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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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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的局势,进退两难。
  首先,离月不能杀。
  但邪神无法使其失去行动能力。
  如果使用反关节技,打断离月手脚以达到限制他的目的……有些不切实际。
  如果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依然存在倒可以尝试,可从一开始直接一拳打到塌陷的胸口,与粉碎后的鼻梁都在瞬间恢复如初的这点看来,貌似打断手脚,也没有用?
  不仅如此,锁喉窒息的方法对离月同样无效,可邪神现在无法在意这件事情。
  若是往昔,离月身上出现如此异常,他肯定会追问一番。
  此外对邪神而言,离月是他唯一的好友,就算明知道离月的恢复能力强得可怕……有谁会因为挚友的失控去伤害他?
  这不是在上演生离死别的电视剧,所以不会那么狗血,且离月并非濒死反而还“精神抖擞”,现在邪神都拿他没辙。
  那么,只能一直击打离月的头部,使其晕倒吗?似乎也不太可能。
  尽管速度依然,力量却恢复如初,锐减近一半。
  然后自己身上伤痕累累,离月却一切完好如初……
  除了精神状态与战斗力。
  看来只能凭借外力了。
  一瞬间,邪神下了决断。
  既然目前的所有常规手段都无法打倒离月,那只能动用非常规的方法。
  反正来元都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进行对他和离月而言,毫无意义的上学。
  大不了再回军事基地里待着。
  有些意外被自己松开的离月,在站起身后,竟没有丝毫动作,邪神走向不远处那属于他的风衣。
  从获得这件衣服开始,它可是第一次让邪神觉得异常碍事。
  那么,捡起来,如同自杀般重新穿上它。
  暂别后重逢的沉重,压得邪神双腿一软。
  可见他体力消耗之大。
  探手入怀,邪神正打算取出那件东西……
  离月却突然失了神一般四处张望、惊慌失措的模样好似受惊的小兔子。
  他身上弥漫着的蓝色电流,随情绪的转变缓缓归于体内。
  这意味着他的身体不再被强化着,实力也回到邪神可以轻易对付的范畴了。
  而邪神见状时,神情微愣,却并未趁此时机攻击离月。
  他太了解离月失去理智的情况了,不止一次亲身处理过类似情况的他很清楚,如果离月放弃了他的攻击目标,如果不是清楚敌我差距而不再抵抗,就必然是恢复了理智。
  可前者明显不可能,而后者则是在他陷入昏迷,醒来时才会出现的情况。
  看离月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兴许,是出现了第三种,致使离月不再针对攻击目标的情况——被外物转移了注意力。
  目光扫过周围,仔细查看环境并感受空气的流动。
  夜色下,被路灯微微映黄的树叶,略有浑浊的空气,地板也因为昨天环卫工人的清扫以及市民的良好素质而无比洁净,没有丝毫问题。
  可问题就在这里!
  邪神瞳孔一缩!眼神骤然变得凝重无比!他神情严肃,双眸杀气外露,视线不断扫过周围!
  他同样在寻找着什么,那是很重要的存在!通过她,或许可以确认离月的身份并查清其家庭所在,最后将离月送回家中!可现在这份希望竟如昙花般,短暂一现后快速凋零。
  而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两人战况的洛星夜等人,看向离月,以及周围的环境。
  心里有一丝违和,悄然萌芽。
  而后,这违和感愈发生长,渐渐壮大,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其来源所在。
  清尘眸光淡漠,双眸却罕见眯了起来。
  仅次于离月和邪神,在围观的几人中他第一个发现问题所在。
  随后,洛星夜第四个发现了问题所在,接下来则依次是池归城、陌读、林铃。
  除却离月和邪神,其余五人眼中皆是浮现着深深的疑惑,以及难以置信。
  “地上的血、以及之前离月怀抱的尸体,不见了。”
  清尘开口了,他声音淡漠而平静。
  五人的目光,齐齐转至离月和邪神身上,眼中疑惑之色愈发浓郁。
  他们二人究竟是谁?
  ……
  游乐园上空,约一万米处,白衣少年双手插进裤兜,平静地悬浮在空中。
  他面朝大地,悠远的目光透过云层,俯瞰因茫然失措而东张西望的离月。
  眼睑轻眨两次,身形在空中缓缓旋转,从先前的面朝大地变为仰头朝天。
  “你也真是可怜。”他轻语,双手枕于脑后,躺在空中仰望那无垠星空。
  “你自小天赋异凛,气运加身,是这平行宇宙的五神星的位面之子之一。”
  白衣少年自顾自地说着话,却不知是对谁说,而内容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在这上万米的高空,他的周围能有人出现在这里,并进行倾听的话。
  只不过,别说是人,就算是这五神星上,那神话传说里翻天覆地的神明。
  相比白衣少年,什么都不是,因为白衣少年是唯一能调侃凌苍茫的存在。
  “因为我大意,你的命运直接改变了,本来你完全可以造就一番大事业。”
  他叹息一声,继续喃喃自语:“就因为我在这五神星上,喝了一杯奶茶。”
  “一开始,你为了让那些避之不及的追求者不来打扰你,所以自降身份。”
  “以女仆的身份,无视家族,入住离虞家研习五神星各国古贵族的礼仪。”
  “同时,你偶遇了凌苍茫那家伙曾经统帅的天衍里,排名最末的叶落天。”
  “于是,你请求叶落天训练你,不过他嫌麻烦,所以就直接把你变强了。”
  “然后他一直篡改着你的记忆,总让你误以为,你经常去进行各种训练。”
  “然后你的命运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根根本本地,在命运轮上改变。”
  身形再转,白衣少年从面朝星空,又变成此刻的倒悬着的模样,他微笑。
  “我记得你对离月动情过,尽管你认为,那感觉是对小孩子喜爱和关怀。”
  “但很遗憾,我洞彻了你的心灵,发现那是真真正正,对异性的倾慕呢。”
  “明明离月那时候只是个小孩子啊,我当时还想亲自现身,说你恋童癖。”
  白衣少年实在忍不住了,他笑出声来,身体三百六十度旋转后屹立虚空。
  双手再次插兜,随即他微微耸肩,缓缓扭头,悠远的目光看向自己左侧。
  林芊莹就在他身旁,美眸闭合,神情圣洁,好似天使初临大地时的模样。
  她回到了最美好的年华,粉颊俏丽却又清新妩媚的模样,简直令人窒息。
  她躺在空中,而且头部恢复如初,无暇的俏颜也焕发着花信年华的美丽。
  她已经死了,尽管身体仍旧完好无缺,貌美依然,却已经离开了这世间。
  如果,离月能看到林芊莹此时这副模样,或许会直接恢复正常也说不定。
  没有如果,林芊莹已经死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根本意义上地死了。
  “但我能理解你啊,你认识的青年才俊里,没有任何能与你相比的存在。”
  “而他们或多或少,也是为了你身后,在五神星上堪称庞然大物的家族。”
  “你作为长女,压力肯定很大吧,而且在你们家族头上还有四个大家伙。”
  “你不只因为被追求而感到不厌其烦,还被不少身怀歹意的人试图绑架。”
  顿了一下,白衣少年接下来的话音,变得非常温柔,好似哄女孩的口吻。
  “而离月,很合你的胃口,平时看似散漫却重感情,行动力和谋略并重。”
  “然后,还温柔幽默,做事能坚持到底,很坚毅,而且长得还非常的帅。”
  “就算是个小鬼也真的很帅,比我都帅,帅得太多我不好意思去和他比。”
  白衣少年打了个哈欠:“如果他当时年长个十岁,我想你不介意姐弟恋。”
  “啊,真羡慕离月,这小鬼桃花真旺盛,偶遇各种类型的美女我也想呢。”
  忽的,白衣少年那暗蓝色的眸子里,竟然涌现出极其强烈的侵略性光芒!
  而他所看的,竟是自己旁边,身躯复原却在不久前便已经逝去的林芊莹!
  白衣少年难道因为嫉妒离月的桃花运,而且非常饥渴?想对林芊莹下手?
  “但是没必要啊……美女什么的,我若想,挥手间便是数之不尽的美女。”
  “不说别的,就算现在你已经死了,我想复活并占有你,非常轻松写意。”
  身形一转,白衣少年重新恢复至先前,那俯瞰大地,悠远而平静的模样。
  “现在离月正和他的好兄弟对打,而且还被锁喉了,不过你不用担心……”
  白衣少年话音一滞,双眸闭合,他有点想进行个详细的实况解说和点评。
  “不闹了,虽然你已经死了,但无须担心,你没来得及告诉离月的事情。”
  白衣少年轻拍林芊莹肩膀,仿佛在给予她安慰和鼓励,尽管她已经死了。
  “他在未来已经找到了真相,虽然过程挺坎坷,而且各种麻烦接踵不断。”
  “但他今后的日常生活也很不错,还拥有了真爱。所以,你安心地去吧。”
  白衣少年轻叹着,伸出右手食指,轻点林芊莹的眉间,她细腻无暇的肌肤便从眉心开始,散发出点点荧光,并缓缓蔓延至全身。
  如果,萤火虫能成群结队在上万米的高空飞行的话,或许会和白衣少年眼前所见此景,一模一样吧。
  不过,随着荧光渐渐散去,林芊莹的身躯,基本消失在这万米高空中。
  白衣少年伸起左手一握,周围的空间顿时凝型,最后化作一个透明的圆柱体小瓶子。
  说是瓶子,却有些不恰如其分,因为它没有瓶口。
  而瓶子里,装着满满的白色粉末,不用猜,也能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把空间固化并凝型为瓶,这瓶子从三十米以上坠落才会碎裂……离月,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好好保管好它。”白衣少年将这个空间瓶抓在手里,然后再次平躺于虚空中。
  这是他内心的独白。
  “还要继续看下去吗?”沉默片刻,他突然说。
  没有任何回应。
  “不回话就是默认继续咯?那你们看着吧。”
  ……
  从离月身上传来的危机感,突然间减弱了,不再如先前那般威胁重大。
  感知最是敏锐的邪神与洛星夜,皆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
  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异常,邪神的第一反应是查看情况,因为尸体和一地鲜血突然消失,这已经属于灵异现象了!
  可环视周围无果,当务之急又是处理好离月,邪神当即下了决断。
  洛星夜等人见状,原先才被血液与尸体的消失引走他们注意的疑惑,又一次被离月与邪神即将继续的战斗所以吸引。
  然后,他们还来不及担忧最终结果会如何,邪神便直接结束了战斗。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至于过程——快速拉近距离,茫然无措的离月还未反应过来,便如同无害的小动物般被邪神一记掌刀劈中延髓,而后就地昏迷。
  仅此而已。
  这一反差与先前和邪神战得不相上下,甚至还略占上风的情况完全不搭调。这好比优美而宏大的交响乐,在最末尾却因为乐手失误所产生的杂音,导致听众印象分瞬间将至谷底。
  幸好离月身上那不可视蓝色电弧的消散,令他的身体恢复如常,以至于邪神终于能如往昔那般,一招制伏他。
  “此次的伤,仅次于曾经被RPG轰炸……”提起离月扛在肩上,邪神遥望天穹,他感受到目光的窥视。
  然而他目光所过之处,仅有稀薄的云层。
  谁能在上千米的高空窥视自己?无人机?
  邪神的目力,可是能让他看到一千两百米外,一处工地的摩天大楼上发现狙击手在哪个楼层,如果有无人机,除非它躲入云层,否则邪神必然可以发现。
  不是无人机,莫非是卫星?这没理由,而且匆匆离去的那位公安局长,似乎也没有调动卫星的权限。
  强行掐断已经混乱的想法,邪神难得叹了口气,毕竟终于从那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
  从一开始,他已经考虑过离月进入游乐园会暴走的可能性,而离月也不出意外的,真的暴走了。
  不过原因和邪神一开始预想的,因为人多而失控这种相对较大的几率完全不同。反而是几率更小,甚至完全无法预测的,离月目睹自己的亲人或友人突然死亡?
  为此自己这段时间还杀了一人,而且行李箱里还装着一个昏迷不醒,或许今后人生都将在轮椅上度过的狙击手?
  这两人之间有何关联?离月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自己二人刚来元都不到三天就遭遇了如此复杂的事情?
  “啧!”邪神再一次强行掐断了所有想法,这复杂的谜团绝不是一时半会儿,甚至三五天就能想通的,此外眼下还需要好好应付周围,能代表四极世家之三的,三位嫡系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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