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两边骰蛊同时打开的一瞬间，李彦凉掉半截的心，总算又热了回来。
　　看起来她只是在吓唬自己。李彦猜得完全正确，骰蛊内的三个骰子，一个一点，两个四点。另外的一个骰子内，三个骰子，三个六点。
　　“你猜错了。”李彦说，“你猜一个六点，两个四点。可惜是三个六点。”
　　“好吧。我就知道会输。”她果然蒙人的。李彦心想。
　　“便宜你了。”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衣服裙带上，准备解开。她一点迟疑和扭捏都没有，完全像是轻车熟路。
　　“等一下。”裙带的结，解开一半，被李彦的声音打断下来。她抬起头来，仿佛有点失望。
　　失望？李彦肯定想错了。他告诫自己，对方不是一般人，不能轻松对待。
　　“怎么了？”她冷漠地说，“你不是想看我的身体吗？”
　　“我能问下你的名字吗？”
　　“我们素昧平生。今天刚见面，不过是一场赌局的输家和赢家而已。今日之后，再不会相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李彦。”
　　“没有其他的事情，我继续了。”说完，她继续解开腰带，准备褪去衣服。
　　“不用了。”李彦苦笑着说，“我还是不习惯这样。”
　　“不习惯那样？强迫女人脱光衣服，给你看？”她笑着说，“我输了。自愿脱给你看，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
　　一句话未落，她已经转过身，背对李彦，脱掉外面的衣服，仅剩下贴身的衣服。她转过半个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李彦，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解开贴身衣服的衣扣。
　　“你闭上眼干什么？”
　　“权当我刚才的赌注，是个玩笑。”李彦说，“或者干脆当做没发生过。”
　　“你这是做什么？”
　　李彦的身前一道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香味。他的脑海中，出现她没穿衣服，游走在他面前的样子。
　　“觉得我的身体比青楼女子的丑？看都不愿意看？”
　　“不是。”李彦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女人都爱听假话。你先说假话给我听听。”
　　李彦仍旧闭着眼睛，说：“姑娘有倾城倾国，女神般的容貌。我害怕自己用这种手段，看了你的身体，会一辈子难以心安理得。因为在我心里，这种行为等于是在亵渎你。”
　　“真话呢？”
　　“我怕死。”
　　“好了睁开眼吧。”李彦听到一阵轻笑，他没敢动，眼睛仍旧闭着。
　　“我穿上衣服了。”
　　李彦睁开眼。她果然穿好衣服，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她的眼睛，闪着月亮般的银光，让李彦的心神一瞬间，有点迷失。
　　“怎么？看迷了？是不是后悔自己刚刚阻止我了。”
　　“我的确是看迷了。”李彦定定心神，让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冷静下来，“后悔，一丝都没有。”
　　“你倒是聪明。”她说，“你可以叫我褚师语。”
　　“褚姑娘。”
　　“这么叫也可以。”褚师语说，“你怎么猜出来，我有过杀你的念头？”
　　“我听说过褚谷娘的事情。有个江湖刀客，对姑娘起了色心，第二天被吊挂在墙头。被人救下来时，刀客安然无恙，只是失去行动能力。过了半个月后，刀客被人发现暴毙家中，原因是被冻死的。”
　　“你以为，杀了刀客？”
　　“不知道。”李彦说，“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我只知道七八月的临安城，正热的要命。怎么会有人冻死？刀客冻死的情况，还不一般，据说发现的人，觉得他不对劲，碰了他的肩膀一下，他的整个肩膀，直接掉落到地上，碎成粉末。”
　　“事出常态必有妖。”褚师语说，“你大概这么想的？加上刀客半个月前被我倒吊在城墙外头，与我起过冲突。所以你怀疑是我杀了他。但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在伏暑夏日，把一个大活人冻成一碰就碎的冰块呢？”
　　“褚谷娘怎么办到的，是您的本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彦说，“我只是说出，我所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没混到自己寻死，那么傻。”
　　“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褚师语再次轻声笑道，“说吧，有什么事情求我。”
　　包间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褚师语对着门口的人说。
　　门缓缓地打开。进来的人是赌场端茶送水的小二。
　　“二位。您的茶。”小二放下托盘，将茶壶和茶杯，分别摆好，又为两人倒好茶水。
　　“好。”李彦说，“你可以回去了。”
　　关门声传来，小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彦拿起面前的茶杯，正要喝。褚师语冷笑，“扔掉。”
　　“什么？”
　　“手中的茶水。”
　　“怎么了？”
　　“水中里面有毒！”
　　李彦轻轻地把水杯放回桌子上，他相信褚师语，否则以他现在的情况，也找不到其他能够相信的人了。
　　随着水杯放到桌子上。门和窗子两侧，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人影。
　　“还等什么？”李彦说，“从早上，就准备好了。动手吧！”
　　一只脚猛地踹烂包间大门，窗户跟着破开。一群手持刀尖的人，面露凶光，一句话不锁地冲进来。首当其冲的是那名进来送茶水的店小二。和刚刚送茶水时不同，他摘掉小二的帽子，披头散发，隐藏在帽子底下的刀痕，跟着露出来。
　　小二手中拿着一把短剑，动作迅速，没有迟疑，径直刺向李彦的腰间。
　　李彦沉稳的坐在木椅上，仿佛没看见满屋子，向他杀来的人。他端起来，那杯有毒的茶水，在褚师语惊讶的眼光下，喝完整杯茶水。
　　“恐怕你们没有向那些对我下毒的人，打听过用什么药才有用。”李彦冷冷地说。
　　他站起来，一脚向后踢出，他身下的凳子，飞到小二身上。凳子破碎，小二趴到在地上。
　　小二身上的疼痛，让他懵了一会儿，等到疼痛褪去，又站了起来。他的剑指着李彦，“李彦，今晚你插翅难逃。”
　　“我没有翅膀。但是我能不能逃走，不是你说了算的。”
　　“漂亮话，谁都会说。”小二说，“等你真的办到再说吧！大伙儿们上！”
　　更多的人，涌进屋内，他们的兵器更是多种多样。唯一相同点是，无论被哪种兵器砍到或者刺到，结果都不会好。李彦一点不怀疑他们在上面涂满蛇毒亦或更为恶毒的毒药。
　　李彦，褚师语两人在人群中扭打起来。李彦矫健地躲避着刀剑，同时对刀剑的持有者进行反击。他没有伤人命。不是他心善，他没办法做到。这么多人，他根本招教不过来，别说杀人，就连弄断其中一两个人的腿脚，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褚师语的情况好很多。她像只无声无息的白色影子，在人群中，走来走去。那些看似碰到她的人，到头来砍到的只是另外一个人。
　　褚师语不动手，就让一群人互相残杀起来。过了一会儿，褚师语身边倒下一群互相攻击的人，她靠在墙边，笑吟吟地看着李彦，“你打算怎么脱身？”
　　李彦艰难地分出一丝心神，别过头回话：“我还没想好。”
　　“我就猜是这样。”褚师语无奈的摇头。
　　李彦还来不及给褚师语一个苦笑的表情，先闻到一股褚师语身上的香味，紧接着他出现在褚师语刚刚站的地方。他回头一看，褚师语站在他旁边。
　　李彦原来站的地方，剩下一群不知道砍杀谁的人。
　　“我们走。”褚师语拉住李彦的左手臂，右手成手刀状，对着赌场二楼的墙壁隔空一挥，看似轻飘飘，绵软无力。实际上，并非如此。墙壁整齐地出现一个裂口，一些砖块掉到地上，外面的皎洁的月光投射进屋内，使得李彦的影子拉长起来，直到那群追杀他的人顺着他的影子，看到他现在正和褚师语两人站在墙洞后面。
　　小二又一次率先跑向李彦，他跑到一半，停下来。他追不上了。刚刚的两个人，飞走了。他有点恍惚，弄不清刚刚看到了什么？神仙？有神仙来救他？救他的不是神仙，是个女人。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不过，那个女人真的很美，美的像神仙。小二心想。
　　一个人问：“怎么了？他们人呢？怎么凭空消失了。”
　　小二无限失望地回头说：“被刚刚的女人救走了。”
　　“你说刚刚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小二点点头。
　　“怎么会？”
　　“信不信随你。”小二说，“反正，我看到那个女人劈开墙壁，抓住李彦跳到墙外的半空。我原本以为他们会掉下去。”
　　“他们还飞走了不成？”还是第一次说话的人，笑着说。
　　“没错，他们飞走了。”小二说，“那个女人的脚下出现一把蓝色长剑，化作一缕流星，带着李彦飞走了。”
　　“开什么玩笑？”他们显然不信，跑出赌场，在临安城内搜查李彦。那名装作小二的人，懒得理他们，独自离开赌场回家了，他不会再生出杀李彦的念头。他知道自己这种货色，杀不掉那种被神仙救走的人。
　　跳下墙洞的一刻，李彦准备好的逃跑路线，在脑中呈现出来。
　　他低头看向地面，满满一地的火把，正在等着他，他们面露凶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一刻，李彦心中生出完了的念头。
　　“别乱动。”耳边传来褚师语的声音。
　　接下来，李彦没有看到从哪里出来一只冰蓝色的长剑，慢慢地变大，飞到他们的脚下，带着两人飞出去。当他们飞到临安城高空，李彦才知道，不止赌场那一小块地方有人等着围堵他。他们脚下半座临安城两者火把，都在围堵他！
　　剑飞的很快，快到整个临安城很快化为一团小小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