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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18床病人艾滋抗体检测结果强阳性。”
“好,知道了,帮我通知家属准备谈话。”一位帅气的中年男医生放下手中的病案夹,平静的对报告的护士说。
“陈哥,什么情况?”同在医生办公室中的殷澜随口问道。
“18床病人,女,26岁,无明显诱因低烧一周,昨天下午收住院的,病因待查,今早抽了个血想排除一下艾滋,结果她中奖了。”
“血液传播还是性传播?”
“估计是性传播,一个月以前她谈了一个男朋友,是老外。”主治医生陈军表情严肃,“问诊时病人自己主动提及的,估计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26岁的女性艾滋患者,男朋友又是老外,估计很漂亮吧?”殷澜感觉自己的八卦之魂正在复苏。
“嗯,长得挺不错,你可以去看看。”陈军一脸意味深长的怂恿着殷澜。
“那我去去就来!”
……
“陈哥,你耍我,那个妹子长得辣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老外审美跟我们不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殷澜很难想象,平日认真、严肃的陈军能用他那张英俊的脸笑出二赖子的神韵。
“陈哥,那下一步这个病人怎么办?”
“通知艾滋病救治中心来接收病人吧,那边毕竟免费,而且有更专业的治疗体系。”
一番短暂的闲谈之后,医生办公室又恢复到了沉静的工作氛围中,仿佛刚刚的调侃只是转瞬即逝的肥皂剧插曲,紧张与沉默才是医生们大脑高速运转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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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攻读临床硕士那三年的一幕幕场景,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临床工作既紧张,又充实,高强度的工作中偏偏还经常能发生些让人记忆深刻的趣事。当然,普通人可能理解不了这种非大众化价值观的乐趣。但对于时刻紧绷着神经,工作中不能出一丝差错的医生们来说,却需要一些旁人眼中的“无良重口味”来作为暂时的调剂放松手段了。
扒拉着眼前的工作午餐,殷澜清楚地记得在临床的那几年,能按时吃三餐都是件多么难得的事,就连喝水和解手,都成了必须抽空才能去做的事。忆苦思甜完毕,殷澜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2028年1月11日,样本B371,24号培养皿,万古霉素试纸被增殖的菌株覆盖。药敏实验结果:万古霉素对该菌种无效。”在挑取了少量菌株进行冷冻保存后,殷澜对培养皿进行了焚化销毁。
看着冷冻箱中成排的冻存样本,殷澜默默无语。耐药菌越来越多,抗生素的更新换代速度却远远满足不了需求,或者说药品的研发速度是没办法跟致病菌的变异速度相比的。
“这可真是一个不妙的现象,每当看到这里保存的耐药样本越来越多,我都会有种即将大难临头的感觉。”
慵懒的男声响起,一个身高1米9以上的彪形大汉来到殷澜身后,特大号的隔离服被身上的肌肉绷得有点紧。
“这还只是细菌组冷冻柜,隔壁病毒冷冻柜里变异的东西更多。”
“师兄,我看到这里有几个编号的样本格是空着的。”知道来者是罗勇博士,殷澜没有回头,伸手指了指玻璃柜门里几个空着的凹槽。
“每当有新的抗生素或者抗病毒药物被研发出来,都会送一份到这里来做药敏试验,可以被药物杀灭的样本就会被从这取走。但是这几年,新增的耐药菌种远比被取走的多。隔壁的病毒样本更是基本上没被取走过。”
“不知道动物实验小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还比较乐观,我们这里收集到的大部分耐药细菌和病毒样本都很难在哺乳动物体内繁殖和存活,较高的体温、物种基因型和非特异性细胞免疫都不适合这些微生物对哺乳类机体的侵袭。”
“怕就怕像军团菌和禽流感那样的变异。”
“是啊,这也是我们这个实验室最初成立的职责之一:监控环境中致病微生物的存在情况。”
“结果师兄发现越监控越悲观?”
“倒不是悲观,只是觉得人类在自己作死的情况下,还能活到现在真的算运气。”
“这倒也是,化工污染、电磁辐射、抗生素滥用,还有七七八八很多我们想都想不到的因素,都帮助病菌时刻在变异和进化。而人类过分依赖药物,也弱化了自己的免疫系统,没跟着病菌一起进化。不过师兄这么壮,应该不怕的。”
“少拍马屁,拿我开涮是吧?不管人和动物有多壮,遇上这些小东西,都得躺。”
“哈哈哈,是的,这让我想起了大学时的一室友,一身腱子肉特性感,天天放学去健身,结果一旦遇到感冒流行季,寝室里第一个倒的绝对是他。”
“所以说嘛,免疫力和肌肉壮不壮没关系。除了免疫系统活性的高低,还有一点,就是看基因,通俗点讲,也可以理解为人们所说的命好不好。”罗勇眨巴着他浓眉下的大眼睛,有点揶揄的说道。
殷澜若有所思:“就像十四世纪让欧洲死了将近一半人的黑死病?有的人基因带CCR5-△32突变所以幸免于难?”
“不用看那么远,就拿现在身边的事儿来说,我侄子的幼儿园流行性感冒,有的孩子屁事儿没有,有的孩子传染了带回家,结果全家大人跟着孩子一起发烧,你觉不觉得是否存在遗传基因易感的可能性在里边儿?”罗勇习惯性的挥手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容易被某种病菌感染而致病的孩子,其基因弱点来源于父母,所以父母也容易被这种病菌击倒。”
“是啊,如果能有项目经费进行一次易感人群基因普查,说不定真能查出点什么。但是对于这些常见病,做这方面研究的意义不大。除非是遇到了某种爆发的高危害性传染病。”
“我记得曾经有人对本世纪初爆发的SARS事件做过假设,探讨它作为被敌对势力投放的生物武器的可能性。结果后来根据它在全球范围的扩散路径和病毒本身毒力较弱的特点,觉得人为操作的可能性不大,这种假设就被否决了。”
“但是神药板蓝根出名了。”
“哈哈哈,师兄,这种老段子就甭提了,据说当时还有抽烟治SARS的说法呢~”
笑了一会儿,殷澜正色道:“师兄,自然界遵循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但是我们医生遵从的是救死扶伤,尽量让病人活下来。哪怕是基因缺陷疾病和基因突变的癌症患者,现在都有很大几率生存下来走过完整的一生。虽然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这是我们的向善的本心。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本应被自然界淘汰的劣势基因也得以保存和繁衍了下去,对于我们人类这个物种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听到这,罗勇也收起了那副慵懒的笑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估计这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能给出答案。医学的发展,从本质上说就是尽力从阎王手下抢命。人类种群什么的大命题,我们想到了也做不到,只能做眼前,依心而行吧。”
“依心而行,顺应本心,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殷澜与罗勇相视一笑,各自收拾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