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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人生赢家的起床方式
荒野没有路。思想,灵魂。
一切深埋地狱,万物虚无。
“啊——!”
他突然大吼,如脱簧的弹弓从桃粉色的海绵床上一跃而起。
满头的汗珠早已淌落在卧室的玫瑰粉色地板上。汗水形成数条悠长的细流,流落到那双修长透红的双腿下,一对毛茸茸的小巧可爱的牛奶白拖鞋边。
昨晚一场爆炸后,他叫了台出租车,便陷入了昏迷。当他从噩梦中醒来,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女生。
“你……你醒了。”少女的脸上泛着娇嫩的红晕,亚麻色的梨花长发裹着精致的五官,楚楚可人。她的声音很娇柔,纤细的手怯怯地紧捂胸前上,润雪的双腿紧贴在樱粉的百褶裙下不自觉地颤抖,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又给人一种很自然的羞涩感。
他的恐惧感却丝毫没有因少女的娇羞而减弱,眼皮跳得更加厉害,脑海里充斥着的噩梦的回声、一阵炽烈的眩晕。脑海中的一切都似乎缥缈虚幻。
“罪恶……荒野……上帝……”
“你做噩梦,已经在我的床上喃喃着这些话很久了。”
“别靠近我,危险的女人!”
他大吼,身子直抖,不让少女靠近,又慌乱往四周围摸索,袜子、系带、蝴蝶结,一件能当做武器的东西都没有,自己这是在哪?一间布满粉红色家具的房间,明亮而整洁。
少女仿佛被吓到,愣而后退几步,雪白的脚丫微微发颤地,贴在玫红壁纸粉饰下的墙上,颤得后脚跟粘上了些墙灰。
他的身子却顿时被一股剧痛侵袭,让他不得不捂着腰,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只见自己腰部伤口正在开裂,虽然这伤口比昨晚看上去要小些,但还是流出了骇目的浓血。鲜血染在了滚烫的床单上像蔷薇一样绽放。
少女一愣,慌忙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浅粉中透着苍白的小毛巾,沾了些温水,毫不犹豫地走到他身边,把他搀扶到床上。
“你躺好。”
“滚开!”
“我让你躺好!”少女吃力地把他摁在床上,将湿毛巾敷在他的额上,又用力捂住他的伤口。
他身上的血被止住了,却止不住那阵穿过布料传达而来的别致温热。他忍不住用手心盖住她冰冷的手背,感受不到那掌心的炽热,却一点也不想放开。这种奇妙的感受让他吃惊,也让他的呼吸稍微平静些。
“止血绷带已经用完了,现在,你把伤口摁住,我下去拿新的。”她焦急地望着一旁堆满止血绷带的垃圾桶说道。
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望着身上的少女:长发的末梢紧贴在他的脖子上,坚韧而富有弹性的手指在布料上按压,身上又传来淡淡的香。他听见少女心跳的声音,那声音使一丝惬意悠扬于空气,也使他内心原本的恐惧被一股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感压制。
“你自己按着就好,不用那么紧,也不是太大的伤口……嗯…你别盯着我看,我会吃了你。”她不禁转过脸,白洁的尖下巴上轻唇微颤,声音变得比蜻蜓点水还要微小。
见他不动,少女又说:
“要不,找些什么来也可以……”
少女抿着樱红的嘴唇,环视四周,终于吃力地撩起那只长筒袜子,一只手放不开,便把袜子咬在嘴上,另一只手配合着将长袜环过他的身子,终于将方才的布绑紧,细心地在袜尾上打起结来。
结口不够紧,她又用脚丫子挑起床边的系带,紧紧地缚在伤口的长袜上,最后把竟还把那只荧光粉蝴蝶结系了上去。她这才松了口气,擦擦额上的汗,翘长的睫毛牵动那双调皮的大眼睛眯成月牙形状,露出了一种比奶酪蜜糖还要甜的笑容。
迷人的笑容,连他自己的伤口都忘了痛。过了许久,他才不舍地逃逸这份惬然。“你学过医?”
“倒也不算学过,只是有的技能总能让人身不由己地学会。”她说着,一边坐到梳妆台的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装容。
他低下头,脸色起了变化,变得阴沉了些,似乎仔细思索着什么。掂量了许久后,他才说道:
“所以,我只是作了一场噩梦,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对吧?”他又望望自己的伤口。“为什么我对这伤口毫无印象。”
“我一见着你就见着伤口了。”
“这么说,你不是那种女人。”他松了口气,嘴角还带着惬意的笑,“太好了,我可不想沾染那种肮脏的地方,还以为是昨晚喝醉然后……”?
“你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少女从梳妆台转过身,眼睛瞪得比太阳还大。
“噢,没什么,我还以为……如此诱人尤物,加上这样的情况,一定是我遇上了一个……噢,我真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再说下去。”
她陷入了沉默,好像整个卧室忽然拂起一阵寒风。
镜子上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得见那脖子上的雪白肌肤正剧烈地颤动。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她脚下不断轻跺着的那块地板瓷砖面要冰冷些,还是她原本晶莹剔透的面容上那苍白的脸要更来得僵硬些。
他想她一定会想说些什么。可是等了许久,死寂依旧。他便不得不亲自打破这诡异的氛围,又不知从何说起。
凝望四周,只见整个卧室仿佛被一堆粉色的奇怪物云绕,粉色的写字台,粉色的小沙发,粉色的置物架,就连床上的几个大小布娃娃全都穿着粉色的衣服,还有地板,墙纸,全都是粉色的,甚至是散落一地的那些书本,都被套上了粉色的封面。
他便又盯着她蜜桃粉色的指甲说,“你很喜欢粉色吧,我看这里乱糟糟的,粉色的东西却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他见空气依然沉默,又补充:“这里的布置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她却像个蜡像,窈窕的身子一动不动。
“噢,好多的书,你喜欢读书吗,喜欢莎士比亚?”他几乎想拼了命地转移话题。
“你是认真的么。”
“什么?”
“回答我,我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像是憋出来的,待他突然回头伴着抽噎大喊时,她的双眼已红得发肿,粉润的脸颊上满是晶莹剔透的泪珠:“拜托你,让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也许……我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
“回答我的问题!”她跑到他身前大喊着,泪水哗哗直流,又一次怯怯地紧捂着胸口,双脚不自觉地轻蹬地面,整个身子都在颤。
“我不知道你是谁。”
他有些惊慌,眼前的少女为何会从神情中会露出如此怜意?
他狠抓着头皮,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她是谁,更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我失忆了吗……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请你告诉我,如何你知道的话。”
“我造你仙人板板!”
她骂人的时候,也爱把眼睛眯成一条月牙般的细缝。双手捂着拳头,狠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害怕自己的心脏扑通一下掉出来似的,一边抽噎着喊。
“我是你女朋友,你却当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