
  没有皇帝的旨意,他们又岂敢私下调配人手靠近御书房?那宫卫自然不敢顶撞帝王,当即按皇帝吩咐去办事。
  严德陪在皇帝身边,倏闻耳旁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一阵寒气呼在他耳背上,骇得他浑身一颤。他转身一瞧,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皇帝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严德面色发白道:“陛……陛下!这儿方才有人!”
  皇帝只当他疑神疑鬼,道了句“胡言乱语”,待要返回御书房时,倏觉身侧有阵阴风袭来,似有个女声在他耳旁低语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脚步一顿,骇然看向身侧,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臂膀。
  严德察觉皇帝神情有异,乍见皇帝右手微抬作古怪之举,他定睛一瞧,见那皇帝衣袍上印出个两个血红手印,吓得连连后退,惊叫道:“护驾!来人护驾!”
  皇帝亲眼见被擒住的臂膀上显出两个血红手印,要说一丁点不怕自是不可能的,然他毕竟是久居高位之人,老成持重,便是遇着这等事也能保持思路清明,并未手忙脚乱。
  皇帝咬破左手将血往右臂上一滴,只见那被擒住的臂膀上突然冒出滚滚白烟,身侧空气中发出一声女子的尖厉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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