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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天气渐凉,秋风瑟瑟,树木萧萧。城市的风景很美,红叶黄枝尽收眼底。城市的空气清爽,入肺沁人心脾。体育馆门口有一颗我不知道名字的小树,叶子是橘黄的,不是普通的橘黄,是我落地后照料我的那个大姐的毛衣的那种橘黄。看见这棵树,我就想起了她,想起了她,我的口腔鼻腔里就充斥了烤饼干时烤箱里散发出的味道。突然发现,我已经阔别故乡一年了,我站在同样的地方贪婪的允吸着空气,竟与记忆之中去年此时此刻的味道大相径庭。我相信一切都是与味道有关的,只不过我们的嗅觉退化了,退化到我们有时在意,而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意。我们的眼睛退化了,看不到自然的真理。我们的语言退化了,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意。我们的耳朵退化了,听不见人家的情意。我们的鼻子也退化了,闻不见未来和过去。
我每每到季节交接的时候,尽量的集中精神在我的感官上。我发现秋冬交接的时节,最容易感知。我能清楚的抓住六七个往年此时的感受,而我刚活了二十年,小学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把我迄今为止人生中多半的自我联结起来,在双脚接上地气和凉风拂面的时候,在傍晚从午觉醒来放空自己的时候,在对着镜子辨认自己的时候,在悲伤和快乐交接的时候。在这些许的刹那,我不再是当下的我,我变成了从某种意义上即将超越时间的我,我仿佛可以借以此法看到未来,我相信我有一天绝对可以。
我迷恋这种瞬间,老实说,那个瞬间,不知比云雨之乐强多少倍。我想,我若是能在那个串联自己的瞬间释放自己,一定是七八个我一起释放,倘若释放自己是一倍,就是七八倍的快感,再加上串联上过去和未来的自己们,也就是他们的过去和未来的自己,就是几十倍的快感,我一定会死的。
我想着想着,不禁满足的笑了。正在我乐此不疲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我一看是峰哥,拿起电话就骂:“大晚上的干嘛!”峰哥说:“你别他妈废话,现在穿上衣服滚过来,不会让你后悔的。”我问他什么事儿,不说清楚我不过去。不料他已经把电话挂了。我心潮澎湃,本来大晚上就睡不着,正好有事儿了,八成是要喝起来。
我开到他家楼下,峰哥已经站在门口了。他一上来二话不说,一指前面,说:“快开,往学校开!你来的太慢了,抓紧时间。”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有好戏。停车场停了车,就往外头一路小跑,直跑了得一千米左右,翻了一条马路,来到了一个空的外部停车场,这停车场过去是大草坪,一个女孩儿背对着坐在那边不知道干什么呢,这女孩儿穿了件粉外套,白帽子,身材苗条,看起来青春靓丽。峰哥深吸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还没晚还没晚。一会儿你看见什么,千万别出声,我说走咱俩就走。”我弃了声,定睛观看。等了半天,还不见动静,峰哥小声嘀咕。突然开进来一辆宝马X5,峰哥惹着笑连忙搥我,小声说,来了来了,并拿出手机来开始录像。只见窦老大下了车,直冲那半天都不动的女孩儿走过去,边走还边寒暄,听不清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跟那女孩关系暧昧。走过去以后哄那女孩儿,女孩儿也不搭理他,他用手一碰那女孩儿,女孩儿竟然蓦地倒了。窦老大吓得发抖连忙蹲下扶起女孩儿,一瞬间没了声,半秒之后他像按了弹簧似的颤抖着跳了开,大喊一声,操!窦老大拔腿就走,谁知道中了圈套,右边小树后头出来了四五个女孩儿,一个带头的大个气势汹汹,跟窦老大掰扯了几句,然后中间的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儿起来走到窦老大面前,扇了他一巴掌,就捂着嘴跑了。峰哥一戳我,说走吧,没什么看的了,听也听不见什么。我俩就离开了,上了车,峰哥才娓娓道来:
“这事是个圈套,有人装了个新生,聊窦老大,然后今天把他调出来,再把聊天记录约定的时间发给他女朋友,这不今天摆了个假人,吓了丫一跳,然后他媳妇就出来了。我怀疑这事儿啊,是他前女友那帮人弄得,真是够缺德的。不过窦老大也是太猖狂,见一个勾搭一个,简直不是人。”
“也就是说这事伤了他这现在这女朋友了,那个扇他的就是了。”我说
“可不是么。”
“哎,你是怎么知道这信息的。”
“那你就别管了,我有线人。”
“所以,你让我开车来,是怕自己的车被发现吧。”
“嘿操,这都让你发现了。”峰哥挠了挠脸,又说:“今天的事儿,知道就完了,千万别说出去。”
“放心吧”?后来我在好多社交平台上都发现了这段视频,中文名叫《我跟娃娃有个约会》,英文是《DatewithDoll》。城市里燃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默不作声,大家都议论纷纷。
窦氏兄弟和峰哥的联盟终于结束,窦氏兄弟自己的圈子也逐渐瓦解。城市最大最高级的留学生社交圈子崩溃了。听说后来事情闹得太大,窦老大不敢出门,叫外卖都怕碰见熟人来送,自己停了课找了医生办了病假,在家窝着。窦老二依旧上课,但是从此更加低调,饭馆都去的少了。形式一下变了,变的令大家措手不及,好多人都暗暗地投奔了峰哥,部队不能没了首长,而峰哥理所应当收了一半窦氏兄弟的朋友。还剩下一半是跟窦氏兄弟要好了,但也不由得跟在减少了往来。峰哥说:“真是太狠了,这得有多大仇啊,至于么。”另一面却招待他的新老朋友们娱乐的不亦乐乎。窦氏兄弟本事是极高的,却也奈何不了别人陷害和社会舆论,其实我蛮喜欢窦老二的,身材消瘦,两眼泛光,言谈柔和,若非要说出个缺点,就是有些忧郁沉闷。
不过人无完人,事无绝对。窦老大开朗,善于结交,难免过于风流。窦老二善于深交,难免有失大方。峰哥虽然朋友多,但很多都是酒肉之交。胜利哥虽然不怎么活动,但也少了交际的烦恼。乔羽虽最稳妥,独当一面却难以八面玲珑。妖道虽有内涵,外在却非光鲜亮丽,想必并不吸引别人。我自己则太过平庸,什么都喜欢,什么都尝试,但是什么都不精。我懂些交际,但比不上峰哥。我办事也靠谱,但不像乔羽。我因多读了两本书以文化自居,但远远不及妖道。我知道些车的知识,但比不过梁子。我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因为没有一个点能代表自己。
不过很快,峰哥就给了我一个点,我成了他的左膀,并且他还目前还没有右臂。美丽的战争总是在有合适的竞争对手的时候,就像蜘蛛侠的敌人都比他强,然后他变的更强或者更机智,再去消灭敌人,这才有的看。若是敌人太弱,一下就踢死了,若是对方太强,自己一下就被踢死了,都没的可玩儿。以前窦氏兄弟加上峰哥,三人都是有钱有势有本事,身边围着将近三十个人,这样的敌人在交际圈里就算的是过于强大的,没人与之竞争。但自从窦老大事件之后,峰哥连老朋友再加上收编的,一共十五人左右,基本上也是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圈体了,其他人也不在意。但有人就非要挣出个高地。“人家宣战,咱们就得应战。”峰哥喝了酒,脸冲着我,手指着窗户外头,破口大骂:“丫赵天明太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看不上我就罢了,还收买人心,挖我墙脚,当着我的面话里有话,以为我傻么?学生会有什么了不起,一帮挣黑钱的,我他妈干死他们。”我说:“算了算了,咱们啊,用实力说话!”
其实我我心里也有些明白,赵天明是城市里比较出名的一个人,一直是中国留学生学生会的副会长,别看是副会长,可比正的还要厉害。因为这有个规矩,会长不能连任,干得再好也不行。但是没有规矩说副会长不能连任,所以赵天明一直把着副会长这个职位。他占着这个位置,学生会里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什么都熟识,辅佐会长,办活动,拉赞助,处理各种事儿都是一把好手。赵天明是个地地道道的学商,学生商人,城市里数他手眼通天,不论是找谁,没有他不扯不上关系的,不论办什么事儿,没有他不知道流程的,不论买什么东西,没有他没货的。所以除了学生会里的油水,他光拉关系卖东西,就富可敌群。显而易见,这人争强好胜,官方他出名,学生会中流砥柱,大家见了他从来都是叫会长(除了会长在的时候),十分受用。私底下,拉拢着一帮有钱有势有本事的人,十五六个,牛气哄哄,谁都不服。所以当年窦氏兄弟和峰哥的圈子一直红火,他老是不得出头,又不能倒贴自己过来,也把他憋的够呛。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论好朋友,每个人有几个,多则七八,少则三四,不在多,而在精。就连蔡国胜那样天生善交际又的人,身边十个左右撑死了。可赵天明偏偏就要人前显贵。峰哥骂他也是因为他没事硬找事。
事情原是如此,我跟峰哥和这一帮人去吃饭,一共十一个,的确浩浩荡荡。四辆大车一停,我们一群人就下来了。不巧,赵天明带着一帮人也来了,他们一共七个,有梁子狗哥和妖道,一共开了两辆车。在人头上就输了,并且不但输人还输了阵,我们这边四个车一水的大轿车,停在一起甚是气派。那边妖道开的道奇和他自己的奥迪TT,没什么气势。其实他们这两个车都是不错的,也都不便宜,但是不如狗哥和梁子开着路虎和宝马X6来的有气势。赵天明见了峰哥就没好气,大家一起等位的时候,表面上奉承,实际上阴损,寒暄几句话里话外有意说他圈了窦氏兄弟的朋友,还抛了窦氏兄弟,说的妖道紧皱眉头,连忙解围。峰哥也不含糊,话里话外说赵天明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心量小。之后,赵天明又把峰哥晾到一边,跟我和那个开凯迪拉克的叫吕斌的哥们打哈哈,还要叫我们吃了饭去玩儿。还好前台已经过来领位了,要不然非得吵起架来。直到都吃上饭了,赵天明还不撒手,来我们这儿聊了半天,没有一句话不是冲着峰哥的,还拉拢其他人拉拢的很猖狂,最后又跟吕斌说了两句,吕斌回他:“赵会长,你那边菜都凉了。”赵天明自讨了个没趣,客客气气的走了。峰哥一撂筷子,眼神直勾勾的嘴里开始嘟囔:他妈了逼的没完没了,我不弄死他的!就这么着,城市里的中国留学生交际朋友圈世界正式宣战了。赵天明身边人少将多,峰哥这边人多但将少,蔡国胜表态不合伙但必要时可以支援,我觉得他也憋着看好戏。一时间朋友圈变成了社会,饭桌变成了战场,行事如刀,话里藏剑。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战争。峰哥说:“这都是他逼我的,我不搞垮了他,我就这么毕业了,我也不安心。弄了他,就算是我为这城市做的最后一份贡献吧。”我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你他妈非得惹点儿尘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