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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碎玉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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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今天已经是商初妤被关进这地牢里的第二十八天了,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商初妤真的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这二十八天里,有几天她还能听到地牢外面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商初妤知道,那一定是在祭奠邶子渊大将军.......
  除此之外,几乎每天的日子都是千篇一律,地牢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可是在商初妤的心里始终记挂着翎儿的伤势,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翎儿应该恢复很多了吧?不知道是否可以下床走动?邶辰煊不让任何人来探视她,所以除了送饭的丫鬟外,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
  商初妤不知道邶辰煊到底要把她怎么处置,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总要有个说法,总好过她天天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更何况她的肚子一天天长大,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藏不住的。就在商初妤忐忑不安的时候,她听见外面地牢的门打开了,似乎有人下来了。
  等那人缓缓走进后,商初妤抬起头,直至看清来人,她没想到,邶辰煊竟然出现在此。
  邶辰煊命人打开了牢门,自己走了进去,而此时,一旁蜷缩着的商初妤也从角落中起来,怔怔地看着邶辰煊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怎会来此?”商初妤知道,邶辰煊不是来看她的,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邶辰煊心里已有了决断。
  邶辰煊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商初妤,她面容憔悴,嘴唇苍白,头发有些凌乱,要不是牢房里有两张厚棉被,只怕以她目前的身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我是来告诉你,三天后便把你转交给大理寺。”邶辰煊表情平淡,语调平和,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断定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大理寺.......”商初妤微微地笑了笑,心里感概自己总归逃脱不了负屈衔冤的命运,“既然三少爷心里已有了决断,其实也不必特地亲自前来相告,你只须打发个仆人来告知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自添麻烦。”
  既然邶辰煊可以如此绝情,那又何必亲自前来相见?又何必让她再见到他?由邶辰煊亲口来宣判她的死刑,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难道邶辰煊不知道吗?还是邶辰煊就那么憎恨她,要亲自来判处自己的生死?
  “你为何要这么做?.......”
  “三少爷你想问的是初妤为何要‘通敌叛国’吗?”
  邶辰煊没有回答,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商初妤,可脸上却是出奇地平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从来都不承认自己通敌叛国。”商初妤注视着邶辰煊的眼瞳,那双深邃的眼眸已然没有了当日的柔情,“一个人要是足够了解对方,相信对方,只要对方说没有,那么就会相信彼此。”
  此时的邶辰煊突然有些心慌,他回避了商初妤的眼神,转过身背对着她,“我并不了解你,更说不上信任。”
  “我只想知道,曾经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为我做的那些事,都是虚情假意的吗?”眼前这个宽大的背影,不再是商初妤曾经的依靠,而是成了一堵墙,彻底隔绝了她与邶辰煊心的距离。
  “曾经.......我已忘了曾经的那些感觉........”
  忘了吗?一句“我已忘了曾经的那些感觉”倒是说得很洒脱,可邶辰煊却不知道,曾经他对商初妤说过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刻在她的心里,对于商初妤而言,是真的刻苦铭心。
  “既如此,当初你又何必送我那玉佩?”
  那个象征着“白头偕老”的玉佩,有着商初妤对她与邶辰煊未来的期许,她每次拿着那晶莹剔透的玉佩,仿佛都能感受到邶辰煊手中的温度,所以她一直把那玉佩带在身上,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充满着情谊的心尖之物,却有一日成为了她“通敌叛国”的证物。
  邶辰煊从袖口中拿出那个玉佩,当他自己看着这个玉佩时,竟无法想起他当初送给商初妤这个玉佩时的心情,这一切在邶辰煊的记忆中已经模糊得快要消失。
  商初妤拿过邶辰煊手中的玉佩,看着玉佩上刻着的“北悸安凉南歌初妤”这八个字,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往下坠落.......
  商初妤用手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拼命地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向邶辰煊,“当初你送我这个玉佩时,我曾经以为我们可以相守一生,可如今我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是离谱,因为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们的曾经,到头来只是一场梦,是我所有的梦里边最美的那一个.......可现在,我想是梦该醒了的时候了.......”
  商初妤把手中的玉佩狠狠地摔落在地,就如同她把自己爱着邶辰煊的那颗心一样,玉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邶辰煊惊讶于商初妤突如其来的决绝,他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玉佩,他的心竟莫名地疼痛。一阵一阵地抽搐,如揪心一般,他本不应有如此反应,可为何,为何他在那一瞬间竟心如刀割。
  这时,商初妤拿起地上的一半玉佩,在自己右边的脸庞狠狠地划了一下,紧接着那鲜血便随着脸庞流了下来.......
  邶辰煊捉住商初妤的手腕,厉声地叫道:“你干什么?!疯了么?!”
  商初妤手中的那半染着鲜血的玉佩掉落在地,她对上邶辰煊愤怒的眼眸,“只有这样,我才记得心里的那些痛苦......”
  邶辰煊看到商初妤脸上的泪水和鲜血融在了一起,他的心像开了一个口子,那里面的鲜血也“哗哗”地往外流......
  “你走吧,此生,我都不愿再见你。”商初妤背对着邶辰煊,她的语调是颤抖的,她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随时都会倒下。
  “此生都不愿再见你.......”此生都不愿再见他吗?邶辰煊的心里一直反复地回响起这句话,他没有想到商初妤这句话的杀伤力如此之大,竟往他的心里捅了一刀,让他的鲜血潺潺地往外流........
  邶辰煊默默地拾起了地上那碎成两半的玉佩,回头看了一眼决绝的商初妤,她宁愿毁容也要提醒自己他给她带来的伤害......邶辰煊知道,商初妤会记恨他一辈子,但邶辰煊却宁愿商初妤记恨她一辈子,也好过从此忘了他。
  待邶辰煊离开,地牢上的门关上后,商初妤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崩溃的情绪,她的心好痛,远远要痛于脸上的伤口,她痛到已经不能呼吸,揪着自己的心口大哭了起来,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把自己对邶辰煊的感情随着那苦涩的泪水一起流出,仿佛只有等泪水流干了,流尽了,她才可以放下对邶辰煊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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