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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都市言情 / 刘红云 / 第八章 岁寒

第八章 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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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年关将近。
  学校放了寒假,王家新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红云回家过年。
  高万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打糍粑,杀年猪。每年打糍粑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会凑到一起,共同来完成这项活动。今年也不例外。
  整个山坳的院落一共有七户人家,算上住在山腰的红云一共是八户。今年这八户人家全都聚集在许老汉家打糍粑。
  天气像预计的那样晴朗,几户人早早地过来准备。许老汉家屋前的空地很宽敞,堂屋门前摆着从各家搬来的几张大桌子和一条长长的案板。在一边的地上放着一个洗刷干净的石臼,旁边的一盆清水里还泡着两根丁字形的木杵。
  红云在头天称了五斤糯米,在桶里泡了一夜,早晨起来上锅用甑子蒸熟了。吃过早饭以后把糯米饭连同甑子一起放进一个背篓,再找了几块毛巾和棉布把甑子整个包严实以减缓热量的流失。
  红云背着背篓到许老汉家的时候,两个中年女人在洗桌子,还有一个中年女人跟两个老婆婆凑在一起说着话,其中一个就是张大婆。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孩,跟另一个年轻女人说着悄悄话。七八个孩童在四处跑动,玩闹,和嬉戏。除了女人和孩子以外,还有四个青年男人和三个中年男人,此刻正围在一堆抽烟。
  看见红云过来,几个女人迎上来搭话。最热情的是保山媳妇,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红云的背篓接下来。许军提着一罐菜油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红云在跟女人们说话,就过头把油罐子和两个碗放在案板上,沉着脸就要进屋。张大婆把他叫回来,让他从屋里搬了几把椅子和条凳出来给人坐。红云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跟人说话。
  许老汉从屋里走出来。他看了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叫大伙开始打。接着自己打屋里提了一把椅子出来在一个偏门口坐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烟丝卷起烟来。
  因为怕红云甑子里的糯米饭凉了,大伙商量着先帮她打。红云把毛巾和棉布都拿开,一个男人过来把甑盖打开,抱着甑子飞快地跑到石臼边上。保山媳妇在石臼里抹上菜油,然后把糯米饭全倒进石臼里,用锅铲把甑子底刮干净了放到一边。
  许军和另一个叫许江的小伙子各拿着一个丁字形的木杵,他们握着杵把,用大约饭碗粗细的槌头在糯米饭上捣。那个叫许江的小伙子显然还不太会,许老汉叫他把手握到前面一点,他没听清,站在旁边的保山就又提醒了一遍。许老汉又叫他把木杵拿正,用力要均匀。许军示范了几次给许江看,许江还是别别扭扭的。
  捣了一会儿,石臼里的糯米饭全都碎成了泥状,许军和许江开始加大力度。随着糯米饭越来越碎越来越烂,两人挥动木杵的动作和力度也越来越大。许江大力地挥了几下,累得气喘连连。一旁的保山看他渐渐的没了力气,连杵槌都挥的歪了,就让他在旁边看着,自己接过了木杵挥动起来。他和许军两个人你一槌我一槌,没多久就把糯米饭打成了糯米团。两人又挥了几下,糯米团越发的粘,粘着木杵都快挥不动了。保山媳妇让他们停下,自己蹲下去看了看,又摸了摸,说可以了。于是那边两个女人就开始在案板上抹油,红云也收了甑子过去帮忙。
  保山和许军脑门上流下汗来。他们歇了口气,把木杵往糯米团里面戳,保山媳妇就把糯米团从下面捞起来,往木杵上挂。直到木杵和糯米团完全粘在一起了,保山和许军抬着挂在木杵上的糯米团快步走到案板边,把糯米团搁在案板上。红云和另外两个女人站在两边,用手把糯米团扒下来。许军抓着杵把,目光游移不定,尽力避免着和红云正面相对。
  红云她们把糯米团分成三份,各自拿去一份,在手上抹了菜油,把糯米团搓揉了一番。她们掐着糯米团的一处,从中挤出一个小球来,然后顺手一把揪掉。糯米团还很烫,所以揪的动作要快。她们尽量把糯米球揪成一般大小,散落地丢在案板上。
  另一边一个中年女人在两张桌子上抹上菜油,把这边揪出的糯米球都放到桌子上。为了不让它们互相粘连,得把它们隔着空摆开。因为红云说要做得小一点,所以她们一共揪出四五十个小球。一张桌子上摆下了近三十个,剩下的只好摆在另一张桌子上。
  她们在另外两张桌子上也抹了油。许江和另一个小伙子张云贵把空桌子抬起来,翻过身盖在摆糯米球的桌子上。接着许江喊了一声,几个孩子蹦跳着跑过来就要往上爬。许江叫他们等了一会儿,自己把上下两张桌子都对齐整了才让他们上去。几个大些的一蹬腿就上去了,一个小女孩侧着身翻了半天才让上面的人拉上去,张云贵又把一个够不着的抱了上去。还有两个更小的也要上,却被大人们阻止了。几个孩子在翻过来的桌子底面用力地蹦、跳、踩,乐得他们呵呵直笑。
  蹦了一阵过后,许江和张云贵把几个孩子接下来,又把上面的桌子翻下来。桌上的糯米球已经被压成手掌大小的圆形的糍粑,有两个还被粘在上面的桌面上。他们把压好的糍粑拿到堂屋里铺着的抹了油的席子和油布上,摊开了晾着。接着又去压另一桌。
  这边打糍粑的也没歇着,两个男人从隔壁王大兴家抬过来一个比红云的大了一倍不止的大甑子。这么多糯米饭要分几次来打。保山媳妇在石臼里重新抹上一层菜油,用一个大锅铲挖了一些糯米饭在石臼里。保山和许军拿出在水盆里泡着的木杵又开始捣。
  剩下的大半甑子饭被放在一个角落。一个男孩过来把盖着甑子的甑盖和毛巾掀开,在里面抓了一把糯米饭嚼起来。边嚼边笑着说:“好吃!”
  还对着人群里的一个小女孩说:“晓慧,你要不要?”
  小女孩羞涩地点了点头,男孩又转身回去挖糯米饭。接着又来了几个孩子也要吃。旁边坐着的张大婆就提醒:“莫用手抓,拿锅铲挖。”
  过一会儿又提醒:“记着把盖子盖上。”
  几个孩子也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管各自啃着饭团就笑嘻嘻地玩去了。
  红云刚揪完自己的糍粑还没多大会儿,第二团就来了。许军依旧用一种怪异的神情避开她。等她把糯米团扒下来后,立马转过身把木杵放回盆子里泡着。
  许军和保山已经满头大汗。保山说要歇会儿,让人替了他。又叫许军也歇会儿,许军说不用。
  过了一会儿从溪边过来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隔着老远保山媳妇就对着喊:
  “三婆娘,你不是不来的吗?怎么还把你男人也拖过来了?”
  “三婆娘”也隔着老远的喊:“你男人来得,我男人就来不得吗?你有男人使唤,就不许别人有吗?”
  两个人互相调侃了几句,惹得众人大笑。
  刚来的三个人也加进来帮着忙活。
  许军又打了一轮,后背的衣服已经汗湿。旁人又叫他歇着,他还是不肯。保山过来要拿他手里的木杵,他一把把保山推开。张大婆怒斥了他一声,旁人也议论纷纷,有的责难他,有的劝慰他。许老汉提高了声音厉色道:
  “让他打!你让他打!让他打死在这!”
  众人一下子都没声了。有人轻声叫他快别打了,回屋歇会儿再打。他也当做没听见,抓着木杵接着打。一直打到嘴里发干,脸色发青,浑身没了力气,才把木杵丢下跑进了屋。许老汉只叫别去管他,各自忙各自的活。
  过了一会儿,许江提着一壶凉水在后门外的一块石板上找到他。许江倒了一碗水给他,他咕噜咕噜一口喝了,许江又倒了一碗,他又一口喝了。许江见他面色阴沉,试探着问他:
  “军儿哥,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刘红云才……”
  许军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许军气冲冲地说:“我会看上那种婆娘?”
  “我都听说了,你都把她给……”
  许军瞪了许江一眼:“你听哪个说的?我剁了他!”
  许江抚着许军的背,叫他别生气,又倒了碗水给他,说:“我知道,你哪会真喜欢那么个婆娘。你看她那个干瘪瘪的样子,前胸贴着后背,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你懂个屁!”许军听得不耐烦,又打断了他。
  许江嬉皮笑脸地又要说些什么。许军一恼火,把手里的碗在许江的脚下摔碎,大叫了一声“滚!”。吓得许江赶紧跑进了屋。
  许军进屋后没多久,一个年轻女人把红云换下来。红云歇了一会儿,看堂屋里自己的那一批糍粑都已经晾干了,就把糍粑挨个叠起来,装进背篓里。
  她跟张大婆说了一声准备要回家。保山媳妇听见了就说红云一个人住在山上,平日里也很少跟大伙来往,嘱咐她闲暇的时候多下来走动,说说话。其它几个妇人也都叫他没事的时候下来玩。红云都一一答应了。
  过年的时候张大婆邀红云上她家一起过年,红云拒绝了。张大婆也没多说什么,由着红云一个人在山上过了年。
  正月里彩霞回家住了一个星期。初二那天彩霞上山找红云,两个人在火坑前边烤火边说话。
  “你男人没来吗?”红云问彩霞。
  “来了。又回去了。”彩霞说。
  “你不用去拜年吗?”红云又问。
  “他们家亲戚都怪得很,让他自己拜去,我才不去。我把他一个人打发走了,好安心在家住几天。”
  “他就这么由着你?”
  “你不知道。打上回那么一闹,他家对我好着呢。又是好吃,又是好喝,还整天的求着我喝药,就跟求菩萨拜祖宗似的。”
  “那你喝了吗?”
  “高兴就喝两口,不高兴就不喝。”
  “那他们就不急?”
  “怎么不急。一到我不喝药的时候,就得把他们全家都给惊动了。就连那个讨人嫌的老婆子也只能低声下气的来哄我,对我问病问安。只巴望着我能给他们家生个大胖小子呢。”
  “那你有动静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好,把他们吊着,就得让他们眼急心焦,不得安生。”
  “他还有个姐姐吧?”
  “是的。他们家也就这么个姐姐还有个人样。她经常开解我,还给我讲一些当媳妇、生孩子的经验。上次也是因为她来劝我,我才同意回去的。只可惜她嫁到了阳湖坪,一年难得会回来几次。”
  彩霞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着红云。红云看见她诡异的笑容,就说:
  “你笑什么啊?”
  “我都听说了,打城里来了个王老师。快说说吧,怎么样了。”彩霞怪笑着说。
  “什么怎么样了,还不就那样。”
  “就那样?是什么样?”
  “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个姑娘家。”
  “是挺斯文的,不过很有趣。”
  “哎呦,你看看你,脸都红了,看来我们云姑娘是发了春,动了情了。”
  “你好不正经。”
  “他回家过年了?”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彩霞又说。
  “嗯。”
  “他给你写信了吗?”
  “写了,一个星期来两封。”
  “那你回信了没?”
  “我不爱写信,只回了一封。”
  …………
  红云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更旺了,烤得人往后退。柴火的烟往上升,升到被熏得漆黑的墙壁上,又升到火坑顶上的黑架子上。架子是用竹子和木头做的,已经被一层焦黑的灰蒙住。架子上挂着几块腊肉和几条香肠,有两块腊肉和那几条香肠是张大婆送来的,其余的是红云自己买了肉熏的。架子上还摆着一些血豆腐,那都是红云自己做的。
  彩霞在红云家吃了晚饭又聊到很晚才回家。彩霞还邀红云明天下去玩。
  彩霞在的这几天两个人天天粘在一起,红云也常去彩霞家玩。但其实红云并不愿意上她家去,因为这样就免不了要见到许军,而许军又总是以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方式来面对她。
  几天后彩霞走的时候,两个人几经不舍,但最终也只能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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