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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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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港城地处中州东北,民风彪悍。江湖传闻,入青港,万不可吊气冲天。如若不然,裤藏大砍刀莫名其妙教做人。在另一则传闻里,中心思想差不多,但加了一条。说的是,青港城砍刀哥们敬重汉子,而汉子的凭证就是酒量,肯喝就是讲义气,喝得越多越义气。简而言之,想在青港好好活下去,讲究一不可狂妄显露生事端,二不可拒酒推脱弗义气。
  对于这些传闻,展初八向来嗤之以鼻。
  六月廿一,大暑,展初八被拘留的第三天。说实话,除了限制人身自由,没收随身物品外,住得还算不错——至少颠覆了他之前对看守所的认知。
  干净的上下铺,独立卫浴,一日三餐加应季水果。这都得感谢一个大人物,据说在这蹲了三个月的大人物出去之后,向媒体一阵诉苦。舆论压力下。青港上级部门推动看守所改革,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展初八端过狱司送来的冰镇西瓜,拿过一块啃得“呼哧呼哧”,并招呼睡在下铺的狱友。这个房间,本是展初八一人住。谁料第二天,下铺这兄弟就进来了。当时还想着有个人说说话,不曾想新来的家伙是个闷瓶子,属于问一句答一句,怎么也热乎不起来的类型。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展初八在吹牛,任凭他怎么胡说八道,这人仅含笑注视,也不附和也不拆穿。不知是真傻还是假痴,怪得很。
  “戍边小卒兄弟。”展初八一块瓜已经吃完,又叫起了下铺的名字。这下铺的名字也是奇特,当时问他姓名,谁想到报出来这么个名字……还记得说出这四个字后,这人破天荒得做了解释,憨笑道:“这是网名。”
  这年头,还有人把网名拿到现实世界里来用的?
  “戍兄,快过来吃瓜,不然都凉了。”展初八吃瓜不忘插科打诨,有他在气氛总是不会尴尬的。
  “你吃吧,我不用。”不出所料,又一次被拒绝了。自入门以来,“戍边小卒”滴水未进,也不见他洗澡,好像遇到水他就会死一样。更怪的是,三伏天里三天没洗澡,居然一点异味都没有。
  展初八蓦地拿过一块瓜,突然掷向那人。
  此时的“戍边小卒”和衣而卧,正面朝墙壁闭目养神。按道理说,展初八扔的西瓜他是看不见的,也不应该不被砸中。但是,这人却是不讲道理的。不见他动,西瓜在快要飞到其头的位置仿佛遇到了屏障,凭空被砸得稀烂,化作红雾飘散开来,就像从未存在过。
  “你究竟是谁?”展初八冷喝道。
  “反应还是钝了点,公子。”“戍边小卒”转过身来,眼中精芒闪动,一改之前的憨厚木纳。“公子不必多问,时机成熟自会明白。”
  “怪里怪气,装神弄鬼!”展初八甚是不悦,扑将下来就要揍人。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把戏顶多算个魔术,牛逼哄哄个啥?心想:“还特么叫我什么公子,在家就让那群老妈子不要叫我少爷,到了这儿居然变公子了,我去...“
  再看“戍边小卒”,已然没了踪影。展初八正疑惑间,忽闻头顶三尺传来哈哈大笑。抬头一瞧,正是那“戍边小卒”,这家伙头脚颠倒,双手交叉在胸前,赫然悬在屋顶。
  “嘿,有两下子。”展初八故作轻松,“厉害厉害,戍兄所为何来?”不知是敌是友,贸然呼叫狱司也是不妥。
  “公子未脱险境,安坐便是。”
  “听你这意思,是来保护我的?”
  “有人要取公子性命,吾等定当尽忠。”
  “大哥,这是看守所啊,谁能进得来?等风头过了,让我爸派两个保镖把我接回去就完事了嘛!”展初八暗自发笑,这搞得跟武侠小说似的干毛?“还有,别叫我公子了,尼玛。”
  “公子稍安勿躁,来了。”
  展初八一惊,问道:“谁,谁来了?”
  说话间,墙角插座孔里冒出一股青烟,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啧啧,义展堂的这些家伙们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从青烟中传来清亮的女声。顷刻,烟气散去,见一蒙面异装女子,手持绿刃匕首,身形一动,直取展初八喉咙而来。
  展初八顿觉头皮发麻,躲闪不及。
  “铛!”距离喉咙10公分,那女子握着的匕首就如撞上了山墙一般,进一步不能,退一步也不能,生生被无形之力卡得动弹不得。
  “大哥,什么年代了,保护别人总该带把枪吧!”展初八抱头大呼,忽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提到了床上。耳中但闻:“公子勿动,这小妖女学艺未精,看老夫如何教训她!”
  “戍边小卒”紧闭双眼,周身金光闪动,“梵行诸天,兆民死伤!”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蓦地大张五指,一道刺眼金光射过那女子的身体。
  “啊!!!!”一声惨烈的呻吟声中,那女子复又化作青烟,遁入孔中逃走了。
  “走……走了吗?”展初八惊魂未定,“这是哪门子妖术,能…能变成烟?”
  “公子镇定,来者是南疆苗人女子,青烟只是障眼法,钻孔打洞实则用的是缩骨之术。灭口之举定为义展堂死敌所为!”“戍边小卒”轻抚着展初八的肩膀,试图舒缓他的压力。
  “义展堂是什么,苗人特么为什么要杀我??!”短短一个小时,初八三观尽毁,愤懑、恐惧、委屈占据了胸膛,撑得自己快爆炸了……
  “吵什么吵,忍你很久了!”门口的一名狱司不耐烦得用电棍敲打狱门,“没事别嚷嚷,一个人发什么疯?”
  展初八心中一凉,“一个人……这还有个这么大的人没看到么……不对,有点奇怪……”这三天的细节如幻灯片一样,一齐涌上心来。
  仔细琢磨,狱警每次只送一份饭,洗手间里只有一套洗漱用品,就连放风时间也只跟他一个人说话。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难道一切都只是幻觉?
  “公子莫慌,时机成熟自会明白!”
  “别废话,送你进来的是谁?我怎么没印象了?”
  “公子真健忘,不记得我们怎么见的面?”
  对了,那天早晨放风回来,就看到这家伙躺在床上了,难怪……展初八抓住“戍边小卒”的手,热乎乎、软绵绵确是人手。又使劲捏了把自己的肉:“哎哟,真疼!”这一喊,门外的狱司探进头来,白了他一眼骂道:“神经病!”
  “公子勿惊,待15日期满机缘自到!”
  “为何刚才不把那女子杀掉,再派人来怎么办?”展初八明白,再问什么义展堂也是白问,索性关心起自己的生死来。
  “老夫就是放她回去报信,我在,贼人便不敢再来!”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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