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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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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之要请族姥过来议事,一开始她是不愿意来的,好在金莎老爹抱着个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态度,三顾茅庐才将她请了来家中。
  那族姥是个老得几乎快看不出性别的老太婆,可别看她年纪大,行动还貌似有点迟钝,金沙老爹和蓝老爹这种在村里辈分颇高的长辈,在她面前也要像小媳妇见了家婆似得毕恭毕敬。
  她来到金莎家里坐定后,一听靖之找她来,是要商议截断村口小河水流,然后施法捉鬼的时候,立刻脸子就掉了下来,端起架子道:“你可知道村口那条小河虽然不宽也不深,却是我们索溪村的气脉所在,我们这祖祖辈辈都是靠了这条河里的水养育,现在你一个外人居然动不动就说要截断它,简直是荒唐。”
  靖之愣了一下朝石头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知道用意便道:“族姥你可要明鉴呀,说起来我们虽是外来人,可这件事情全然是出于对索溪村一百来户村民性命安全的考虑,才要这么做的。那蓝老爹孙女儿的凶魂沉在水底,已然要生出大祸害来,你总不希望索溪村的人以后出门常常横死吧?”
  要说石头原是个粗人,但说起这番话来确实头头在理,不容质疑,令在场众人无不认同。可族姥却不是这般想法,她脸色铁青,连咳了几下,用个黏黏糊糊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我们村里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石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场面瞬间变得很是尴尬。
  “族姥你且慢动怒。”靖之上千接话道:“其实石头说的没错,金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是这村里第一个受害人,如果不设法将蓝家孙女儿的凶魂灭了以除后患,怕是你们索溪峪以后年年有人死,月月有人亡。我一个外乡人,尚且愿以慈悲心行此非常事,族姥想必爱民之心更甚于我。”
  他这番话情理并举,本该说的族姥就地答应,可没想到那族姥只是轻眼撇了他一下,也不说话,只是拿出个烟锅子点了锅烟草,用他们那里的方言和边上几个人嘀咕了几句,随后才转过脸来道:“你就是先前嚷嚷着要为金莎那孩子驱邪的道士吧?”
  靖之眼皮跳了跳道:“不错,为金莎驱邪的确实是我。”
  族姥嘴角抽动,冷然一笑道:“你们做道士的就喜欢故弄玄虚,把没鬼的事说成是有鬼。倘若我们这儿真的有什么邪门的事情发生,自然也有祭司处理,用不着外人代劳。再说了,上次就是轻信了你的话,让你去做什么驱邪治鬼的勾当,结果邪没驱成不说,还弄得咱们索溪村鸡犬不宁,人心惶惶,都不知道你是道行不够,还是招摇撞骗之徒。”
  前两次的事,虽说是意外,但结果确实是两手空空,让蓝家孙女儿的凶魂跑了一个,要这样说来靖之也的确无可辩驳,族姥正是看穿了这点,才拿话来怼他。
  “我好心为你们捉鬼驱邪,现在反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我头上,还要轻看了我的道行,当真岂有此理。”靖之怒从中心,急的直咬牙道:“上两次的事纯属意外,并且索溪村这件事绝不是什么土祭司可以解决的,如果族姥对我的道行有所质疑的话,那我大可当场验证给你看如何。”
  金莎老爹没想到族姥和靖之会谈话谈到掐起来的地步,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便想开口出来说和。只没想到他都还没出声,族姥就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了,于是金莎老爹这说道嘴边的话又给活活噎了回去。
  这时只听族姥开腔朝靖之说道:“好,你也别说我作为一族之长不为族人考虑,我就给你个机会做个验证。”
  靖之看到事情有了转机,心头一跳立刻说道:“不知道想要我怎么验证,尽可直言。”
  族姥也不把眼看他,吸了口烟吞吐一番才道:“我索溪村地处偏远,拖祖宗庇佑世代生活安宁,现在你说我们这地方闹鬼闹的凶,那你就捉只鬼让我看看,若是真的有,我便允许你依法行事,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发动索溪村村民鼎力相助。”
  靖之一听喜上眉梢,正准备去谢她,又听她摆手说道:“不过,如果你弄不来真鬼给我瞧,那你就得连同你的人立刻给我离开索溪村,永远不要回来。”
  靖之眉头一皱,背起手来回踱步,显出一副相当为难的样子来。石头和顾青峰见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他捉鬼驱邪、甚至祈福求雨的本事他们是亲眼见过的,招说并难不倒他。
  只见靖之沉默一阵,走到金莎老爹边上低声道:“要捉鬼来瞧并非什么难事,可族姥她一把年纪了,也没见过鬼怪,要是真的弄个鬼魂让她瞧见,会不会当场把她给吓死?”
  金莎老爹咧了咧嘴,啧一声正想说话,族姥的耳朵倒是灵敏的很,抢着开腔道:“这个你大可放心,老婆子我活了一辈子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鬼怪是吓不死我的,只要你能拿来我看,我保证答应你的事情决不食言,就怕你道行不够拿不来鬼呀。”
  要说人老精,鬼老灵,这族姥虽然精明,此刻却没想到靖之使的是激将法,就是要她把这事给做实了答应下来。现在他一见族姥上钩,立刻牙一咬,大腿一拍,当场答应下来。
  并且,他和众人说明,当天夜里,各家各户要紧守门户不要外出,只留族姥和他一道守在金莎家的院子里。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那日夜里,夜黑风高,漆漆的天幕上无星无月,族姥究竟有没有见到不干净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大伙只知道第二日一早,靖之便叫金莎老爹去喊村民带上锄头、铁铲、木篱等农具,随他一起去截断村口小河的水流。后来,石头他们还听说,族姥那日回去以后便一病不起,之后一直到他们离开索溪峪的时候都没能彻底好起来。
  话说那一日,金莎老爹听到族姥答应靖之的事情后,顿时喜上眉梢,赶紧拿了面铜锣去村里敲,并且用最大的声音喊上了:“今日,靖之道长要施法救人,村里但凡有把子力气的劳力,赶紧带上家伙到俺家院子集合!”想了想,又怕响应的人不够多,便补了一句:“来帮忙的我杀猪宰羊招待,还有腊肉奉送,要是不来的,族姥可有惩罚。”
  要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当真不假,不出一个时辰,金莎他们家院子便集结了一大帮子青壮劳力,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索溪村几乎一半的人都到了。
  这时靖之上了房顶,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布置工作。要说这靖之上房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虽说金莎那屋子不是高楼,离地面也有三层距离,他愣是徒手攀爬了两下,一个跟头就翻了上去,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来50个人由石头和金莎老爹带队,去村口石桥的左边方向一里地远,设法把河流的上游拦腰截断;再50人跟我走,到石桥右边方向一里地远把小河下游水流截断;剩下的人去抬水车来,把河段中间的水抽出来,明白了么?”
  村民点头,靖之一个空翻跃了下来,然后向顾青峰和纪妃烟交代,去把村里所有的火油都集中起来,要有大用,如果村里的火油不够,就派人赶紧去吉首采购回来。
  纪妃烟不明所以,问道:“说到底,我们都知道你要做的事必有道理,可你要截断水流,又要弄这么多火油来,到底是要干什么,能否和我们说说清楚?”
  靖之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顾青峰,咳嗽几声道:“经过前两次的事,想要再钓那凶魂水鬼上钩已不大可能。既然它不愿上来,那我便下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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