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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很确定,昨晚一定下了一场大暴雨,要不然自己身上怎么会有一种黏黏的感觉,而且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味,让他更加确认自己在后半夜做的噩梦不是没有原因的。
外面早就没了下雨的声音,甚至有几道阳光透过砖块垒砌的窗户缝照进屋里,又是一个好天气,但狗蛋可不这么想,只见他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外日!什么味?这么臭!”
几乎是本能的动作,狗蛋在闻到周围刺鼻的气味后立刻就捂住口鼻,但下一刻他就后悔了,这如蛆附骨的臭味非但没有受到阻拦,反而更加浓郁了。
实在受不了这种又黏又臭的感觉,狗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快步打开房门,狠狠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外界的阳光也在一瞬间从这房门照进里屋,清新的空气里看不到哪怕一粒尘埃,但狗蛋却一脸的便秘相,身上更是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臭味。
“这是什么东西?”
适应了外界刺眼的光线之后,狗蛋终于看清自己手背胳膊上居然覆盖着一层油腻腻的黑色污垢,不仅仅是手臂上,油腻的感觉充斥着全身,这下水道烂泥一样的东西全身都是。
一想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可能被这种东西包裹着,狗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昨晚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再怎么疑神疑鬼,狗蛋也知道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洗个澡,在后院的水缸里打了一盆水,躲在围墙后快速冲了个凉水澡,说来也怪,这些东西一冲就掉,倒也省了不少麻烦,也让狗蛋免受不少罪。
此时还是三月天,阳光里的冷意还没退去,冲完澡的狗蛋感觉上下牙齿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连忙穿上衣服,终于好受不少。
打开房门,让外面的风得以吹进来,屋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得让空气流通一下,散散味。
不过这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趁着通风的功夫,狗蛋站在家门口伸了个懒腰,哈欠打了一半就硬生生收住了,一个他很不愿意见到的人出现在视野当中,正阔步向这边走来。
村长王有钱!
“糟蹋!他怎么会找过来,难道昨晚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仅如此,在王有钱身后还跟着三个人,都是他最忠实的狗腿子,平日里仗着王有钱的身份见人就咬,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就从来没有好事。
“我为什么要怕,昨晚下着小雨,天又那么黑,他应该没认出我才对。”狗蛋给自己找着理由,身体却不知不觉间靠在了身后的门框上,尽量让自己不去看这些人,但通过眼角的余光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王有钱身上,希望这些人不是来找自己的。
狗蛋这样的想法完全实在自欺欺人,麦场这边就自己家一间孤零零的房子,再往前走就是麦田了,村长以及他的三位忠实狗腿总部至于是去田间采风路过这里吧。
果然,王有钱的脚步最终还是停在了狗蛋家门口,再也没有任何往前走的意思。
狗蛋虽然比较懒散,但自家门口左右各种了一小片菜园,这是母亲前一阵子特意收拾出来的,还撒上了菜籽,如今已经长出了嫩芽,只可惜被三位忠诚的狗腿踩在了脚下。
狗蛋瞪眼盯着站在菜园子里脚下不老实的三人,心中虽然充满怒气,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三个人无不是人高马大,又黑又胖,各个都挺着将军肚,王有钱仅仅上任一年就把三个男人的肚子搞大了,看样子好吃好喝日子过得很自在啊。
狗蛋冷着脸,心里却权衡着千万不要起冲突才好,若只有一个人,他倒是不怕,凭他一米七八的体格放倒一个大肚子男人还不在话下,但对方此时站着三个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去年被王寡妇诬陷时就吃过这三个人的亏。
狗蛋不说话,村长王有钱也不着急,慢吞吞地取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只用眼角瞥了一眼靠在门框上的狗蛋,脸上的不屑丝毫没有掩饰。
“狗蛋,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来了!”狗蛋脸色微微一变,靠在门框上的身体僵了僵,“难道被发现了,应该不会,只要我不承认,想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狗蛋脸上的表情就镇定了许多,道:“没干什么,就在家呆着。”
“在家呆着?”似乎早料到狗蛋不会承认,王有钱冷笑一声,点了点头,随即道:“不承认是吧?行!”
王有钱冷笑着点了点头,指着狗蛋身后的方子道:“你分家快一年时间了,这个我本来管不着,但是你在这里盖了房子却不行,今天赶紧给我搬走,这房子也得拆了,今天就得拆。”
王有钱吞云吐雾地一字一顿道,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这话落在狗蛋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瞬间让他火冒三丈。
“谁说的,这是我家的地,我在我家的地上盖房子凭什么要拆?”
“凭什么?这是村里的规矩,你就是不能在这盖房子,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否则连你一起拆了!”
王有钱傲慢地看着狗蛋,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让他很享受,规矩?在邻水村,我王有钱说的话就是规矩。
邻水村不到三十户人家,外面稍有一点声音就能轻易惊动整个村庄,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听到声音从家里走了出来。
“那好像是老王家的狗蛋,赶紧跟老王说一声,村长又找他儿子麻烦了。”
“咋回事啊?狗蛋那孩子平时很少在村里转悠,咋就惹到村长头上了。”
“哼,一个巴掌拍不响,狗蛋这小子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看也是,你不去惹别人别人会来找你麻烦,肯定是这小子没干好事。”
“……”
一时间,村里说什么的都有,指指点点,就是没人敢走到到近前去。
“你说不能盖就不能盖?你家地里的砖瓦房都占到别人地里了你怎么不见拆,还要拆我的房,我不搬!就是不搬!”
“啪!”
狗蛋狠狠将床板一样的屋门从外面关上,自己则挡在几人身前,誓有与小屋共存亡的意思。
王有钱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当着面揭短的,他在地头同样盖了不少房子,一些还占到了别家地里,但这些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也是他最得意的地方。
狗蛋这一开口,就像在王有钱肥胖的脸上狠狠拍了两下,疼不疼不知道,但这打脸的声音确实不小。
狠狠将烟头丢在地上,王有钱大手一指:“今天由不得你,你们三个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拆!”
早就等在一旁的三人闻言就像得了圣旨的武将,甩开膀子虎虎生风,蛮横地推开狗蛋,似乎是故意挑衅,好等狗蛋反抗时狠狠出手一次。
“哗啦!”
窗户上垒起来的砖块被冲在最前面的狗腿用手直接推到,砖块砸在了狗蛋的床上屋内瞬间一片狼藉。
“我干你大爷!”
狗蛋见状眼都红了,一声怒吼,就要冲上去阻拦,但还不等他有所行动,一堵肉墙就已经挡在身前。
“你敢骂我叔,我看你是活腻了!”
似乎是早就串通好的,一人去狗蛋家里打砸,激怒狗蛋,另外两人趁机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踹。
可怜狗蛋空有一米七八的个头,但双拳难敌四手,还手之余肚子上吃了一拳,脸色瞬间就憋成猪肝色,倒在地上任人宰割,只能勉强用双手护住头部。
“都住手!你们干什么!”
一声怒喝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年纪跟狗蛋相仿的小伙子满脸怒容,不过一切冲了过来。
这年轻人名叫王小二,是狗蛋在邻水村唯一的铁哥们,王小二见自己的好哥们被人按在地上一顿狂揍,本能地就是一声大吼,激起了少年血性。
紧跟在王小二身后的,是神色慌乱,闻讯而来的狗蛋父母。
“啊!富贵!儿啊!”
眼见儿子抱头躺在地上,还被人用脚踹,狗蛋母亲眼泪瞬间就冲出了眼眶,飞一般扑倒在狗蛋身上,将儿子紧紧护在怀里。
王富贵是狗蛋的学名,但村里人却都习惯小时候起的贱命,大山里的条件不好,以前生下来的小孩容易夭折,村民认为名字越贱越好养活,狗蛋这个名字便来源于此。
“王有钱!你凭什么打人,凭什么砸我娃的房子!”
说话的是狗蛋父亲,一个又黑又瘦的山村男子,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狗蛋父亲平时不善言谈,但此时却也气的浑身发抖,一双眼睛瞪着王有钱,就像一只护子的年迈瘦狼,只是面对四个吃的肥头大耳的壮汉,狗蛋父亲的身影显得异常单薄。
王有钱闻言丝毫不以为意,嘴里发出一声轻笑,随即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走到狗蛋父亲面前居高临下道:“老东西,你再喊一句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再打断你的腿!”
狗蛋父亲显然没料到王有钱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被气的全身发抖,平时就不善言谈的汉子这个时候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脑子一片空白。
耳边是母亲近乎沙哑的哭声,仿佛让狗蛋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似乎又一次看到母亲哭着跪倒在王有钱面前为自己求情。
努力抬起头,看着不善言辞,从未与人起过争执的父亲被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狗蛋心中又一次生出屈辱感。
旁边似乎有风吹过,狗蛋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会跑这么快,还不等他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杀人啦!”
不只是谁喊了一句,瞬间将狗蛋惊醒,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父亲就像窗户上垒起来的砖,被王有钱的狗腿子以蛮横的方式推倒,狠狠撞在路边摆放的几块大石头上,速度之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道细微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在狗蛋耳边缭绕,挥之不去……
布满血丝的双目就像夜空中被放慢无数倍的闪电,狗蛋的脸上写满了狰狞:“王有钱!我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