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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艰难地挤上公交车后,连峰把背包用手提着,垂在膝盖处,一只手扶着扶杆,站稳了。他朝车厢里面瞟了一眼,人们神情漠然,侧面的座位上,有个胖胖的年轻女人仰面张嘴在睡觉,歪着的脑袋随着车体的起伏晃来晃去。
他想天天坐这一趟公交车,怎么就没有一张熟悉的脸呢,这小小车厢也是仿佛是蕴含了世间的一些道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在这个空间共存一会儿,每天都是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晨会准时开始,会议室里陈卿威严的走来走去,用手指着墙上的投影,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次展会的规格你们都清楚了,两周时间准备,市场部为主,业务部为辅,一部我不管,二部必需每个细节都到位。”
说完开场白,她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眼光巡视了一遍,大家都肃然的样子,她就接着用坚定的口气说道:
“明白吗?”
连峰就跟着大家一起点头,眼睛却不老实的瞄她的衣领,各种情节画面从脑海里闪过,又被清空,然后意识被自己强制拉回到眼前。
“李诚威、薛力你们俩是策划组,两天之内拿出文案,以及定位筛选过的客户名单。然后是电话和邮件的安排,所有八个人都是邀请组,一周之内明确的名单要给我,我的最低要求是500个人,多出的部分有奖励,方案后继会出来。”
大家仍然鸦雀无声,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
“对了,还有现场接待工作我们要拨两个人给市场部,嗯……,就安排连峰和小春,你们跟市场部去接个头,认真准备。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大家整齐的摇头。
“好了,就这样,回去做事吧!”
大家就站起身来往外走,连峰没有动,等陈卿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说了一声:
“领导。”
陈卿回过身来,先是诧异的表情,转而带着诡异的微笑,眼睛直直地看着连峰,两人毕竟经历了上次的激烈对视和心理冲撞,仿佛有些什么事情已经心照不宣似的。连峰带点戏谑的口吻说:
“干嘛要让我做接客这种活?不太合适吧,这种事应该让给漂亮小女孩、帅气小男生去做,我宁愿去幕后搬点东西。”
陈卿仰一下脸,也像开玩笑的语气说:
“我看你不错,颜值不低,气场还可以,到时我跟市场部说一下,客户里面来了美女全归你,看你能不能伺候好喽。”
然后走近前来,低头贴近连峰,幽幽的说道:
“是你自己主动要求来我的部门的,这叫自投罗网知道吗?在我这儿,就得乖乖听话。”
中午连峰在楼下的面馆吃面,遇到财务林婷,林婷是财务部的副经理,公司没设财务总监,郑俊乐的职务就相当于财务总监,林婷相当于财务经理,她平时可是帮了连峰不少,而且这个女人在公司资历老,做事稳当,连峰心想林婷应该是个与他志同道合之人,要混得好些,可以跟她合作。他发现今天林婷双眉紧锁,像是有不小的烦心事,连峰看得出来这种烦恼必然不是生活上的事,女人在生活上遇到的麻烦,要么找闺蜜,要么找男人宣泄,如此独自发愁,必是公事,与她深聊一下,说不定可以套点公司的事,他上前去坐在林婷对面,说:
“你怎么今天一个人吃饭啊,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林婷抬起眼瞄他一下,然后又低下去,吁一口气,说道:“
“还不是那点破事,我们财务的破事都是从你们业务部来的,你们的助理都是些菜鸟,开发票的申请上有要开专票还是普票,他们没有勾吧,然后又来质问,说为什么开了专票呀,我要的是普票,然后我们还要找到原始申请来改,把发票拿来红冲啊,作废啊,给他改,一天到晚都是这些屁事。”
连峰就说:
“他们也是没办法,被客户逼,被业务员逼,他们也只能逼到我们,一层层压下来,没办法。你为什么这些小事都自己做呢?”
林婷一脸无奈的样子:
“唉,有什么办法,招人也难招,想招个办事麻利的更难,事情又好多好多,新来的出纳不好用,我又要赶快招人,现在的刚毕业的小女孩真是搞不懂,她以前住埔南路,说上班要转车,经常迟到,现在搬到离公司走路十几分钟的地方了,还是经常迟到,唉,我就叫她走人了,中午在公司会议室睡觉,每天都要我去叫她,起来了,到点了,连闹钟都不设一个,活还怎么干。”
连峰就凑过头去,低头说:
“以后我帮你,等我在业务部站稳了脚,我一定扭转业务压财务的情况,我也看不惯他们的做法。”
林婷一脸认真的样子,推了一下眼镜,脸上绽开了笑容,连峰接着说:
“还好了,没出什么大事情,小事情天天都会有,不要影响心情。”
“是啊,都是一些七七八八的小事,大事哪有天天来,那不得搞死人啊?!”
“多忍着点吧,你呢,没有陈卿那种强势性格,凡事就想开点。不过像陈卿这种有鲜明个性的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以后多跟我讲讲,她有什么八卦啊,有什么故事啊。”
林婷犹豫了一会儿,轻声的对林峰说:
“她这种人就是,人能有多不要脸她就有多不要脸,没有下限的那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林峰心里一惊,他是万没想到林婷对陈卿会有如此的评价,那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从神秘到意想不到,到现在真是大跌眼镜。不过转念一想,这个迷团还得他自己去解开,这不正是这个世界有趣的地方么,然后他疑惑的问林婷:
“那她怎么能在公司呆这么久?”
林婷欲言又止,说:
“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讲。”
这天下班回住处,连峰提前一站下了车,想多走些路,他住的公寓楼紧挨着一片LC区,那是一条还未开发的旧街,一排青砖灰瓦的矮小房子,和整个堂皇明亮的城市显得格格不入,早几年政府不让这里加盖楼,最近已经在准备拆迁了。
连峰就进了老街,街上许多人家外面都堆放了些老家具,有些人家可能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就把旧油漆桶做的蜂窝煤灶抬到了街边,生火烧菜,饭桌也直接摆在了边上,小孩欢闹着跑来跑去,整条街显得忙乱而充满生气。连峰走着走着,听得一个老人在跟另一个人讲话的声音:
“你说我们是什么命啊,我们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没饭吃的是我们,没书读的是我们,下岗的也是我们,下放的也是我们这一代人,计划生育是我们这一代人,创造新生活的也是我们这一代人,多少领导,老总,都是我们这一代人,能吃苦嘛!16岁就下放,酱油拌饭吃,吃到喉咙管往上爬,苦都别说了,每一次都是我们,挨刀一样,刀刀不落,搞到最后,拆迁还是我们,快70了,再还有什么,没什么了,是吧。”
连峰听得不禁惊异,停下脚步来,转脸过去看,那是一个身形矮且瘦、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旧木板门的门口,跟另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说话,老太太一脸深深的皱纹,表情似不忿却有许多的淡然,连峰忍不住向着老太太说:
“老人家,折迁不是有很多补偿或者是有新楼房住吗?”意思这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老太太微笑的看着他,像是老师看学生那种慈祥又觉得你什么都不懂的表情:
“我都快要入土了,要我离开住了六十多年的家,心里能好受吗?要是你啊,小伙子,你也一样不愿走的,再多的钱、再好的楼又怎样喽,能带得走吗?……”
连峰这才恍然地理解了老人家的情感,又想起自己的老父亲来,家里遭遇大难,母亲去世,老父亲现在独自一人租亲戚的房子住,一想到这心里就隐隐作痛。
他连忙冲老太太点头说是啊是啊,又说:
“老人家你看上去这么精神,还能再过三十年好日子哦。”
老人家就笑了笑,转过去继续和人聊天。
连峰抬头看自己住的那幢高大的钢结构高楼,明晃晃的玻璃映着身后的晚霞,把橙黄色刺眼的光茫又折返到连峰所在的街上,洒在他身上,让他仿佛站在老家的岳领山的山顶。
市场活动这天,连峰穿一身平整贴身的褐色西服,露着雪白笔挺的衬衣领,挤公车的时候他就想,现在开始跑客户了,应该买辆二手车来开,即是想要赚大钱,就要有些投资,以后等存够了钱马上在老家买套房子给父亲。
这天一上午他就站在城宇酒店大堂的进门处,当了一个迎宾童子。
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到中午十二点结束,大家离开大会场,有部分重要客户被老板带去了三楼VIP包间,大部分客户被市场部的人领下了楼去餐厅吃自助餐,几个业务部的同事在会场拾掇,二楼就显得空荡荡的,连峰去卫生间里抽烟,抽完烟出来,看到郑俊乐和余欣然站在会场门口大声争吵,郑俊乐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有市场部同事陆续出来经过门口,都对两个的争吵像是习以为常,视而不见,郑俊乐气焰更盛,大声喝斥道:
“会议餐是你安排的!我不找你找谁?!你有点脑子好吗!?”
余欣然别过脸去不再和他争论,连峰就走上前去,冲郑俊乐说:
“喂,有什么事回公司再说不行吗,要在这里叫吗?”
郑俊乐见是他,马上带了一点怯怯的样子,准备转身离开,走之前又悻悻地说:
“公是公,私是私,你们俩注意点。”
连峰问余欣然怎么回事,她说午餐她安排了一些红酒,由于预算有限,就降低了其他菜品的费用,然后陈卿就生气了。
连峰就问:“陈卿生气,为什么是他来教训你?”
余欣然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啊,陈卿找财务骂,说财务太小气,姓郑的平时什么都不做不管,却来训我,说大中午的喝什么酒。”
停了一会儿,她又说:“我真不想在这儿做了,你有事吗,陪我去走走。”
连峰就和她下了楼,俩人从酒店后门出来,走进了一个庭院,花木扶疏,绿影葱葱,走到一个月洞门口,两人停下来,余欣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事,黯然背过身去,连峰就伸手去扶她的肩,轻抚着把她往自己身上拉,余欣然转过脸来的时候,连峰看见她的鼻翼在微微掀动,慢慢地变得急促,眼脸低垂着,又终于轻轻抽泣起来…….
连峰就把她抱进怀里,她像只受惊的小免子一样轻轻的抖动,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钻进了连峰的鼻子,肺里、心里。连峰心里浮出来一阵阵的心痛,可是又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抗拒,不,女人,感情,靠不住。
可是怀里的软玉温香又是那么真实的贴在自己身上,让自己血液上冲,随时都会点燃,也许现在就要点燃,他低下头去,用脸触她光洁的额头,眼睛,柔软的脸颊,然后用嘴覆上了她冰冷的唇。
余欣然很快就进入状态,把身体全部的倦缩进连峰的怀里,从配合到主动,两人的嘴唇都摩热了,把身体温度也带上来,让连峰几乎没把持住,差点就把她按倒草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