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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宫殿中,呼啸的风吹动数不清的风铃,发出悦耳的铃声。这座殿宇显得巨大,而空旷,只有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孩独自侧躺在大殿中的玉座上。
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半跪在玉座旁,无声看着那沉睡的女子,温柔似水的眼神似乎生怕惊醒了她。
这时,又有一个脚步声传了过来,快步而来的,是一个不过十余岁的少年:“大祭司,四位隐修的长老都来了。”
“知道了,准备一下吧。母亲大人,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终于又能见到您了……”
另一面,由险山下来,萧雨书和唐珂二人沿着原始的小路一路向南,只是这个小世界出奇的大,走了整整一天,他们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夜空下,二人在莽莽平原的一个乱石堆下停了下来,萧雨书升起了一堆火取暖。
累了一天,唐珂很快就靠在石头上睡着了,小火猴也和他睡在一起。萧雨书笑了笑,用捡来的树枝拨了拨火堆,自己守夜。
看着火堆跳动的火苗,萧雨书的思绪不禁飘远,眼前浮现在一起时小南的一撇一笑,但又想到眼下小南不知所踪,甚至生死未卜,他心中又是猛的一疼,心乱如麻。
“在这个地方,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比较好。”器灵的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他的思绪,“这里的天地灵气比外界浓郁的多,而且烙印有最原始的天道规则,想来也会有很多在人间灭绝了的怪物栖息,就像太古时代那样。”
“太古时代,那是个怎么样的时代?”萧雨书丢下树枝,看看周围也没有外人,就干脆开口问器灵。其实他更喜欢用嘴巴来交流,只是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这样更像是自言自语。
器灵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在考虑还是在回忆,等火堆的火焰快熄灭了才道:“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古神于邪魔共舞、人类于妖族同存,现在你不必去了解,以后,你会知道的。”
“是吗?那应该不是凡人的领悟能了解的事了,你怎么那么肯定,我能达到那个境界?”萧雨书不禁笑了起来。
“因为你的情况于别人不同。”萧雨书也许是玩笑,但器灵却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别人的修行之路是不断攀登顶峰的过程,而你不同,当你拜岚山下的那个存在为师、于天宝如意链接生死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跳下了通往强者的悬崖。登峰可以有放弃的时候,跳崖可没有后悔的余地,等你的要么是成功,要么是形神俱灭。”
“呵……亏你可以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种可怕的话呢……”
夜色渐深,火堆也熄灭,飘出一缕缕青烟,在唐珂身旁,萧雨书盘腿打坐,运起内五行修法运气调息,但他并没有将全部心神收敛,还留有部分灵识保持警惕。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多虑,在这片草原上活动的并不只是他们两个而已,到了后半夜,草原上响起了轻重不一的沙沙脚步声。
萧雨书应声而醒,睁眼运起目力,远远看到夜色的草原上活动着一个个体态壮硕的野兽,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好像鬼火在跳动,看着无比摄人。
正想着,萧雨书忽的听闻一声狮吼在远处响起,紧接着草原上接二连三地响起响应的狮吼咆哮,声波荡荡远远传出,不知传出多远。
唐珂也被惊醒,一脸疑惑地望向萧雨书,萧雨书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无声打出混元诀,将二人的藏身之处以混元结界笼罩起来。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在夜色下活动的是一头头狮子,只是那体型比他所知道的狮子壮上一倍还多,而且数量众多,萧雨书粗略数数都有七八十头,这是一个数量巨大的狮群!
那些巨型狮子游荡间,在向他们藏身的石山靠近,不过因为混元诀隔绝了体味,那些狮子并未察觉还有两个人藏在这里。
“它们在干什么?”唐珂压低了声音问,萧雨书静静看着那些狮子到处嗅闻的姿态,然后说道:“狩猎。”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咆哮,同时伴随着巨大的搏斗声,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所有还在石山旁游荡的狮子都不约而同地向声音发出的地点疾奔了过去。
“看样子它们找到猎物了。”唐珂刚松一口气,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远远看到一座‘石山’动了起来,而且周围有狮群在疯狂攻击着那动起来的石头。
“这些狮子吃石头?”萧雨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对,那‘石山’似乎是活的,在被狮群进攻的同时也在反击,类似手足的部位狠狠地轰击,震的大地颤动,但却因速度太慢,往往被灵活的狮子们轻易的避开,反倒是雄狮们强力的爪牙,往往能打碎坚硬的石面,撕下一大片的血肉。
“那东西是活的?难怪刚刚那些狮子会在我们这里到处嗅闻,原来它们的猎物有拟态,会把自己隐藏在石头之中。”唐珂心中庆幸,还好他们没在那座石山处休息,否则现在早就被卷进去了。
“石头状的生物?神奇。”萧雨书也有些惊叹,那石人似乎是这些狮子的主要猎物,看得出来它们很擅长应对石人的反击。
只是石人皮糙肉厚,又有石甲护身,狮群也难以给它致命的伤害,反而有几头狮子躲避不及,被石人一拳打的骨断筋折成了一堆肉泥。
久战不下,那边的狩猎站打的越发激烈,连萧雨书他们这里都受到了波及,不少巨石飞溅过来,砸的石山摇摇欲坠,萧雨书不得不出手稳住石体以免二人被活埋。
“看来那些狮子拿不下石人。”唐珂说道,萧雨书看了眼狮群,持反对意见:“别急,我看那些狮子还有余力。”
确实如他所说,虽然有几头狮子丧命石人手下,但狮群的包围并不涣散,反而愈来愈整齐有序,攻势一轮又一轮,似乎在将石人向某处逼去。
“它们……在等待什么?”萧雨书看出了狮群行动的意图,但心中疑惑也油然而生,目前看来,狮群虽然能伤到石人却缺乏致命一击的能力。
他刚想到这里,突然心神一跳,猛地察觉到一股庞大的能量在狮群的某处爆发了出来!
那股能量充斥着雷电的法力,而且极为凶猛、狂暴,强度甚至让萧雨书都有些心惊肉跳。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耀眼的蓝色苍雷从狮群中蹿起,沿着石人的身躯表面快步奔上了石人的肩头,伴随着一声恐怖的狮吼,由口中凝聚出一团强劲的球形闪电,喷向石人的肩膀。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蓝色的电光撕裂夜色,石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肩膀被闪电打断,整条手臂轰隆一声重重落在了地面上!
“漂亮!”萧雨书忍不住喝彩,那一下闪电中蕴含的力量,足以于金丹期修者的一击相抗衡!
剧痛激发了石人的凶性,它不再缠斗,选了一个方向后便夺路而逃,狮群们也不再包围阻拦,任由石人逃入夜色中不见,只能听到隆隆的脚步声震颤大地。
待石人远离后,剩余的狮子们都聚拢在了石人遗落的手臂旁,仰天发出咆哮,似乎在庆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那些狮子看来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个。”唐珂说道,“先用狮群消磨石人的精力,再由狮王一击必杀,斩下石人的手臂。这样即避免石人临死反扑使狮群陷入危险,又有了足够维持狮群的食物,真厉害。”
“哦?你看出那一击是狮王?”萧雨书好整以暇地问,唐珂向他翻了个白眼道:“刚刚那一击闪电至少有金丹期的威力,比我都强,不是狮王又是什么?”
萧雨书笑了笑,宠溺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继而又将视线投向狮群。
只见一头披着黑色毛发的雄狮昂首走上石人的断臂,磐石般的肌腱在黑色的皮毛下一块块清晰可见,蓝色的电流于它毛发间窜动,金色的兽瞳扫视周围一圈狮群,透着唯我独尊的霸气,被它目光接触,狮群的狮子无论雄狮还是雌狮都低下了头颅。
“吼——!”黑色的狮王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声波远远传出,向草原的所有生物宣告着自己的地位。
狮群的狮子一一响应,仰天长啸,一时间狮吼之声连成一片,远远传荡。
“看来,它们的狩猎结束了。”萧雨书看着那些狮子在咆哮之后开始围着石人的手臂大快朵颐,不时发出争夺的嘶吼声。
石人一条手臂足有三十余丈,就如一座小山似的,即使除去厚实的石甲也有足够的血肉够狮群所有成员饱餐一顿。
这顿盛宴一直持续到天亮,狮群们才心满意足地纷纷散去,而那头漆黑的大雷狮早已不知去向。
唐珂又去补了一觉,而萧雨书则一直守到天亮,看狮群都散的差不多了才打了个哈欠,将一直维持的混元结界给解除,也打算稍微休息一下。
不料他刚将屏障解除,石壁那边就响起沙沙脚步,萧雨书猛地扭头看去,只见一头黑影挡住了阳光,一头体态壮硕的雄狮正摇头晃脑地想要钻进来。
想来这狮子是吃饱喝足想找个地方打个盹,未曾想找了个有人藏身的石洞。
一看到里面有两个人,这狮子也是不禁一愣,还未曾等它反应过来发出吼声,萧雨书毫不留情的一拳已经抡出,刚猛的劲力直接打碎了狮子的颅骨,后劲更是将它整个身躯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
一声闷响后,狮子的尸体如一条破布口袋似的摔落在地,几下抽搐后就再也没了动作。这一下也惊醒了唐珂,萧雨书一把拉起他道:“该走了,这里不能再待。”
虽然他刚刚在狮子发出吼声前结果了它的性命,但却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其他狮子循着血腥味过来,萧雨书可不想跟七八十头狮子来一场车轮战。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和唐珂刚离开石洞,不知从哪儿竟冒出来一大群身穿兽皮树叶的人来,那些人的相貌于人类颇为接近却也有不同之处,流露着自然而然的野性之美。
这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男的大都只在下身裹一张兽皮或树叶藤条编成的裤子,而女的也就仅仅多了几块兽皮或树叶遮住私人部位,一些小孩子干脆就是光着屁股在跑来跑去。
“这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不单是萧雨书,唐珂也看的目瞪口呆。萧雨书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也是冲自己来的,已经暗暗有了战斗准备,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些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向狮群吃剩的石人手臂涌了过去。
只见这几十个人分工有序,采用各种原始的工具将石人手臂剩下的骨肉分割、包裹,也有人将狮子的尸体剥皮、割肉,一个个都欢欣不以,将随身带来的瓶瓶罐罐装的满满当当,不单是石人的血肉,连石壳都被收集了起来。
看那些人干的热火朝天,根本没人搭理萧雨书他们,萧雨书也放下防备,想着待会儿找个恰当的时机过去问问。
“勇士,这头蛮狮是你打倒的吗?”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萧雨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和自己说话,扭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站在死去狮子的尸身旁看着他。
“哦,你们喜欢就送给你们了。”萧雨书发觉自己的灵识在这个小世界里有些不太敏感,之前的雄狮就算了,这两个小孩儿接近自己到这么近的位置,他竟然也没有察觉。
少年少女一听都是欢欣雀跃,少女跪下从腰间摸出一把骨刀,轻易地划开了蛮狮的腹部,萧雨书看在眼里,突然发觉,这两个孩子身上健康的麦色皮肤下都有些奇特的花纹,那些花纹不像是后天描上去的,更像是天生的……
那些花纹……萧雨书眯起了眼睛,他想起自己似乎在壁画上见过类似的,这些人……也是九黎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