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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救情郎师师委身 见美女天子失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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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东京城外,俩个娇弱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她们后面跟着几个苦力打扮的人,正向刑场走去。前面看似丫鬟模样的人提着灯笼道:“师师姐,我们这么晚了去刑场,我心里害怕。”
  “小青,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只要想到方大哥他们是英雄,便不怕了。更何况我们后面不是还雇了这些兄弟给我们作伴吗。”
  原来这说话的俩人,一个正是师师姑娘,另一个是她的丫鬟小青。师师不忍心看着方腊同众英雄暴尸荒野。夜晚,待老鸨李妈妈睡后,悄悄地喊上丫鬟小青来到街上,雇了几个胆大的柴夫,来到东京城外的乱头岗,帮着收方腊及众英雄的尸首。
  这时,月光向西沉落,微弱的星光将乱石岗上树的影子,映得是奇形怪状,远远看去就像鬼魅似的立在他们前面的不远处。夜风吹着树枝,发出吱吱的声音,吓得小青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惊栗,冷汗都流出来了。
  “师师姐,我……我还是害怕。”
  “小青,不用怕,方大哥生前可好了。如果他们的尸体没人管,我心里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
  “师师姐,这些人又不是你亲戚,要是让朝廷知道了,那可是要灭我们九族的,你不怕吗?”
  “小青,我如果不来这里,那我心里可就一辈子愧疚了。”师师本想告诉小青,她如果不来收尸,她会对不起小轩子,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便改了言辞。
  “哦,师师姐,你这样说,我心里有些不怕了。”
  师师跟小青说着说着便到了刑场。可到了刑场,哪里还有方腊他们的尸首。其实,师师不知道,那朝廷害怕方腊余党来抢尸体,引起后乱,在对方腊这帮人行刑后,便将方腊他们的尸身,挖了个大坑全埋了。
  师师见没了尸体,只好找了块方腊的衣服,叫那几个人挖了个坑埋了,然后拿出事先买好的香烛,纸钱,跪着祭奠起方腊他们来。待她烧完纸钱,东边的天际已露出了鱼肚白。师师给了些银两给那几个樵夫,然后坐上马车向城里驶去。
  师师和小青回到碧云轩已经是五更天。她俩偷偷从后院进了碧云轩楼上,师师叮嘱了小青一番后,才各自回房休息。
  师师回到房里洗漱了一番后,躺在床上,闭目想怎样才能救出自己的心上人才好。想着想着竟好像看见小轩子正向自己招手,她刚想走近小轩子身旁,忽然见一批如狼似虎的官差,拿着铁链子将小轩子套了个结实,然后她又看见了蔡攸举着一把长刀,对着小轩子的脖子,一刀砍了下去。
  “啊!”师师大喊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哟!我的乖乖女,做恶梦了是吧!你看看这都被吓得都满头大汗了。来,来,来,为娘的给你擦擦。”不知什么时候,老鸨李妈妈进了师师的房间。
  “妈妈。”师师喊了一声。
  “小青,你怎么服侍我家师师的。太阳都老高了,还没看到你的人影,你这丫头真是反了天了,明天老娘就叫你去接客。”老鸨指着刚走进房来的丫鬟小青骂道。
  “妈妈,小青还小,就别吓她了。”
  “小吗?都十三有余了。你看看别个姑娘,哪个不是十一二岁就给老娘挣钱的了。小青只不过是你的丫鬟,都长这么大了,还在吃老娘的,用老娘的。师师,莫怪老娘嘴多,都是你护着这丫头,你看看,护着她都要上天了。”
  “好了,妈妈就别说了。您对师师的好,女儿心里都明白得很,师师会报答妈妈的。”
  “和,这倒像句人话。乖女儿,你说话妈妈我最喜欢听了。”老鸨听了师师的话,这心里乐滋滋的。
  “那我家小姐平日里就不是人吗?”小青反驳道。
  老鸨觉得自己刚才说走了嘴,可经小青这么一说,心里恼火,骂道:“就是你这死丫头刁钻,吓得老娘我以后说话都不敢说了。”
  “莫说最好,省得乱说了。”
  “师师,你看看,这丫头越来越不知道个理法了。我明天就安排你去接客,到时候我看你这死丫头还有没有这么刁钻。”
  “我才不去,打死也不去,要去你去。”
  “你……你……懒得跟你说了。快帮师师梳妆打扮,等下会有重要的客人过来。”说完又对师师道:“乖女儿呀,前几日来了个男人,看他的派头不小,绝非一凡庸俗之辈。我看那男的生得清纯脱俗,倜傥风流,实乃天下美男子。就是那潘安、宋玉在世也不过如此。唉!要是老娘还年轻,这香馍馍非成我口中肉食不可。”
  “妈妈,您现在也不老呀!世上如真有您说的这种美男子,那妈妈您还可以老牛吃嫩草,又何必在小姐面前说得天花乱坠。”
  “妈妈,小青说得对。您每次只要见来了有钱的男人,您都这样对女儿说的,说得女儿的耳朵都起老茧了。”
  “乖女儿,这一次妈妈可不敢乱说,呆会儿你下得楼去见了就知道妈妈此话不假了。算了,我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得下地迎接那美少年去了。”老鸨说毕,遂扭着个水桶似的腰身,风一般地下楼下去了。
  “嘻嘻,师师姐,没想到妈妈这么老了,还这么不正经。”那小青见李妈妈下得楼去后,撅起小嘴,脸上呈现出鄙视的神色对着老鸨的背影道。
  “小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不定你到了妈妈这般年纪,比妈妈还色呢。”
  “师师姐,你敢取笑我,看我不痒死你才怪。”小青说着,两手指便往师师肢窝里戳。
  师师怕痒,哪里受得了,还未待青的手指靠近自己的肢窝就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反手又去戳小青的肢窝。谁知小青更怕痒,于是,两个人你戳我,我戳你,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师师跟小青正闹得高兴,忽然听到楼上楼下“噢”“啊”的一遍稀嘘声后,接着遂听到了好多姑娘忘情的尖叫声。
  师师听到房外姑娘们的尖叫声,忙道:“小青,咱们别闹了,这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让这些个姐妹们大呼小叫的。”
  “小姐,这大清早的,这些个人都疯了咋的。”
  “小青,你这个死丫头,还没帮小姐梳理好吗?死丫头,还不快点,都来贵客了。”那老鸨对师师不敢发怒,对丫鬟小青却常常打骂?
  小青听到老鸨李妈妈的喊声,哪里还敢怠慢,急忙道:“小姐,快快坐好,我来帮你梳理好头发,要是晚了我怕又要挨李妈妈打骂了。”
  师师梳洗完毕后,又叫小青拿了些早点过来吃了,这才慢呑呑地走出房间,朝楼下走去。
  “我的乖女儿,你终于下来了。你可让这位周公子一阵好等。”
  师师顺着老鸨的指引声,朝大厅桌旁那刚站起来的中年男子望去,只见他头戴文生巾,卓立桌旁,手拿摺扇,神态轩昂,目光炯炯,当真是英姿飒爽,伟岸照人。
  那中年男子见师师下得楼来,着眼望去,见师师长得是白目青瞳,媚目流波,绯艳红唇,玉骨冰肌,再看她的秀发如云般披垂肩后,那姿色纯粹分明到了极处。他急忙站起来,向走近身旁的师师道:“素闻师师姑娘貌若天仙,艳胜娇花。今日见之,果然不同凡响!”
  师师回了个礼道:“多谢公子谬赞。”
  “师师姑娘,邦彦闻得小姐琴棋书画,歌舞技艺,无一不超凡脱俗,今日有幸见之,实乃三生有幸。”
  “公子见笑了。听公子大名,莫不是名冠天下的大诗人,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周太学正,是亦不是?”
  “师师姑娘,那大诗人倒不敢自居,只不过是偶尔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今承蒙圣上垂爱,亦算幸事,凡俗琐事,让师师姑娘见笑了。”
  “哟,您是周太学正,大官老爷!老鸨真是瞎了眼了,往日里有怠慢之处,还希望周大人凉解才是。师师呀,看你和周大人这么聊得来,何不请周大人到你闺房一坐,也算不辜负周大人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一片痴情。”老鸨李妈妈知道了周邦彦的身份后,顿时殷情至极。
  “那周大人有请了,待奴家给你弹凑一曲如何?”师师行了个礼道。
  师师平日个从不让人进自己闺房,而今天一改平日做态,这让老鸨李妈妈欢喜得不得了,道:“我的乖女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师师要殷情的请周邦彦进闺房,是因为她知道周邦彦是当今天子身边的人。她正愁没有地方打探情郎小轩子的消息,现在有了门路,她何以放过?
  周邦彦进到师师闺房,那小青早就摆好了谣琴,焚好了香。她见师师同周邦彦进了房间,便向周邦彦道了个万福后,退了出去。
  “数闻周大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您这位大才子光临敝舍,小女子斗胆请周大人为奴家作词一曲。奴家再为周大官人弹唱您作的曲子,何如?”
  那周邦彦正想在师师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现听师师这么一说,更是求之不得。待师师话音刚落,遂赶忙答道:“既然师师姑娘喜欢,那儒生便试看着来一首。不过,来点什么呢?”
  那周邦彦文采确实了得。只见他略一思考,便道:“师师姑娘,儒生对你一见倾心,相见恨晚。我就填一首《玉兰儿》送你,如何?”
  铅华淡伫新妆束,好风韵,天然异俗。
  彼此知名,虽然初见,情分先熟。
  炉烟淡淡云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
  赖得相逢,若还虚度、生世不足。
  师师非常佩服周邦彦的文采。没想到他第一眼见自己,便能将他的心意全部融在词里向自己表达。为了不让周邦彦失望,师师姑娘抚起了琴,弹唱起这首《玉兰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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