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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坎小镇的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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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亚索第一次来到乌坎小镇了,他一手提着空空如也的酒葫芦,一手擎着长剑撑住醉态的身子。乌坎小镇并不是什么大镇,这里没有艾诺尼亚之都的繁华,但做为一个交通要道,商旅仍是来往繁忙。
  人来人往经过亚索的身边,小贩时不时的吆喝。
  亚索突然有一种,他人皆迷醉,独我在梦中的感觉。
  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亚索把酒葫芦系在腰上,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几个路人避他不及,险些撞到了他的身上,亚索佯装凶恶的挥了挥手上的剑,路人见了纷纷惊慌避开做鸟兽散。亚索哈哈大笑。
  这时一个小孩子,约莫半人高,一点不怕亚索,反而迎上来。“你是一个剑客吗?”
  亚索奇怪他怎么不害怕,把剑重重的一坠,剑鞘入地三分。以剑鞘为中心激起了狂风,其势如虎。
  小孩子被风吹倒,屁股着地,哎呀痛呼一声。“我以为你是个剑客,没想到你不是。”小孩子显然摔的不轻,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是,难道,你是?”亚索蹲下身子把脸贴到小孩子的面前,戏谑的说。
  “我……我现在不是,但是我长到了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
  “剑客?你有剑吗?你看,你连剑都没有。而我是有的”亚索笑嘻嘻的,从身后轻松的把深深插入街道中的长剑拔出,扬威似得在他面前挥了挥。“所有我才是剑客,而你不是。”
  “谁说我没有剑的,你看”小孩子扭了扭身子,身后的一个剑柄露出来,他使劲的拔了拔,发现坐着不好发力,站了起来,这才把剑拔了出来,“你看,我也是有剑的。”他两手紧握着,对着亚索。
  亚索的眼神在他拔剑时瞬间锋利,而在看到剑时又放松下来,眼里的戏谑之色更浓了。“木剑,你在逗我吗?”
  “这可是我哥哥送我的剑!”小孩子拔出了剑似乎信心大涨。
  亚索用右手握着剑鞘,竖立着放在身前。“看好了!”
  小孩子紧握着木剑有点害怕的退了退。
  一声清脆的剑鸣传来,声音却似乎是远及近,最后才收到亚索的剑中。亚索起身把剑跨在背后。拿起酒葫芦想喝口酒,才想起来酒葫芦已经空了,他又使劲的晃了晃,好不容易才有一滴酒落在他的嘴里。他满足的摇了摇头,“好酒,好酒。”
  小孩子诧异面前这个叔叔煞有介事的像要放什么大招一样。怎么什么也没发生?他甚至没出剑。“叔叔你骗我是个小孩子吧。”
  亚索却不搭理他,绕开他,晃悠悠的向前走去。街边看热闹的人纷纷暗笑。不过是个醉鬼欺负小朋友罢了。
  小孩子见亚索已经走了一段,起身想要把剑插回身后。这时,那把木剑却开始震动起来,小孩子竭尽全力想要抓紧它,却是徒劳无功。木剑脱离了小孩子的手,落在了地上。木剑像易碎的瓷器一样四分五裂,一道道气流从木剑中迸出,在地上聚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气旋,被绞成粉碎的木屑散落四处。
  “一十二息。”小孩子转身看到前方的那个看起来有点落寞的身影带着点忧伤的叹到,“哥哥,我又退步了”。
  “你弄坏了我的剑!”小孩子追上去,想要抓住亚索的衣摆。
  亚索却突然消失,身子出现在数丈之外,远远传来笑声。小孩子扑了个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弄坏了我哥哥送给我的剑,你是坏人!你不是剑客!哥哥说剑客是保护人的!坏人!坏人!呜呜!”
  亚索的身影却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熙攘的街道上,再也看不见了。
  ……
  接尘客栈。门前街道上渐渐冷清。
  此时的时节秋刚过一些,时间是夜幕降临前一点,天不刚不好的就带满了晚霞。要是入夜的话,坐落在乌坎小镇偏僻角落的接尘客栈就更没有客人了。
  小二倚在招牌下面打盹看起来睡得很香。
  一声闷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还迷糊的他正想骂点什么,却看见一个身着黑色燕翎袍,头戴竹斗笠的人把怼在地上的剑,横着指向他。
  “大爷,您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瞬间谄媚道。
  “十斤牛肉,五斤酒。要快。”说着就几步进入店中,在角落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抱着剑闭目养神。小二本想说这么多您一个人吃得完吗,低头见到被斗笠男子用剑鞘怼出的足足半指深的深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
  小二摸了摸头,朝伙房叫道“十斤卤煮牛肉,两坛半边红。”
  小二看了看那个坐在窗边的人,现在艾诺尼亚所有的职业中,剑客是最为人羡慕的。脱身白刃里,谈笑红尘中,是多么的自由和洒脱。在近来西北和诺克萨斯的战争中,一个个原本形单影只的剑客聚集起来,成了抵抗诺克萨斯侵略的主力之一。如果没有这些剑客的奉献,也许诺克萨斯的铁蹄早就踏过了首都,肆虐在艾诺尼亚的西南了吧。
  那个燕翎服好像是特赐的服饰吧。小二寻思到。在艾诺尼亚龙和蛇是很高贵的动物,其中龙代表着正义的极致,而蛇代表罪恶的极致,两者分别对立,却又相生相依。小二刚才就瞥到那个男人的燕翎服上绣着龙蛇相交的图案。这个人,不是普通人啊。
  随着伙房传来的一声上菜,小二殷勤的把菜端上那个男人的桌上,并把碗筷摆好。
  “再备一副碗筷。”
  “额,好。您慢用!”小二弯了弯腰表示尊重。便轻轻的退下身去。男人细致的把坛里的酒倒到小盅里,又夹起一块牛肉,慢慢的嚼咽。
  小二给他再上了一副碗筷便走到伙房,朝着接尘客栈的伙夫兼掌柜说道:“爷,那位客人的酒饭钱就免了吧。”
  “咋了?”
  “那是个朝廷的人,是个剑客。你看他的衣服,上面绣着龙蛇纹嘞。”
  “你即这么有诚意,你出了吧。”
  “不行。我人小没得体面,就出一半吧。”
  掌柜笑了笑。
  “行。”
  小二出去又靠在客栈的门牌下看着天边的彩霞发呆。
  心想着待会如果那个客人要结账,自己就说,您在外辛苦,我和我们掌柜一说,他就答应这点酒钱我们客栈就结了。他要问,为什么,自己就说您衣服上的龙蛇纹呗。小二闭着眼想着想着眉眼都弯了。
  “小二。”“小二!”一声怒喝把小二惊得抖了抖,睁眼却是一个汉子醉醺醺的,用剑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低着头,半睁着眼睛。“有什么吃的,喝的都给我上来。”他摇摇晃晃的想要坐在店正中的桌子上,却瞥见在窗口的斗笠男子,和摆好的另一副碗筷,眼神瞬间锋利起来。他用剑指了指那个窗口,对小二说道“爷就坐那了!”
  汉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斗笠男子的对面,把剑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个汉子正是亚索,他走了一个下午,穿过了大半个乌坎镇,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继续赶路。不巧的是却看到了斗笠男子。也看到了他身上的龙蛇绣纹。
  亚索毫不客气的从盘子里抓起一大块牛肉,大口嚼着。又拿起一壶酒,直接就灌进嘴里。“爽。”
  “我见你点了这么多,吃你一些。想必你是不会介意的吧。”
  斗笠男子拿起一盅酒浅浅的品了一口。“自然不会。”声音柔和如风,让人无法辨别。
  亚索突然起身,压低了身子附在斗笠男子的身侧说道:“想杀我,你可以试一试。”
  男子丝毫不动。仍是慢慢的品着那一盅的酒,仿佛这廉价的村酒是什么佳酿。
  亚索又坐下了,又抓起一块牛肉嚼着。“你且吃饱了。待会好送你上路。”亚索的声音好像是要送别一个将久别的友人,带着点沧桑意味。
  男子却没有再动碗筷,连酒也不再喝了。只是抱着剑,看着亚索一顿狼吞虎咽。小二诧异,斗笠男子点了这么多似乎就是为了这个汉子。心下想七想八,却又摇了摇头,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与他这个店小二又有何干呢?
  满天的落霞纷繁多样,一会儿是狮虎跃状,一会儿是野马奔腾状,一会儿就什么都不是,只留那满天金色的细细碎碎的鱼鳞斑。再过一会儿,连鱼鳞斑也不见了,黑黑的夜色宛若刹那就铺满了天空,只留那弯刀般的月亮,好像有人在夜幕中划了个豁口,泄出几缕银光。
  这竟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一个也没有。
  亚索看了看桌上堆的满满的碟碗和酒壶,享受的打了个饱嗝。他拔出插在头发上的发簪,剔了剔牙齿。用脚轻轻一顶桌子,那剑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被亚索用手稳稳的抓住。
  “走吧。”
  亚索一马当先朝店外走去,那夜空中不知何来的几缕风,吹动亚索蓬乱的长发,颇有风雨欲来之感。
  斗笠男子亦是起身,从身上摸出钱袋放在了桌上。抱着剑朝看过来的掌柜和小二示了示意。小二和掌柜连忙回礼,却见斗笠男子,早已出了店门。那月光映在他的斗笠,好像铺上了一层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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