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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都市言情 / 撕下保质期的人 / 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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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中考试前的那天晚上,我和春哥依旧在操场上一边吹风一边吹牛。吹到一半的时候,童书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竟然潇洒地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春哥伸过头朝我身边看了看,瞪大了俩眼睛小声惊叹:我靠,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当时我的心跳立刻就上了高速,微风拂过,吹来她身上淡淡体香。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想尽最大能力保留那份清香。
  童书瑶看了看我俩说,你们俩今晚怎么也想起来跑步了?
  春哥立刻反驳说,什么叫想起来,跑步对于我和张乐安来说早已经成必备夜宵了,哪天晚上少了这夜宵可就睡不着觉。
  童书瑶笑着说,哈哈,你可真逗,别人吃夜宵都是吸收热量,你们俩这夜宵专门消耗热量。看你俩都快瘦成麻杆了,这种夜宵可不能吃太多。
  说完,我们三个就都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过后,春哥说,明天就考试了,你怎么还有闲心来操场跑步?
  童书瑶淡淡的笑了笑说,每次考试前我都会来跑几圈,晚上跑步跑累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倒床就能睡着,这样就不会失眠了。
  当我听到童书瑶说她回去洗个热水澡的时候,我竟然在脑袋里幻想着她洗澡的场景,想着想着,自己的思想就开始变得猥琐起来,随后我又想起了在银狐网吧见到的那台满是土黄色屏幕的电脑,脸部也一阵阵的潮热。
  正当我用思想发呆时,童书瑶终于问出了那句她本该早就问却一直没问的话。她说,张乐安,那天下午你明明来了,为什么又掉头跑掉了?还说什么你走错世界了?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能合理解释的理由,正当我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童书瑶自问自答说,其实我知道,你和罗成在学习成绩上一直都有竞争,而且我听别人说他好像一直对你都有意见。
  我当即顺水推舟说,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还要问我?
  童书瑶说,同学之间有点小矛盾很正常,关键是要学着去化解矛盾,罗成虽然有时候顽皮了点,但他这个人心眼的确不坏。
  春哥当即一脸甘拜下风望尘莫及状说,童老师,您这几句话果然是一针见血、分析恰当、立场明确、观点新颖、全面·······
  还没等春哥吹完,童书瑶打断说,得了得了,霍青,别耍嘴皮子了,明天就考试了,你们俩早点回去歇着吧。别到时候在考场上睡着了。
  春哥一脸正经说,放心好了,童老师,情场如战场,哦不,考场如战场,哪有战士会在战场上睡着的。
  童书瑶起身离开,临走前笑着说,哈哈,那明天上战场前可要带好自己的枪哦。
  童书瑶留下这句带有歧义的话。春哥和我相互看了看,随后我们都心有灵犀的朝对方一个猥琐的笑,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回去把枪擦亮了,明儿个上战场喽。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直到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我才和春哥提起,春哥问我是什么梦?我说是关于春哥你的梦。春哥当即撅着嘴,白眼说,靠,有没有搞错,张乐安,你丫的脑袋是不是短路了?咱们俩男的,你梦我干吗?
  我赶忙解释说,春哥你搞错了,我这个梦的类型是关于你的名字。随后我伸出食指提示说,第一个字。
  春哥说,霍?
  我摇摇头。
  春哥想了半会,旋即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说,春——梦?
  梦境的主角自然是我和童书瑶,而踩花大道则是男二号,故事发生在抗日战争年代,受到春哥那句口误——‘情场如战场’的影响,我和踩花大道为了童书瑶,各自动用了自己的军队,甚至包括坦克、飞机、原子弹等一系列高端战争武器。双方从军队数量到武器装备相差不大,但因为我买了一本盗版的《三十六计》,书中只印刷了三十五计,因为计策不足,最后我被踩花大道的一颗原子弹炸醒。醒来后的我愤愤不爽,现实中不是踩花大道的对手,做梦竟然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春哥听完我的故事说,这也**·梦?
  我不服气的掰着手指头说,故事情节有,男女主角的关系设定也对,这怎么就不是春·梦了?
  春哥不想和我一个小屁孩争论,他转了话题说,你是说整场战役你输在了一本盗版《三十六计》上?
  我点点头说,是啊,我自己也觉得好扯淡。
  春哥说,你知道这个梦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吗?
  我说,细节决定成败。
  春哥摇头说,不,盗版害人害己,严打盗版,违者必究。
  春哥接着说,张乐安,我接下来的这番话很重要,你要认认真真的听,老老实实的答。Ok?
  看春哥如此严肃的表情,我哦了一声。
  春哥说,小乐,我问你——
  我打断说,春哥,我叫张乐安。
  春哥不屑的说,张乐安、小乐还不都一样。
  我坚定地说,不一样。小乐和你一样都是我的朋友。
  春哥回忆了一阵子,说,哦,我想起来了,小乐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起的你的第一位虚拟朋友吧。
  我点了点头。
  春哥说,那我叫你小安总行了吧。
  我又点了点头。
  春哥说,小安,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童书瑶?
  我犹豫了好久,终于第一次在春哥面前承认了这段暗恋。
  春哥一听我这么爽快就招了,像是审案有果的审判员似得,啪!的拍了一巴掌说,这就对了,男人,就要敢爱敢恨敢承认。小安,你已经长大了,作为对你这番敢爱敢恨的勇气的奖励,春哥送你一样东西。
  春哥伸出左拳头,然后慢慢展开,在他的手掌心上用蓝色水笔写着一排数字。我问这是什么,春哥说这是童书瑶家里的电话号码。这对于正处于暗恋中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我问春哥是如何得到的。春哥却打死不说。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要对着童书瑶家里的电话号码念上几百遍,那种熟练程度简直可以申请吉尼斯。我幻想着等我有了手机,这串数字将会是我拨出去的第一个号码。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和春哥的关系越走越近,我的所有私人问题也都是请教他,就连上厕所我都要问问他到底是西边的近还是东边的近。春哥说他专门测量过,距离都是一样的。话音刚落春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我,不对啊,小安,你问这个干吗?东边是男厕所,西边是女厕所,你不去东边难道去西边不成?
  我反驳说,我只是问问哪个更近一点,又没说要挑着去。倒是春哥你,没事测量这个干吗?
  春哥也强词夺理说,我测量这个是有原因的,根据教学楼到男女生厕所的距离可以看出学校到底更关爱咱们男生还是更关爱她们女生,要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来往厕所的路上,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我说,谋财害命?哪有这么严重。
  春哥掰着手指头说,第一,我们来学校是为了学习,是为了成才,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来往厕所的路上,哪还有时间学习成才,第二,长时间憋尿对身体不好,路途越长,危害越大。你说这不是‘谋才害命’是什么?
  听完春哥这番让人哭笑不得的辩解,我无言以对。只觉得春哥将来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律师,而且一定是一位从来不上厕所的律师。后来听别人传言,学校的厕所之所以分开建设是因为考虑到正处于青春期和叛逆期萌芽的我们,而按照踩花大道的分析,学校这是遵循了‘日出东方如男儿,夕阳西下似佳人’的阴阳调和思想,当时我就幻想校长穿着黄色的道士服一边做法一边和设计师议论的场景。
  说实话,这是我今生第一次见到男女厕所天各一方,我想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那次期中考试,踩花大道以高出我二十五分的优势超越了我,但我的名次却稳如泰山,死死的把住了班里倒数第二的位置,而春哥却成了成绩表的尾。这在我看来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假命题,要知道春哥足足比我大三岁,中学二年级的课程他都已经学过一遍,按理说怎么着也比我这个学渣强。
  后来我问春哥是不是故意给我当垫背的,春哥说,小安,你就别自恋了,要不是为了和童书瑶打赌,我才不会给你当垫背的。
  我一愣,问他,和童书瑶打赌?打什么赌?
  春哥说,考试前帮你要电话号码,她硬是不给我,我就和她打赌,如果她输了就把号码给我,如果我输了就任凭她处置,打赌的题目就是:倒数第二名被倒数第一名超过了,那么原来的倒数第二现在是倒数第几?说完,春哥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童书瑶怎么回答的?
  春哥漫不经心地说,还能怎么回答,当然回答倒数第一呗。
  我想了想,倒数第二被倒数第一超过,那理所当然的变成倒数第一了啊。
  春哥挥手说,不对,不对,看看你自己,你以前是班里的倒数第二,现在被倒数第一罗成超过了,你不还是倒数第二。不过童书瑶也算是守信用,考试成绩表刚出来,她就把号码给我了。
  我当时真的被春哥这颗旋风脑袋所深深折服。这道经典的智力考题竟然被春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惨重代价所推翻。春哥说,瞧见了没,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就好比你和童书瑶,你不去行动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古往今来,鲜花插到牛粪上的例子多了去了。
  我靠!当时我就急了,春哥一看形势不对,立刻说道,小安,可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要不是春哥我帮你垫背,你可就真的倒数第一了,不怕回家你爸抽你啊!
  其实在期中考试结束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当倒数第一的心理准备,当时的我心里还一阵阵幸福的滋味,我幻想着全班同学把我这个尾和童书瑶那个头放在一块调侃,心想着这回我也可以和她‘君住成绩表头,我住成绩表尾’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倒数第一,值了!
  然而,所有的幻想都被春哥的好心好意一炮击灭。我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春哥,春哥顿时瞪大俩眼看着我,随后朝我伸出大拇指,撇了撇嘴没说话。我想春哥心中一定后悔死了,自己做炮灰去拯救队友,结果队友毫不领情地来一句,操!谁让你救我的,眼看我马上就可以死掉了,真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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