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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一个月的暂别,红云和王家新再次相见的时候都表现出强烈的热情。
王家新紧紧地抱住红云,红云也深深地陷在王家新的臂弯里。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们出双入对,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
红云虽然住在山上,但关于他们的言论却在整个高万村里广远的流传。而最受这些流言影响的,就要数许军了。每当听到人们谈论他们的时候,无论是褒是贬他的心里都不是滋味。烦闷的情绪在心中积的久了,连干活也带着怨愤之气。
这一天,许军吃过早饭就赶着牛来到自家的一块闲田。这块田是两年前分地的时候把山岗上的一块田单分给他家的,是一块月芽田,面积不大又不好耕种。
天上下着小雨。许军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用脚试了试水温。他把牛赶下田,给牛套上犁,拿根棍子在后面驱赶。他一边耕着田,一边抱怨着难耕,又因为天气阴沉,使他又想起红云的事来。他啐了一句:“遭瘟的婆娘!”,又举起棍子使起牛来。
雨渐渐的停了,许军却更加烦躁起来。田犁了一半,许军奋力挥动手里的棍子,嘴里也不住地发出越来越大的驱赶声。牛渐渐的乱了方寸,脚步开始变得杂乱无章。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犁被卡住了,牛也停了下来,任许军怎么驱使也不肯走动一步。许军抓着犁又是拉又是拽,却怎么也动不了分毫。许军心里本来就躁动得厉害,这时候只把牙一咬,双手握着犁把使尽全身的力气顺着侧面扳。只听到“啪”的一声,犁把应声而断。
许军废了半天的工夫才把犁从田里弄出来。他牵着牛,扛着犁,回到了家里。他把犁随手往门口一扔,把斗笠和蓑衣也取下来,牵着牛进了牛栏。在牛栏把牛拴好以后,见许老汉和张大婆从屋里出来,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许老汉一听,忍不住说了他两句:
“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是个物件到你手里就没个好下场的。前儿上山就折了一根扁担,今儿下田又废了一把好犁。要你这个败家子有什么用处?”
许军近日来原本就妒火中烧,被许老汉这么一激,立即回嘴说:“坏了就坏了!你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
许老汉一听他的口气,也憋出火来,说:“你弄坏了东西,我还说不得了?你是哪里来的本事?还跟我犟起嘴来了?”
许军见许老汉生气,心里怂了三分,沉着气说:“那东西既然是给人用的,就早晚有用坏的时候,就算是我失手弄坏了,我再做新的来用不就可以了?你也不该来骂我的。”
许军说完就把头就到一边不敢看许老汉,许老汉则越发嘴上不饶人。
“你还要跟我犟嘴是不是?我看你是皮痒了。我告诉你,儿犯了错,做老子的骂你那是应当的。莫说是骂你,我就是打你,你也得受着……”
许军原以为退让着些就能过去,没想到老头骂得更厉害了。他转过头瞪圆了眼睛看着许老汉说:
“你打啊!长这么大,我挨过的骂受过的打还少了?也不差了这一餐!”
许老汉一时怒上心头,抄起手边的扁担就要打。
张大婆一直在旁边看着,许军这些天都憋着火气她是看在眼里的。本来两父子吵口已经是寻常小事了,她也没有插嘴。可现在看见老头真要打人,连忙过来阻止。
张大婆一把扯住许老汉的胳膊,说:“不过是个物件,坏了也就坏了,你打他做什么?”
“我不打他!我不打他他还认得我这个老子?”许老汉气呼呼地说。
张大婆又说:“军儿都这么大了,小时候该打的也就打了,我不拦着你。他现在长大了,以后娶了媳妇有了儿女你要还打他,他还有个什么男人样子?”
“娶不娶媳妇有不有儿女他都是我的儿,该打的照样要打!敢叫他眼里没有父母?再说了,不是我小瞧他,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像是个讨得到媳妇的?你以为而今还是从前?现在的人讲究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个没出息的男人?”
张大婆看见许老汉的样子知道劝不了他,只好转过头来劝许军:“军儿,快给你爸告个饶,叫你爸别打你了。快!”
许军也给挑起了倔性,说:“我不告饶,你叫他打来!”
张大婆急了,就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自在,可你爸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快来给你爸认个错,告个饶,你爸不会打你的。快啊!”
“你有什么不自在的?心里有什么火气?你心里有火就该拿屋里的东西发火?要都像你这么败家,屋里的东西不是早都给败完了?”许老汉这时候插话说。
“我没错!也不会告饶!你要打就打好了!”许军没好气的说。
许老汉又举起扁担要打,张大婆又几经拉扯劝慰,却怎么也收拾不住。张大婆终究是没了耐性,再加上先前的病还没好全,早没了力气。她把拉住许老汉的手撒开,又狠狠推了一把,没推动许老汉,却害得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张大婆扶着腰坐到一个柴堆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而许老汉却没有再去打许军,只是在原地站着,恶狠狠地看着许军。
张大婆缓了口气,对着许老汉说:“打啊!你打啊!怎么不打了?你今朝不把他打死又算是个有本事的男人?”
许老汉没说话,张大婆又对许军说:“你也别犟,你也就是个没本事的。看见别人日子过的好你就窝了火了?你也不看看自个是个什么德性!红云那丫头心气儿多高,你以为对别人做了那种恬不知耻的下流事她就能跟了你?光知道给家里丢脸!”
许军还是不服气,顶嘴说:“她心气儿高?她凭什么心气儿高?她不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吗?除了勾引男人,她还有什么本事?现在勾搭上了城里人,还指望着能嫁到城里去?”
“你这个孽畜!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别人没本事?你倒有本事?你要是真有本事倒好了。什么时候把你的本事也拿出来,让我也在家享几天清福?”张大婆说。
“莫急!有你们享福的时候!”
“哼!你也就是在屋里耍横,到了外头连个响屁都不敢放。你这些年除了吹牛还有什么作为?”
“我没作为!我没作为那还不都是让你们逼着干活?成天的放牛种地,还能有什么作为?”
“你不干活,不种地,家里吃什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做得出什么事来?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哪怕你能做出半点有出息的样子来,我都乐得拉下脸来去跟红云求了这门亲事。”
“呸!我倒要去求她?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一个不晓得羞耻的****!”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张大婆气得连喘带咳。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贱婆娘,巴不得她来做你的女儿才好。可我就是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你们要这么护着她。”
“那我就告诉你,红云她什么都好!不像你这个忤逆的孽畜,事事让人糟心!处处惹人发火!”
“她好!那就让她来给你们养老。等以后你们死了,看她会不会给你们送终。”
“你这个逆子!你跟你妈说的什么鬼话!”许老汉在一旁疾声厉色地说:“还不认错!”
“她不是我妈!我也不是你们的儿!你少来教训我!”
张大婆听见许军这样说,眼角不禁垂下泪来。许老汉心里一急,怒火烧起来,扬起扁担,照着许军就挥了过去。许军下意识用手一挡,扁担正砸在许军的手臂上,一下子拦腰断开。许军手臂上当即破开一条口子,从口子里流出血来。
张大婆浑身一抖,声音也颤了一下,急忙着站起身走到许军身边来,颤巍巍地说:“你这个憨头东西!你怎么不躲啊?”
许军一把推开张大婆,就往溪边走。
许老汉在后头气冲冲地喊:“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张大婆看着许军的背影,默默地抽泣。
许军沿着溪边的田埂,一直往下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