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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布满血丝的狗蛋看起来异常狰狞,只见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拳紧握,指甲插进了手心皮肉之中都没有察觉。
王有钱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到狗蛋父亲流血的瞬间就慌了神,还不等他想清楚下一步该如何收场,狗蛋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他肥硕而油腻的脸上。
只听一声惨叫,一颗大牙带着血丝从王有钱嘴里飞了出去,而他本人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有钱的惨叫瞬间把慌了神的王小二给惊醒了,看着狗蛋发疯一般不断踢打着王有钱,虽然他也很想冲上去踹两脚,但理智告诉他先看看王叔,狗蛋父亲似乎伤的很重。
“富贵!别打了,赶紧看看王叔,他流了很多血。”
被王小二这么一提醒,狗蛋眼中的血丝逐渐退去,顾不得收拾狼狈的王有钱,连忙来到父亲身前,俯身跪在地上。
只见鲜血不断从父亲衣服里往外渗,狗蛋的脸色简直比父亲还要苍白,平时主意最多的少年此刻六神无主,只是嘴里无意识念叨着:“怎么办,流了好多血,怎么办……”
看到父亲痛苦的脸色,狗蛋脑海里完全一片空白,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全身发冷。
“娃他爸!娃他爸啊……”
狗蛋妈被好心赶来的村民拉着,没办法靠近,但却没人能遮住她的眼睛,看到丈夫倒在血泊中,她感觉天都塌了,挣扎着喊了两声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王有钱!我杀了你!”
狗蛋一声怒吼,将爬起来的王有钱吓的险些再次趴在地上,狗蛋刚才那一拳可不轻,打掉了一颗大牙,旁边的牙似乎也有松动。
一向不可一世的王有钱终于怕了,看着双眼再次布满狰狞血丝的狗蛋,王有钱不断后退,随即毫无形象地选择落荒而逃,另外三人见主子都跑了,哪敢继续留在这里,狗蛋的目光简直能把人吃了。
没有任何犹豫,三个大着肚子的男人低着头,在村民鄙夷的目光下灰溜溜跑了。
“那啥,狗蛋娃啊,赶紧让人抬着你爸去神医王友道那边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还是村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开口,将怒火攻心的狗蛋给点醒了。
“乡亲们,大家快来搭把手,赶紧将王叔抬到王神医那边去。”
还是王小二的面子比较大,村子里唯一的大棚种植户,在众人眼里是绝对的有为青年,有出息,说出来的话也比较有分量。
一众人连忙走上前来,七手八脚将狗蛋父亲轻手轻脚放在刚才被拆下来当门的床板上,狗蛋自己则是背着昏迷之中的母亲,跟着众人一路向王神医的住所小跑而去。
一路上,狗蛋的视线都是模糊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但始终没有流出来。
此时的狗蛋心里全凭一口气憋着,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怕一旦没忍住,自己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不只是自己的身体,还有一家人的尊严。
邻水村仅仅是青龙山脉边缘的一个小村庄,村子前后左右也就几百米的路,众人口中的王神医就住在村尾,是临近两个村庄里唯一的一个医生,就连住的地方都是村民手把手搭建起来的,光是外表就很气派。
这么一伙人风风火火的,自然惊动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神医,只见一留着灰发长须的老者站在二层小洋楼门口,一派道骨仙风,面上满是慈悲色。
“有救了,有救了,王神医的住所到了。”
“神医,快来看看,要出人命了!”
村民一片呼喊,王神医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快步走上前来,当看到狗蛋父亲沾满鲜血的外衣时,脸色骤然一变,刚才的道骨仙风瞬间荡然无存。
“都是一群二锤子,人都成这样了还敢往我这里送,赶紧往县医院送!”王神医操着一口流利的青龙山方言,一脸遗憾地连连摆手。
“不能啊王神医,您可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神医,县医院还在十几里外,山路难走,富贵爸这情况不允许啊!”
不等狗蛋开口,王小二便冲到了王友道的面前,拉着老头的手不放,村里人不会说话,但王小二却经常在村里跟县城之间跑,说起话来井井有条,对通往外面的山路更是清除。
若是旁人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王友道可丝毫不会给面子,但王小二家里还算富裕,在王友道眼中可是为数不多的金主,放在往常自然要给几分面子,只见其面有难色道:“小二娃呀,不是我不救人,流了这么多血,我敢肯定是里面的骨头断了,谁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万一出了啥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直背着母亲站在一旁的狗蛋闻言脸色瞬间一片苍白,十里八乡就这么一个赤脚医生,山路难走,父亲现在还流着血,肯定没办法坚持走到大山之外,如果连王友道都不行,那岂不是说……
“唉……”
一时间叹息声瞬间连成一片,显然所有人的看法都是一样的,神医王友道都说不行,那这人肯定就不行了。
“造孽!造孽啊!”
一些心地善良的妇人跺着脚,偷偷抹着眼泪,就连王小二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满脸为难地看着脸色铁青的狗蛋。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狗蛋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双腿一软,背着母亲就要跪倒在王友道面前,但随之而来的一声叹息却让他浑身一僵,完全静止在原地。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不能动了!”
不只是他,狗蛋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宛如按下了静止按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床板上滴落的血滴也跟着冻结在空中,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个混迹乡野的赤脚郎中,蒙骗一些愚民也就罢了,连区区接骨止血都做不到,也值得你屈膝跪地的求医?他受得起么?”
诡异的画面,再加上莫名其妙的声音,狗蛋只觉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一直冲到了脑门,恨不得给自己一拳赶紧清醒过来。
只可惜他现在根本动不了,就连最简单的眨眼移动眼珠子都做不到,唯一还能运转的,恐怕就只剩下思维了。
“狗蛋?居然顶着这样粗鄙的称呼,就连‘王富贵’这三个字也都是烂大街的存在,真想不到你父母为什么会起这么庸俗的名字给你。”
冷傲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斥在狗蛋的脑海里,甩都甩不掉,只是对方这么肆意评论自己的名字立刻惹恼了狗蛋,虽然不能开口,但在内心反驳却是可以做到的。
“名字是我父母起的,你没资格评价!狗爷我怎么称呼不是你可以评价的!”
“没礼貌的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还想不想救你父亲了?”
虽然这个声音说话的语气让狗蛋很不爽,但是这句话却瞬间抓住了他的心。
“你能救我爸?!”
“年轻人,不要轻易下结论,我可救不了你父亲,但是……我可以让你拥有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能力,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狗蛋觉得自己被这个声音给耍了,但还不等他动怒,对方抛出的条件就让他生不起任何拒绝的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狗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一个恶魔,一个可以跟他做交易的恶魔。
“我答应!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能救我爸,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没有任何犹豫,狗蛋在心里快速呐喊着,生怕对方会反悔。
回应狗蛋的是一连串阴谋得逞的笑声,这声音就像小孩子恶作剧之后的得意笑容,就在狗蛋心急如焚的时候,笑声终于停了下来,一个顽皮的少女声紧随而至。
“这可是你主动答应的,我可没有威胁你,嘿嘿,契约已成,恭喜你成为新一任的器主,好好享受你的第一次记忆之旅吧。”
不等狗蛋明白这段话代表的意思,眼前的景物瞬间被一点点拉长,五彩斑斓的线条围绕着自己,天旋地转。
在狗蛋震惊的目光下,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接连从画面中一闪而过,一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随着画面闪过被硬生生塞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狗蛋的认知在一点点被填充,画面接连不断,根本没有给他震惊的时间,但他还是弄明白了一点,所谓的记忆之旅,应该就是自己在经历一个人一生的记忆,而这些记忆也被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意识到这点后狗蛋瞬间兴奋起来,随着画面不断闪过,他发现记忆的主人居然是一位精通医术的神医,只是在“记忆”的世界里,这位神医有着另一个称呼,神道丹师!
画面过得飞快,狗蛋逐渐陷入这位神道丹师的记忆之中,情绪也随着神道丹师的一生的遭遇而发生着变化。
亦喜亦悲亦怒,直到这位神道丹师实力达到世界巅峰,最后在尝试挣脱世界枷锁时失败,神识肉身都因为天劫而消散在天地之间。
“呼!”
再次呼出一口气时,周围已经没有了毁天灭地的世界链条,“神道丹师”眼神中茫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被一抹精光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