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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都市言情 / 撕下保质期的人 / 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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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放学后我和春哥结伴来到学校食堂,因为天气太热,我要了一份凉面,但春哥却要了一份热干面,这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仿佛春哥和这天气干上了。
  挑了一张靠近西边窗户的位置坐下,春哥没有急着动筷,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说,哎,真是没想到,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知道春哥的弦外之音是指我今天在课堂上的伟大壮举。但我自认为自己一直是个谦虚之人,所以在别人没有赤luo/luo地对我进行表扬时,我绝不会主动厚着脸皮给自己发奖状。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春哥你脑子坏掉了?这太阳是落下去了,而且是朝西边落下去的,这明明是夕阳好不。
  春哥听完不禁笑了一声,骂我傻X说,太阳落下去就落下去呗,还非要强调往西边落下去,难不成你们家的太阳是往东边落的啊?
  我说,那春哥你们家的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我们家的太阳为什么就不能从东边落下去啊?
  春哥一听自己掉进自己的套,顿时满脸不爽,不爽之余,春哥对我也是大为膜拜,说,我靠,张乐安,你小子可以啊。有点辩论家的意思啊。
  我也虚伪地谦虚一声,哪里哪里——
  春哥说,辩论赛这种东西就是两个小孩子吵架,不看谁有理(因为辩论赛的双方都有理,关键是看谁能“理中求理”),就看谁的唾沫星子飞得远,嗓门分贝提的高。
  我恍然大悟。在我看来,辩论赛的确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永远都是一群无聊之人为了排解无聊找来一群无聊的人打着活跃思维练习口才的旗帜而进行的一场表面很有的聊但实际的确很无聊的事情。就好像两架马车拉着同一个球往相反的方向跑,其结果只能是球身完好无损,马都累死了。最扯淡的是,辩论赛的正反方大都是根据抽签来决定的。这一点就决定了辩论赛的“虚伪性”。本来我想娶甲方,你硬是把乙方塞到了我的床上,还让我表现出一副婚后生活幸福美满的表情。这倒也无所谓,关键是你还要让我把娶了甲方的那个家伙变得不幸福,我想,不用我出马,那家伙肯定也不幸福。
  想想当今社会里,到处都是辩论赛。就好像前几年因为某一小岛而引发的一场辩论,说是如果现在干起仗来,中/国和RB哪个能赢?我不去讨论谁输谁赢的问题,我只是觉得这群家伙们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凉茶不喝,净想着干架去了。再比如关于这世上究竟是否存在真爱的问题,我想说的是,不管你相不相信真爱,到了后来不还是要结婚生子。
  对于这类问题,我的观点就是,亮出自己的观点即可,无须为了让他人认可而去证明什么。要知道这世界上最难的两件事情,一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二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别人的钱你可以用下三滥的手段偷进自己的口袋,但自己的思想就没那么容易进别人的脑袋。
  和春哥聊了许久过后,我伸手摸了摸那碗凉面,说,这凉面都已经热了。
  春哥也摸了摸自己的碗说,我操,我的热干面好像也凉了。
  我们二人对视半会,随后心有灵犀地同时把自己的碗推向对方。于是我们二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用餐。其实现在想想那简直就是傻X行为。在那种温度下,热干面再怎么凉也不会变成凉面,凉面再怎么热也成不了热干面。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辩论赛。为了博得主人的芳心,一碗凉面和一碗热干面打的热火朝天,结果因为热量传输的缘故,凉面不凉了,热面不热了,两碗面都变得难以下咽。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就以我这性格,我这表达能力,竟然报名参加什么辩论赛。天哪,当时我就后悔了,我幻想着自己在辩论会上一言不发,被对方选手驳的哑口无言,尴尬的坐在座位上颤抖着身躯。那场景,简直像是审问犯人一般。
  后来跟春哥聊天时候提起,春哥说,小安,你可要想明白喽,你这次参加辩论赛是为的啥?
  我在脑子里思考片刻,说,当然是为了童···童···后面的词儿我再也说不出口。
  春哥啪的朝我肩膀拍了拍,这就对了嘛,既然知道自己是为啥而去,那就不要胆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拼了!春哥攥紧拳头鼓舞士气。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把自己追赶学习的任务先放在了一边,春哥从网上帮我下载各种关于辩论赛的资料看,各种大型辩论赛的题目,国际知名辩论选手辩论常见手法等等一系列问题。不得不说,那几天我是真的下了苦功,我也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我懵懵懂懂懂了点什么。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意外总是在原本意识之外。
  那天下午,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之后,班主任开始宣布分组,分组采用抽签方式,让人咬牙切齿的是,罗成和童书瑶是一组,而我则在另一边。我顿时有种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的感觉。尽管那不是我的女人。这让我心头大为一惊,如此一来,意味着我和童书瑶成了辩敌,而这和我报名辩论赛的最初宗旨完全冲突。接下来,双方选手入座,班主任开始宣布辩论题目。
  嗯哼···这个···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辩论赛的主题是:中学生谈恋爱,正方观点是支持,反方观点是反对。那么···下面有请两组分别派一位同学上台抽取各方观点。
  听到这个辩论赛的题目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又无语又欣喜,无语的是,他奶奶的,题目敢不敢再老点;欣喜的是,这题目贴近大家的生活,大家可以理论联系实际畅所欲言。当然,这对于那些已经有恋爱背景的家伙们来说,若是抽到反方观点,那待会恐怕要昧着初心自摧城堡了。看得出在场的几位家伙脸色已经尴尬起来。
  最终,我组抽到了反方的观点,这也就意味着我将要站在反对中学生谈恋爱的立场。天啊,我当时就懵了。这就像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甜饼,正准备咬一口的时候,你却告诉我这甜饼有毒不能食用。更扯淡的是,在我们组的五名成员里,其余四位竟然分别是两对情侣,他们分别坐在我的两侧。我观察了一阵子,他们的表情似乎比我还难看。
  我大致地分析了一下,原本很有利的一个辩论观点,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似乎变得极为不利,我确定这将会是一场不战而败的战争。
  此时,对方选手已经开始发起攻击。
  罗成首先发言:我方认为,中学生可以谈恋爱,理由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性的解放,人类文明在不断进步,学生谈恋爱完全属于一种正常的男女心理和生理现象,只要把握尺度,绝对没什么大的问题。
  罗成一番话讲完,我方的其余四名队员纷纷两两相望,他们小两口谁也不敢首先站出来反驳中学生谈恋爱,因为他们不能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苹果一边还要说苹果有毒。更何况,家属在身边,怎么敢说这种话。除非晚上想跪搓衣板了。
  很显然,我方四名平时滔滔不绝的战士此时已经不战而败,只留下我这么一个独苗依旧挣扎着。
  气氛宁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我们这边,而他们四个又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我看得出来,那是希望的眼神。是啊,我是唯一一个没有家属的人,这艰巨的重任只能由我扛起了。
  我鼓足了勇气,终于憋出一句话:恋爱影响学习,学习必须专一。
  班里面一片哗然,他们当然是为我的反驳而感到震惊。当然,连我自己也感到震惊。
  罗成见我竟然反驳,立刻堵上:那好,既然反方认为恋爱影响学习,那么我想请问张乐安同学,你不谈恋爱,学习成绩不也照样拖在班级的尾巴上。
  有了第一次的反驳经验,我开始变得大胆不少,心脏跳动频率明显降低,呼吸变得缓和,我也渐渐地开始抬起头说话。我终于理解了那句话:做你认为可怕的事情,等你做过了,你才会发现不过如此。接下来,我继续反驳罗成:你学习这么差,难道你也谈恋爱了?
  话音刚落,班里人哈哈大笑。谈恋爱在班里面可是大忌,罗成立刻朝坐在一边的班主任瞅了一眼,眼神里明显透露着慌张,但罗成是一块老姜,他即刻恢复平静继续对我追击:张乐安,既然你方认为中学生不应谈恋爱,那么请问,如果我们班的童书瑶向你表白,你会不会接受呢?
  当我听到童书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在这个敏感的辩论话题上,我最怕的就是和童书瑶撞上。罗成这个狠毒的家伙,竟然出了这么一道难题给我,我如果说接受,那岂不是和自己的辩论观点冲突,到头来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如果我说拒绝,那恐怕会大大的损坏童书瑶的颜面,以后我们俩恐怕朋友都没得做。我怎么也想不到罗成会用童书瑶做挡箭牌。
  我站在座位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也不敢看对面的童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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