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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远远驶来,在八芳斋的大门前停下,车厢上面那道代表皇宫的龙凤徽雕在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里显得格外刺目。
然而,在倚门而坐的陈七看来,最刺目的不是这道金灿灿的龙凤徽雕,而是那位赶马车的车夫的眼睛。
此人身穿宫内大黄门服饰,身形消瘦,却给人一种巍峨高山的压迫气息,那一双深陷进去的眼睛深邃而阴翳,开阖间,似有万丈光芒迸射。
陈七心里一紧,这位大黄门绝对是一个高手。能让他这个本命境初品一眼就生出忌惮,对方至少是本命境上品修为!
但是,他没有丝毫警惕紧张,甚至连动一下都欠奉,依旧是懒洋洋的倚门而坐,耷拉着眼皮,淡淡的道:“不知是宫中哪位贵人大驾光临,请恕小的有失远迎。小的早已得过少爷吩咐,今天闭门谢客,请回吧!”
“大胆!”
那位大黄门本来是要伸手去掀起车厢门帘,请下里面的主子,一听陈七的话,顿时怒斥出声,回头盯着陈七,神色不善的道:“好一个狗奴才,自作主张,把我等拒之门外,你可知该当何罪?!”
陈七不卑不亢,冷笑道:“你我皆为下人,狗奴才骂的可不止我一个。至于说把你们拒之门外,就是有罪,我可不这么认为。本朝律法,似乎没有哪一条规定闭门谢客就是有罪。我家少爷说了闭门谢客,便是谁来了也不见。”
那位大黄门目露杀机,一股无形的气息涌出,冲向陈七,寒声道:“本公今天就替你主子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奴才!”
陈七冷哼,体内真元涌动,讥笑道:“想动手尽管来,你虽然比我高两个小境界,但我也不怕你!”
两人剑拔弩张,气势一触即发。
“住手!”
突然,车厢里传出一个男子雄厚的声音。
那位大黄门闻言,很干脆果断的收起所有的气息,垂手低头,恭立在旁。
陈七眯眼看向车厢,发现门帘和车窗都没有动静,显然里面的人并不打算露面。
“李家不愧为天下第一门阀,养出来的下人都有睥睨天下的气概。这一点,即便是我赵家,也是自叹不如。”
车厢里的人没有理会因为这句话而脸色阴沉下来的陈七,继续开口道:“你是陈七吧,本是江左一刺客,过着的是刀尖口舔血的日子,三十年前被最亲的人出卖,几乎死于非命,却被陈天豪所救,为了感恩,拜入李家卖命。”
陈七沉声道:“公子对小的身世来历倒是知之甚详。”
“别的长处不敢说,博闻强记这方面,我自问不输于人。”
车厢里的人自信的笑了笑,道:“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当年你重伤垂死,连鬼医看过你都说你就算伤势痊愈,今后的修为也无法寸进,永远都不能融合本命物,一辈子都止步于神念境上品,可结果呢,你现在不仅融合了本命物,还踏入了本命境,看你的气息,似乎随时都可以突破到本命境中品,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说鬼医在你身上看走眼了,我是绝对不信的,至于说李家有人为你出手,帮你逆天改命,我也是不大相信的,因为李重楼太老了,李天豪修为又不够,所以我才很疑惑,你能帮我解开这个疑惑吗?”
陈七没有说话,整个人紧绷起来,脸色阴沉铅云,死死的盯着车厢,眼里有杀意闪烁。
垂手低头恭立的那位大黄门感受到杀意,皱了皱眉,最终忍住。
车厢里的人明显也感受到杀意,却不为所动,只是爽朗一笑,道:“看来,能为我解开这个疑惑的人不是你,而是李知白。”
“你是谁?”陈七沉声问。
“好说,好说,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赵宇文前来拜访。”车厢里的声音传出,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高傲。
赵宇文,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高贵。因为它属于赵家皇帝与长孙皇后的唯一血脉。
陈七此时才明白,车厢里坐着的,是长孙皇后的独子,也是赵家皇室中,最有希望被定为太子的人。
“原来是赵宇文皇子大驾光临,只是小的还是那句话,我家少爷今天闭门谢客,赵宇文皇子若要拜访,还是改日再来吧。”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道。
“混账!”
垂手低头恭立在旁的那位大黄门终于忍不住,怒斥开口,不知是有意无意,他的声音很响亮,不仅传进了八芳斋,而且传遍了八芳斋方圆数里的地方,“宇文皇子奉皇后之命前来,你们竟然敢拒而不见,难道你们想抗皇后之命?就算你们有九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
他的这一声怒斥,是蕴含着雄厚真元喊出,具有强大的威慑力量,此时很多人都被惊动,目露惶恐不安之色。
李知白自然也听到了,此时他正跟众人在花园里饮酒谈笑风生,在他周围,除了八美外,还有上官婉儿和哑巴,姜忘虚和张之洞。
此时,姜忘虚皱眉道:“听声音,应该是那个女人跟前的大红人,太监吕三石,以及太子热门人选赵宇文。”
上官婉儿柳眉一横,神色不善的哼道:“那个贱女人的贱种?带着狗奴才来这里做什么?”
张之洞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李知白,冷笑道:“自然是来招安的呗。”
“什么?”
上官婉儿柳眉一蹙,杀气腾腾的瞪着李知白,怒道:“你要被那个贱女人招安?”
李知白顿时叫冤屈,怒瞪张之洞一眼,回头对上官婉儿赔笑脸,道:“长孙含真的大腿比别人白还是比别人好摸?我怎么会去抱她的大腿呢!”
这话太过大逆不道。
但是在场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尤其是哑巴,咧着嘴,没有门牙笑起来漏风,赫赫赫向鼓风机。
上官婉儿白了李知白一眼,这话有些过于露骨了,不过用在那个贱女人身上,总归是好听。
李知白邀功般挺了挺胸膛,扭头对冬梅道:“去把门外那聒噪的东西赶走,坏了本少爷饮酒赏月的心情。”
冬梅一句话没说,站起来就往外走。
姜忘虚有些迟疑的道:“那吕三石可是本命境上品修为,而且,你这样不领情,会不会不大好?”
李知白还没来得及开口,上官婉儿就站了起来,冷冷的道:“何须领那个贱女人的情,我去灭了她的种!”
“不可……”
李知白深知上官婉儿对长孙含真的恨意,若是出手,还真的可能杀了赵宇文的,急忙出声阻止。
但是,上官婉儿的修为太高了,话音未落,就消失在原地,随之消失在还有笑起来嘴漏风的哑巴。
“你们两个干得好事!”
李知白指着姜忘虚和张之洞两人笑骂一句,却没有丝毫担忧神色。
上官婉儿虽然恨长孙含真,但行事是有分寸的。加上有哑巴在,应该不会出人命。
张之洞看着李知白道:“你就不好奇那个女人给你开出什么好处?”
李知白不以为然的道:“无非就是许诺我更好的去处,让我离开青莲门,然后保证我能够进入圣院之类的。”
张之洞皱眉道:“更好的去处,是炼器宗?”
姜忘虚摇头道:“应该是落虹宗,那个女人年轻时曾在那里修行过一段时间,而且这些年里,落虹宗的大部分高层都已经换成了她的旧部以及族人,李知白去落虹宗,更容易受她掌控。”
张之洞很吃惊,道:“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谁要成为她的敌人,都是要倒大霉。不过,说起来,落虹宗不仅实力强大,拥有的资源更是仅次于圣院,李知白你就不动心?”
李知白叹气道:“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有长孙含真这个当朝皇后罩着,我不说在长安可以横着走,至少可以省掉一半的力气就可以顺利进入圣院,而且,嘿嘿……”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意,十足一副色坯的样子,道:“长孙含真的姿色,那可是绝对上乘的,她的身体,堪称完美,她的大腿,应该也是又白又好看的,我自然也想摸一摸。”
说完,他发现姜忘虚和张之洞两人一副见鬼的神情。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李知白皱眉,他只不过是说出心里话而已,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姜忘虚和张之洞这样的夸张表现明显过分了。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他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冷杀机从天而降。
一回头,果然看到满脸含冰霜的上官婉儿,正眯着一双目光都可以杀人的眼睛盯着他。
“噫,你们回来了?外头那两只聒噪的乌鸦赶走了?”李知白镇定开口,神经不可谓不大条。
“那个贱女人还邀你进宫赏月,你要不要去?”上官婉儿的声音冷冰冰的。
“不去!当然不去!”
李知白很干脆果断的摆手,一脸不屑的道:“皇宫里的月哪有这里的圆。”
“去了说不定今晚就可以摸到她的大腿了呢!”上官婉儿眯着眼。
李知白干咳一声,转身坐下来,道:“来来来,喝酒喝酒,啊,今晚的月怎地还未出来呢……”
姜忘虚和张之洞仰头望天。
上官婉儿恶狠狠的瞪了李知白一眼,冷哼一声,莲足一点,宛若九天仙子,飘然离去。
李知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舒出一口气,回头却看见哑巴还在老神在在的喝酒吃月饼,顿时怒骂道:“还吃?赶紧滚!”
哑巴左手抓起一壶酒,右手抓起七八个月饼,这才屁颠屁颠的跑开。
这一夜,李知白的真实身份被公开。
这一夜,李知白拒绝了长孙皇后的好意。
同样是这一夜,一只巨大的飞禽从北方飞来,落入皇宫之中,带来了一个被认为足以改变萧王朝历史走向的惊天大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