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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岀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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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了车子之后,活动范围就大多了,连峰经常晚上或周末就找许腾喝酒,许腾是个话不多的宅男,也没有女朋友,宿舍电脑里存了好多小电影,连峰说要带他去找小姐,他却不愿意,说小姐太脏。
  伏在窗台上抽烟,楼下的旧城改造工程已经启动,从连峰的公寓窗户往下看,巨大的钢铁机械开进了老街,就像手术刀伸进了伤口一样,那片原本整齐的灰瓦覆盖的大地已经一片狼藉,戴黄帽子的工人在工地走动,从楼上望去,就像是棋子在棋盘上忙碌。
  现在业务跑得更勤了,无论客户多远,说走就走,慢慢也有了些成绩。通过林婷的指点,连峰对各部门的领导也都有了了解,对公司整个运作更加熟悉,但是对于能带来大单的重点客户,陈卿却不让他踫,有几次连峰暗示她可以带他去酒桌上为她保驾护航,都被她有意忽略过去。
  大客户给公司和个人带来的收益都非常可观,是他必须要争取的,连峰想首先要攻破陈卿的堡垒。
  连峰傍晚在楼下的花园小径散步时候,工地上的机器声,刺破寂静的空气传来,他就想起老街那位花白头发的瘦小老太太,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一棵被移植的老树,对生长的土壤该是多么怀念。
  又想到那个叫让他情欲高涨的吴心媛,虽然对她一无所知,连手机号都没要到,心里却是不舍。
  夏末天暗的更早了,下了班没多久,周遭光线黯沉下来,连峰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走了。这时老板办公室的灯亮起来,连峰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有时候想要一样东西,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伸手去要。他就起身走向老板办公室,敲了敲老板的门,从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
  连峰答应了一声,过了一小会儿,里面的声音说:“进来!”
  连峰就推门进去,扑面而来一阵淡淡的沉香味,进门就看见一套宽大的深色皮沙发,中间是一台白底褐纹大理石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青瓷身铜丝盖的小香炉,正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边上一株茂盛的发财树,树枝已经快要顶到天花板了,树旁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几只靓丽的大金龙鱼从容的游动。
  连峰转身走往老板位置走去,右侧办公区又是又一种不同风格,他来不及细看,说了声:“谭总。”
  谭晓城答应了一声,他是一个看上去风流儒雅的中年男人,脸庞光洁却棱角分明,神情肃穆,身形挺立,连峰认为他应该跟自己一样有过部队从军的经历。谭晓城叫连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稍等,然后自己仍是盯着电脑屏幕。连峰坐下去,左右两侧各扫一眼,左侧有一张似紫檀的茶桌,古香古色,配合整个办公室的风格,右手边窗户旁一座半人高的高腰青花瓷瓶,灯光下闪着洁白亮光。他正前方谭晓城身后的大书柜上一副巨大的深色方框字画最为威严,上面从右往左四个遒劲有力的四个行书大字“上善若水”。
  一会儿谭晓城抬起头了,离开电脑,双手手指交叉在胸前,和谒的问连峰:
  “找我有什么事呢?”
  连峰早在心里组织好的语言,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想让陈卿能够带着他去接触重要客户,这样可以开始他在公司的上升之途,得到更多的资源。
  “谭总,是这样的,今天找您有两个事,毕竟我是您亲自调到业务部来的,所以我想一是跟您汇报一下我的最近的工作情况,再者就是想对业务部的工作提一些建议。”
  谭晓城很感兴趣的样子,点点头,说道:
  “嗯,好,那你说吧。”
  “进到业务部门以来,我一直要求自己更加勤备工作,业务上绝不拖延,努力学习新的工作方法,比如销售漏斗,谈判技巧等等,也做出了一些小成绩,但是,总感觉自己还有许多力量没有用上,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所以也想就这个困惑来请教谭总。”
  连峰这番话说完,以为谭晓城会开始引导教授他工作上的方法,没想到他沉思了一会儿,说:
  “嗯,我想再听听你的部门工作的建议。”
  这样反而让连峰有点小小的不知所措,他马上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
  “是这样,我们业务资历比较低的普通员工目前接触不到公司的重要客户,对于大单的业务流程、方法很生疏,我觉得公司应该更加人性化,因人而异,针对有意进取的人员安排一些更多的机会。”
  谭晓城点点头,却不表态,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窗前,仿佛在定夺一件大事。办公室里安静的听得见空调吹出的风声,连峰觉得身上有些凉意,他想自己技术出身,对这个集团运作上的认识确实还只个刚入门的学生,这么大的公司的营销部门也许真的是一潭深水,如今临渊而立,他已经下了坚定无悔、纵身而入的决心,又想起林婷说的“大事”,那个神秘的迷雾正等着他去拨开。
  老板会做何打算?
  连峰觉得自己讲的滴水不漏,自己毛遂自荐,于公司用人发展有利,所以并无唐突,为何谭晓城会需要如此的深思。
  “小连,你家是哪里的?”谭晓城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连峰霎时大吃一惊,不过只是瞬间,马上他就平定下心绪,应答到:
  “我家是信城的。”
  “哦,不远也不近,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我爸,还有一个弟弟,我妈去世了。”他下意识的撒了个谎,他没有弟弟,老家倒是有个堂弟,经常去照顾父亲,上次就是堂弟帮父亲发了一张照片给他。
  “哦,你没成家吧。”
  “没有,我在HB当兵,退伍之后在老家的事业单位上班,上班很清闲,就自考了电子工程本科学历,然后来到了这里,想要有个好的发展。”
  谭晓城回到座位上,对他说:
  “你能力不错,基础也好,毕竟是搞我们这个专业的,有技术背景,将来如果发展好,必定有所作为。这样,以后我会带你去见一些大客户,从明天开始,你列席公司管理层会议,公司两个业务部,我给了陈经理、张经理两位最大的权限,具体的日常事务我不管,但是,管理层面的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讲,并且帮我处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我跟你讲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也不是该让他们知道的,你的嘴巴要严,对那两位经理也要保持一定距离。明白吗?”
  连峰很惊讶,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比他所求的更进了一步,他果断就答应了。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想好接下来,要更谨慎的处理上下的关系了,特别是陈卿。
  余欣然在公司一个月的过渡交接时间已经到了,这个月里连峰残忍的对她置之不理,心里却压着巨大的愧疚,如果她也和其他的只露水一夜,就各飞东西的女孩那样,他就不会如此的不忍了。最后一天余欣然走的时候,他就站在窗前看着她离去。
  连峰列席管理层会议的事全公司都知道了,他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岳腾跟连峰惊叹说他是鲤鱼跳龙门了,连峰心想好戏还在后面呢。
  这天连峰又问林婷关于陈卿的事,讲起她说过陈卿是个没有底线的人,林婷就跟他讲:
  “你知道吗,她跟集团公司的一个副总有一腿的,不然怎么这么嚣张。”
  连峰虽说对这种事已经有心理准备,仍然是有些吃惊,脑海里又闪过陈卿在床上鲜活的让人销魂蚀骨的画面。林婷哪里懂得他的心思,接着说:
  “有一次开公开场合,她居然说那个集团副总一阵不见肚子又大了好些了,你说这要不要脸,虽然说公司了解她的人不少,跟客户也上床,并且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也没有见过自己当众讲出来的,但其实她就是要告诉大家,她在集团有人。”
  “哇,原来是这样!她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心峰心想,这种人到处都是,真小人好过伪君子。
  “哼,以后你就知道了,什么叫没有底线。”
  中秋节是业务部门的大日子,大家都忙着给客户准备礼物,一般是月饼和礼品劵。所以谭晓城让连峰去给一家本地著名的大集团的领导送月饼的时候,连峰并不意外,可是谭晓城却交给他一张级别很高的银行卡,叫他去银行取四万元现金,然后拆了月饼盒装把钱进去,交待一定要用细胶带重新封好月饼盒,然后亲手交给对方。
  连峰照办了,回公司还卡的时候,谭晓城随意的问他卡里还有多少钱,他说不知道,没看。
  管理层会议并没有固定的时间安排,主要是谭晓城招集,集团不给各分公司总经理设助理,会议就是正副两个老总加各部门经理,总共九个人,现在加上了连峰,连峰就坐在离主席台最远的位置,会议没有任何投影之类的设备,只大家讲话,安排其中一个人做纪录。
  谭晓城把手中的一份打印文件放在会议桌上,掏出一支钢笔,在文件上签字,一边说:
  “老客户我不多说,新客户要应人而异的对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是,一切必须合规透明,不能有任何遗留问题。”停下了后他把文件交给了林婷,又接着说:
  “虽说今年的任务完成率已经达到,但是这是行业整体形势,并非我们有什么突出的成绩,下半年经济形势好,市里在着手引进几家大型企业入驻,陈卿和张起务必盯紧了。接下来我会安排连峰跟我去参与一些活动,主要是因为集团越来越重视领导干部和客户之间的关系问题,当然这是很微妙的,不过还是要防止政策变化带来的措手不及。”
  谭晓城讲完,大家面面相觑,似感觉此事有些突然。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峰你对于公司的各项制度或人员有没有什么意见建议,今天你第一次列席会议,可以谈一谈。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除了连峰以外,其他人更显惊诧了,连峰心想自己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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