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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云“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人的生死籍传世由南斗与北斗所掌控的。无论是西方的神教,还是东方的玄门,都共同充满了对宇宙日月的信仰,唯一显著不同的就是,中土道派玄门之中有着其他旁门所缺乏的斗宿崇拜。
“斗”者,诸天、宇宙、星斗也。
而拜斗也就是朝拜自己本命元辰,使元辰焕采,祛灾趋福,祈求平安、延年续命。
金莎的家里,此刻已经摆好了隆重的香案。只见那案上铺盖着绣有八卦图形的黄色锦缎,缎面上不但整齐的摆放着黄纸、墨、刀、剑等法器,还陈列着猪、牛、羊三牲祭品(平时一般法事用的是鸡鸭鱼),可见郑重其事。
此刻,靖之已将一件明黄色的道袍披在了身上,这是他当年离开紫霄宫时从悬镜阁偷出来的两件宝物之一,名唤锦澜道衣,此衣直领而宽大,寓意包藏乾坤,隔断凡尘,上面还有紫霄宫历代祖师用金线缝制的九九八十一道天师符录加持,一经穿上便可百邪避忌。这道衣珍贵,他平时轻易不会穿,此刻请出,一看便是有大法事要做。
只听他喝令一声,让石头在案前先铺上一袭黄绢,然後自己脚踏天罡步,手提丹砂笔,在上面画一笔,念一句:“一笔上灵三清,下应心灵;二笔祖师剑,请动天兵,护佑形真;三笔凶神避,何鬼敢近,何煞敢当!”
待到三句念完,黄绢上已显出一副完整的符箓形状。靖之一个后空翻跃回法坛,端起碗来喝口水,一下子朝作法的蜡烛喷出,瞬间那火苗窜起有多高。
他让石头赶紧把金莎放到画了符箓的黄绢上,用芭蕉叶盖住身子,然後又在芭蕉叶上各点七处,以为天上七星对应位置。
大凡读过三国的人可能都知道孔明七星灯续命的故事。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挥师北伐,六出祁山,心血耗尽,自知天命不久,于是便引甲士四十九人,各执皂旗,穿皂衣,设下七星灯阵,一连七日步罡踏斗以禳阳寿。此阵若是顺利完成,诸葛亮当可增寿一纪,届时则蜀汉可兴,讨贼兴复混一天下指日可待。结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那魏延竟会有意无意将灯阵踏破,这才倒置诸葛武侯出师未捷,遗憾而终。
现在顾靖之做的这些事,便是要效仿诸葛武侯为金莎行“七星拜斗”之法。
《万藏道典丶云笈七籤》中言:“在包之时,三元养育,九气布化,五星为五脏,北斗七星开其七窍。七星降童子,以卫其身。”
所谓的七星便是指对人身的七魄。魄这个字其实很生动,它左白右鬼,鬼再古代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说灵体鬼魂,而是泛指一切“诡秘莫测”的事物,而“白”则应于西方金色,正应于七数,所以要保性命就得先保七魄汇聚不散,因为魂飞还可以召回,魄散就就真的亡形了。
所以顾靖之点在金莎身上的七笔可以说是锁魄之笔,是七星拜斗的起手式。可诸葛武侯有惊天纬地之才,鬼神莫测之机,方能行拜斗续命之法,靖之雖然偷学过道门古今第一奇书万藏道典,但玄功修为仍然比武侯有所不及,他所谓的拜斗续命,其实是“借命”——借自己的七日阳寿,助金莎度过这个死劫。当然他这么做其实也是要遭反噬天谴的,因为这无疑也已经扰乱了阴阳命理,可靖之管不了那么多,他的目的早已经不是单纯的要去救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小姑娘了。
金莎被摆放到符绢后,靖之让人在她身体周围设置起了香花祭物,随后开始点起灯阵。
要点七星灯需先点外七星,由七七四十九盏小灯组成,分别对应按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瑶光、开阳等北斗七星位置排布。
待到外七星布置完后,再点由七盏大灯组成的内七星,这七盏灯等与先前的小灯又有不同,灯座都是用剪成莲花形状的镀金薄纸包裹,然后在外面再敷以符咒。
最後还要再在金莎的头顶上三尺的位置安上一盏本命灯,内七星镇魄,外七星护命,本命灯延寿。
灯阵摆好后,剩下得就是添油了,一定要确保内外灯光常明七日方可,若油尽灯枯火熄灭,就会导致性命分离,魂飞魄散。
并且,这添油、续命、点火,哪一样都不是寻常人能干的,必须得由道行湛深的人行事方可。因为,七星灯添油接命是以宇宙间灵光灵炁为“油”,以采聚自然灵养为“添”,以存想、内观、寂照为“接”,而这些必须要用意念才能燃点的起,灵光灵炁才能被充分吸收、消化。
点灯之时,行事者需意守膻中、泥丸、命门、天目等穴,以应对天枢、天权、玉衡、瑶光等天宿,驱意念顺着七星斗罡次序逐个燃点,因此这也是一件极度消耗淳元的事情。
靖之丝毫不敢大意,因为稍有差池又或者是点灯的顺序错了,所救之人轻则终身瘫痪残疾,重则永远成为活死人,虽生尤死。是以他万分小心围着灯阵,每一步都仔细测算后才会去点。就这样等到他将全部油灯一一点燃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清晨,又是一整夜过去了,若不是全凭一口顽强的气撑着,他怕是早就要累的昏死过去。
靖之咬牙为点燃的油灯依次添完香油后,终于眼圈发黑走出了房门。金莎老爹听说他竟然肯借出自己的阳寿来救自己的女儿,当场又哭又跪谢个不停,靖之连忙扶起。
顾青峰问道:“怎么样靖之,事情可还顺利?”
靖之有气无力道:“暂时无碍了,只是此后七日,需时刻安排人看着那些油灯,万不可让它们熄灭,否则大事休矣。现在我要斋戒沐浴,然後扎扎实实睡个觉,等我醒来后,金莎老爹去把族姥请来,有要事商议。”
族姥在索溪村也叫“宗子”,掌握着很大的宗法权利,家庭纠纷、婚葬喜庆、祭祖、祭天等事物,只要他想管,他都可以管,为一族之中最为尊贵的人,平素轻易难以请到。因此金莎老爹忙问靖之是什么要事,需要族老亲自过来。
靖之眉头锁紧,厉声道:“如果他想看到索溪村血流成河,横尸遍地那他就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