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连峰按照陈卿的指导,把一个漂亮的女学生接到城宇酒店,然后找到了白白胖胖的崔哥,崔哥收下那个女孩,连峰看到他们进了电梯后没有马上走,站在一面墙的转角看,电梯停在了三楼就没再往上,他觉得有些奇怪,三楼全部是用餐的包间,现在也不是用餐时间,为何把女孩带到餐厅去呢?
本想上去看一下,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就带着疑问离开了。
他现在的积蓄已经足够在老家买套房子,想着过完年再跟堂弟联系,让他去看房子,尽快了却他的心事,入冬以来,日日北风呼啸,没风的日子天空又是灰蒙蒙的,让人慵懒疲惫,毫无兴致。年底各机构、企业都清闲下来,人们好像准备冬眠的动物一样,储存着精力、欢笑、好留到回到亲人身边的时候拿出来用。
连峰坐在公司门口沙发上发呆,刚才在总经理办公室里,谭晓城像把他当自己人一样,跟他讲了一些他跟政府部门的某些人的关系,讲了公司的发展如何的前景光明,连峰很配合又不失真诚的表示了自己对谭晓城的敬佩、说自己一定会努力争取更好的业绩,后来谭晓城话锋一转,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跟家里人团聚,还好他现在心里有所准备,说可能会接父亲过来过年。谭晓城很欣慰的笑,说这样好,说一定要好好孝顺老人,好好过,让父亲安心过晚年,是为人儿女最应该做的。
其实他是不可能和父亲一起过年的,想到这里,连峰满心凄凉,点了一根烟,发起愁来。旁边有敲门声,连峰转头一看,是两个警察,他连忙起身开门,说道:
“你好,请问找谁?”
警察就往里走,其中一个年轻、高瘦一些的说道:
“你们领导在哪?”
连峰把他们带过走廊,带到谭晓城的办公室里,谭晓城示意让他出去。
警察在谭晓城办公室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走了。没过多久,大家就开始传起来,原来今天上午,有人在市郊的花鸟市场围墙下面发现了一具男尸,死者就是郑俊乐!
这消息太突然了,连峰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紧张了,好好的郑俊乐,虽说无能无为,与连峰也没有直接恩怨,居然就惨死了?!连峰马上想起郑俊乐前些日子慌慌张张的样子来,他马上离开公司,开车去了花鸟市场,在市场东侧围墙外的野地里停了两辆警车,已经拉了警戒线,倒处是杂草垃圾,里面开始在清理现场,尸体已经被移走了。
连峰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应该和谭晓城有关,和公司有关,可是公司的这些幕后暗箱、领导们的灰色收入,至于要到杀人的地步吗?
事情越来越蹊跷,当天晚报登出新闻来,郑俊乐是被人从身后用刀捅死,然后抛弃在荒地,报纸上没有其他更详信的讯,诡异的是,居然提都没提离抛尸现场只有几百米的城宇酒店,这更加让连峰坚定了城宇酒店和谭晓城必与此事有关的推断,可是为什么要抛在城宇酒店附近呢?这样不是很容易暴露?
接下来,陈卿也没来上班了,公司行政发了一个通知,说陈卿因家庭私事,暂时停职,业务二部经理一职由连峰代任。
连峰心急如焚,一直拨陈卿的手机打不通,然后又到她家楼下去找,也没有见她。
年三十这天,公司已经放假,这天陈卿的手机终于拨通了,连峰也没敢多问,就说之前有约定春节要一起喝酒的,问她什么时候有空,陈卿就说都在,连峰说:
“要不就今天晚上?”
意外的是陈卿马上就答应了。
“我就不请你去什么大酒店了,也没有位置了,现在街上大排档之类也没开,干脆去我住的地方,我们自己烧吧。”
“随你喽。”电话里陈卿轻柔的声音让他在寒冷的冬天感到一阵温暖,他引导自己把纷纷扰攘全部抛开,心想和陈卿在一起好好过个年,所有的事以后再说吧。
超市里,连峰推了小推车在排队,推车里几乎是塞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身后一个老太太非常焦急的样子,一直探头来望前面,蓝子也不时顶到他的腿后,连峰就回过头来看她,老太太是个城市人,老脸白净,他问她:
“要不您到我前面来,我不赶时间。”
“哎哟,小伙子真不错嘿,谢谢。”老太太动作敏捷,轻快地塞到他前面去了,又回过头来看看他:
“小伙子买这么多年货,要带回老家吗?”
连峰嘿嘿笑说:
“是啊。”
***
陈卿到的时候,酒菜已备齐,她穿了一件束腰的红色羽绒服,长发梳成了马尾辩,光洁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妆扮,她进屋后搓了搓手,好像很自然的样子,转眼打量一番房间,说道:
“你现在条件好了,可以换了好一点的住处了。”
连峰一边给她的杯子里倒酒,一边说:
“我无所谓,一个人,一张床而已。”
陈卿坐下来,两人相对举杯,陈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
“你不像我,我对生活享受要求很高的,呵,可能是从小穷怕了。”
“哦。”
她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闪着湿润的亮光,笑笑说:“小时候,父亲死得早,母亲一人把我养大,那时候村里年年发大水,收获不好,家里一日三餐一般都是红薯稀饭,其他的菜不多,我十岁出头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得了甲亢,喉咙肿得老大,于是在学校更是被人看不起,天天一个人躲着,哈哈,现在想起来,仿佛就是在昨天。”
连峰被她的话震憾到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平静下来,惊骇之后是深深的怜爱,眼前风恣卓越的女人柔美流光的眼睛后面里竞深埋着如此的忧伤,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
“你妈现在还好吗?”
“她五年前生病去世了。”
她又撂一下额前头发,抬眼看他,眼神里仿佛有一种歉意:
“我……我实际上已经结婚了,只不过现在跟他分开住,最近正在办离婚手续。”
“哦……!”
“你很吃惊吧,我再告诉你,我丈夫是郑俊乐。”
“啊?!……你!?他…….怪不得……”一向自以为稳重的连峰竞也语无论次了。
“是啊,他死了,我要操办他的后事,虽说我们没有什么感情,也毕竟是夫妻一场,要说起来,他对我是有恩的,当年,母亲拼尽全力供我上高中,我也很争气,考上了重点大学,可是家里确实供不起了,母亲去求一个亲戚帮忙,后来在亲戚的资助下,我上完了大学,然后到这里来工作,刚来第一年,那个亲戚就给我介绍了郑俊乐,郑俊乐家世很好,条件宽富,母亲认为又是这个亲戚介绍的,应该应允,我呢,看他家里确实有钱,就嫁给了他。”陈卿喝了一大口酒。
“哦……”,连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那后来呢?”
“郑俊乐是个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的人,他父母去世,哥哥嫂嫂不喜欢他,分了遗产之后出国了,郑俊乐就老实了许多,谭晓城是他的朋友,当时已经在公司当了总经理,就让他来帮他,然后又让我进到公司,公司上下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除了谭晓城,大家也不知道我和郑俊乐的关系……,拿根烟给我。”
陈卿把烟点燃,抽了一口,接着说:
“我和郑俊乐一直感情不好,他却不肯离婚,我们就分居了,我在公司用尽各种办法捞钱,但是,那是个掩盖,因为更大的好处是谭晓城给我的,而且是由郑俊乐经手的,我假装和各种男人保持关系,其实也是为了给人一种假像,是因为我必需这样,不然我如何解这些钱的由来……,女人凭真本事能做得到?就算是,人们也不会相信的。”
“是啊……你喝慢点,本来想过年了,找你一起聊聊开心的事,没想到会这样。”
“以后不一定有机会跟你讲这些了,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啊?!”连峰又倒吸了一口气,感觉房间里的暖气一点都不管用了,空气变得冷酷起来。
“谭晓城为什么要给我和郑俊乐这么多好处,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到,那是有代价的,他跟市规划局的一个局长关系非常密切,一起搞了好多项目,具体的你不知道为好,我和郑俊乐都是他们的棋子,帮他们做了好多事,今年年初谭晓城答应送我们俩个出国,我就想这样脱身是最好不过的了,然后郑俊乐就开始办理出国的事了,可是一直也不顺利,他一直没跟我讲具体情况,前段时间又突然说已经搞好了,然后就……”
事情在连峰看来,已经比较明朗了,郑俊乐必然是与谭晓城在什么事情上有了争执,被杀人灭口了。
陈卿手扶额头,低头闭眼,过了好一会儿,连峰柔声说道:
“不喝了吧,我们出去转转。”
陈卿抬起头了,眼神有些迷离,伸出手来,连峰牵起她的手,紧紧的抓住,带着她一起来到车库,陈卿柔声说:
“坐你的车。”
“我的车没你的舒服。”
“没关系,我不嫌弃。”
两人就驱车上了路,大街上依然灯火辉煌,却空无一人,暗蓝的夜空下道路、立交桥、大厦的黄色亮光勾勒的线条整齐分明,一路上的公交车站都是同样的广告牌,里面一家三口笑得欢快,其乐融融。
“你冷吗?空调好像不够暖,我把衣服拿给你?”连峰问她。
“现在不用。”
“小时候,一到夏天,我妈就带我去小河边游水,那里是妇女洗衣服的地方,我妈一边洗一边看着我,我就潜到水里,游到她身边,从水里看她,她假装没看到,等我浮出来装出被吓一跳的样子……”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陈卿也说道:
“我小时候最喜欢跟我娘去菜地里,她干活,我就抓蚂蚱,抓蜻蜓,没这些虫子的时候,拨一些小草也可以玩上半天,我妈不管跟谁都会夸我,说我听话,好养。”
陈卿说着有些哽咽,又转过脸去,连峰伸手去握着她的手。
过了秦州桥,四周就开始暗了,除了车灯照到的范围,路两边影影绰绰的,有一段没有水泥路,车子摇摇晃晃的,等上了四岭山的山路,又平缓下来,连峰把车子开到一个突出的山岸上,停下来。
连峰把后座上他的棉衣给陈卿披好,两人就下了车。
冷风刺痛脸庞,两人相视而笑,又转头去看灿烂如白昼般的都市,连峰说:
“要是能穿越时间,我就回到小时候,翻山过水,一定去找你。”
陈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整个人钻进他怀里,他伸手去抚她的脸,抚到的已是满面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