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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峰清了清嗓子,眼光平视着大家,说:
“业务只管售前,这种情况不合理,项目进度关系项目质量,项目成本关系公司利润,项目回款更加不用讲了。把售中、售后全部的抛给项目部和财务部,对整个公司而言,是不利的,而业务部的人是公司收入最高的,理应有更多的担当。”
说完,他故意停下来,看大家的反应,谭晓城面无表情,陈卿则翻一下白眼,象是一种果不出她所料的神情,郑俊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喜似窘,林婷用一种看似平淡的眼光看着他,连峰却看得出她背后的欣喜,而业务一部的张宇生已经怒不可遏,喘着粗气,就像要爆发的样子。
公议室的空气似凝固了一样,好一会儿,谭晓城开口了:
“连峰的意见有些道理,但这个问题是老生常谈,我们的管理方式即有部门分割的同时又实行项目管理制,所以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并不是谁多做一些事的问题。”
连峰马上接过来说:
“谭总讲的是,要把这个问题处理好,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我觉得可以从一些容易处理的事情上下手,我的建议是,项目文档应全部附上业务经理签字确认,项目过程费用不仅只走一个流程,要做成本清单,业务经理也应做合规的签字确认。这样,有了双重把关,将来被稽查发现问题的机率就小了很多。”
连峰说完就发现陈卿杏目圆瞪,恼怒中却有一些嗔怪的意味。张宇生仍然是敢怒不敢言。他又补充到:
“我是这样想,业务部跟客户的关系好,是不是?在一些细节问题上沟通起来比较顺,这样整个项目的效率肯定会提高。”
谭晓城马上说:
“大家有什么意见吗?没有就这么定了,行政小黄会后把规章做一份来。就这样吧。”
这次谭晓城又让连峰惊愕了,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就直接通过了他的建议。事情与他憶想的又似乎更进了一步。等他快速把问题从头到尾到深入的思考了一下,他觉各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谭晓城让他进管理层会议,让他提议,并且迅速同意他的建议,一定是蓄意所为,拿他当枪使?如果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还有就是接下来,他和陈卿的相处更加有难度了,他心心念念的温柔乡说不定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从会议室出来,左转一直通过走廊约二十来米,就到了业务一部的门口,连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瞥了一眼玻璃隔断的业务经理办公室,然后拿出手机来看,发现有5个未接电话,都是余欣然的,这么急,可能是有什么事,他马上走出办公室,一直走到公司门外,穿过消防门到了楼梯间,看了一下手机还有信号,就拨通了余欣然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余欣然柔弱的声音。
“嗯,你有事找我?”
“是,我……我……不小心……怀孕了。”
“啊?!怎么回事?!”连峰的脑筋飞转,咬着唇,千头万绪穿心而过。“就一次没有防护,这么巧?”
“我害怕,所以打电话给你,我怕极了……,我该怎么办?”
“孩子是肯定不能要,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不可以要孩子的,可是,去做掉我真的很怕啊。”
连峰其实心里已经把各种可能预演了一遍,他想余欣然不至于用孩子来要挟他结婚,这事太荒唐了,最大的可能性是她也想打掉,但确实是害怕。
“我想这也是你的孩子,肯定应该跟你讲一下的,我去医院预约,你到时陪我一起去,行吗?”
连峰提着心的终于放下,心里却又有一丝悲凉。
“好的,你到时通知我。”
挂掉电话,他取了根烟点上,背靠在墙上,一个人呆了好久。
许腾跟他说想蹭他的车,他头一遍没听到,反应过来后就说今天有事,要晚回,然后叫了一个快餐,站在窗前漫无目标的望着外面,人群像水流似的从底下办公楼涌出,四散开无数的小支流,又汇入新的队伍,秋天的光线越来越暗的早了,灰白的天空下已经有星星点点的路灯,像墨色的山水画里有人故意蘸上了一些桔色的小点,影影绰绰,忽明忽暗,不知道是准备绽放,还是凋零。
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灯也没开,听到大门口的门铃声,他起身去拿了快餐,回来又坐着,一直到黑暗把自己吞没,母亲凄惨的叫声回荡起来,重症监护室的那个红灯熄灭,盖着白布的母亲被推出来,只露出一双雪白的脚。突然,自己又置身老家的小巷子里,青灰的石板路上,母亲抱着自己,哼着童谣,走着走着,路却没了,面前是条他从小在里面游水的小河,母亲就抱着他走进了小河,冰冷的河水就浸过他的身体。
他从梦里惊醒,浑身发凉,看了一眼桌上的快餐,起身来把它丢进垃圾桶,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林婷主动找他,说昨天会议上他真的是出人意料,林婷微笑中透着明显的赞许,她悄悄的跟连峰说:
“你不是对陈卿有兴趣吗?你别笑,我不管你是哪方面的兴趣,反正我从来看不上她,你以后把她怎么样也不管我的事,我跟你讲,全公司性质严重的违规事,都跟她有关,假印章,小金库,佣金分配,特别是假印章,这都够得上犯法的事了,对吧。”
“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连峰的兴致马上被挑起来。
“关键是她有业务,手上大客户很多,要不然怎么开百万的车子,我之前跟你说了,她做事没有下限,公司的人都怕她,说实话,我也怕,就怕她出了事疯狗一样,把我们拉下水,像我这样帮公司处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不就是直接倒霉的人嘛。”
连峰觉得之前的浓雾越来越稀薄了,他体贴的对林婷说:
“你还是小心一点吧,见不得人的事能够不粘最好。”
“现在还好,有稽查组了,事儿少了,以前真是……”
“那稽查组就没查出过什么事吗?”
“当然有,人家一来就发现不对了,直接给了她记大过的处份。”
“记大过?这就样了事了?”
“记大过是要扣发当年的奖金的。”
“哦,那也没什么嘛。”
“那是因为人家根基牢固。我跟你讲,有个分公司事情严重,一把手就直接消失了!”
还好连峰反应过来,不然真是吓一大跳。
“那是公安带走了吧。”
“对啊,可能人是从家里带走的,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哪,然后,他的秘书还用他的邮箱正常在跟集团做工作汇报,还有来有去的,哈哈,后来集团下发文件,说一把手失联是重大事项,要及时上报,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有个客户的老总被公安查了,供出来这家分公司这个老总,给了多少多少钱,那个客户老总还是个女的,四十多岁,据说还单身,就被抓了,这件事之后,集团就成立了稽查组,就是因为以前干坏事干太多了,要洗白。”
连峰又问:
“谭总不管她吗?”
“谁让客户认她呢?谭总关心的是业绩,其他事只要不涉及到他,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是不是?人家长得漂亮,又肯那什么,客户就被她牵着走,我们这一行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做,人家可以选其他供应商。”
“有道理,这漂亮又没底线的女人太可怕了,能量真大!”
连峰想要了解更多的细节,但转念想不能太急,这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还用不上。然后他仔细分析了一遍,公司的灰色地带不算大事,谭晓城迟到会让他接触到更深一层的内容,现在的关键是自己在谭晓城这里算是什么样的棋子?如何才能与陈卿平起平坐,进而征服她。这样一来的同时,自己也就能在这灰色地带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
黑暗中连峰睁开眼,看一眼书桌上的钟,五点半,他起身来拉开窗帘,窗外刚开始有些亮光,黑沉沉的城市显得萧瑟,他拉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来,就又关上了。
今天要去陪余欣然上医院,处理他们俩共同制造出来的生命。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有个人在混沌的宇宙里用飘渺的电波想要跟他取得联系,他只有心灵上感觉到了,却从未收到过讯息,无法明确那个电波是否真实存在过。
算了,还是去趟公司吧,他草草洗漱一下,就下楼去了。
在公司的地下车库,把车熄火,他又突然觉得有些疲劳感,在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之间切换,让人有些厌倦,情绪更加低落,他就调了一下座椅,把头靠好,闭上眼睛休息。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车开过来的声音,他就清醒了一些,车又开走,在离他不远处熄了火,他无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到右边对面离他约二三十米的位置,停了一辆车,他认得出来是郑俊乐的车子,车门打开却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连峰睁大眼仔细看,居然是陈卿,她是从副驾驶的位置出来的,下了车把车门关上,就直接去了电梯间。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郑俊乐也从车上来了,他削瘦的肩上背了一个单肩包,绕到车后面打开后备厢,拿出了个白色的纸袋,然后就上去了。
***
连峰把车停在余欣然家所在小区的门口,路边卖早点的小摊开始收摊了,有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在帮一个中年妇女收小板凳,欢快的在连峰的车子旁边跑来跑去,妇女把一张木桌扛起来放到推车上,然后捋了一下额前零乱的的头发,瞧着连峰,连峰有点奇怪的看着她,妇女就笑了,用手往上指了指,连峰在车里看不到上面,就问她:
“什么?”
妇女说:
“监控。”
连峰答应着,说了谢谢,就启动车子,看了一眼周围,在对面找到一个停车位,马上有个骑电动车的男子过来,说让他交费,一小时内五元。
快九点半的时候,连峰看到余欣然站在小区门口左顾右盼,就把车开上前去,几个月不见,余欣然看上去憔悴了一些,微皱着眉头,脸上一丝悲苦的神情,穿一件淡灰的外套和浅蓝牛仔裤,她幽幽地说:
“等了好久吧?”
连峰没看她,回答说:
“还好,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难受?”
“现在不会,这几天开始有时会恶心,经常感觉身上燥热,其他没什么。”
“嗯。”
到了妇科诊室门口,两人坐在走廊的木长椅上等叫号,余欣然低着眼脸,沉默着,连峰问她:“会冷吗?”
她回答道:
“不会,我以前怕冷,奇怪的是今年秋天一点都不觉得凉了,反而衣服不敢多穿,这几天都不穿外套的,今天怕会不舒服才穿上。”
“你爸妈那边怎么说?”
“不用说,我说我有点感冒,今天跟他们讲了我要去闺蜜那儿住几天。”
连峰觉得余欣然的话故意想要说的轻松。他说:
“那样不是就让你朋友知道这事了吗?”
“你不管。”
这时对面的电子屏幕闪动起来,同时广播里传来机器的叫号声,他们就起身来,走去诊室,有个年轻女孩刚好拉门出来,余欣然说了声:“你在外面等。”就自己进去了。
没多久她就出来了,连峰问什么情况,她说今天还不能做手术,要先B超检查,检查报告出来以后才能做,然后两人就去了楼下的检查室,连峰又在门外等她。
做完B超,拿了报告回到医生那里,连峰就跟她一起进了诊室,医生给余欣然定了手术时间,飞快地开了一个单子,眼都不抬一下,直接去按桌上的叫号的设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