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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邋遢书生
却说栖霞仙子杨絮儿,觉得菲儿救了她,变成欠她一个人情,不由心里酸溜溜的,也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同样美貌、高傲的姑娘都有个通病,就是不喜欢被比下去,何况,还因为都与一人相熟,这都是因为冰儿。
在梅花山,栖霞岭、枫叶山庄,每次见到菲儿,杨絮儿都觉得不爽,论武功、容貌,都是各有千秋,只是菲儿刁钻、顽皮,还差一些做了杨絮儿的小姑子。
或许,最不应该的就是两人同时交上一个朋友,就是冰儿,冰儿虽然对杨絮儿好,情如兄妹,可是,菲儿与冰儿却大闹成哥们,成莫逆。
夹着柳家大少,赌气要嫁未嫁的事,更让杨絮儿与冰儿心扉隔了一层,再也难回到过去的随意、温馨,这让杨絮儿更是添堵。
尽管不情愿,杨絮儿听菲儿说:“林妹妹温柔,杨妹妹招人喜爱,看来我是多余的。”见菲儿因自己而走,觉得是自己插在了菲儿和冰儿之间,该是自己的不是了,一时格外惆怅,回避地望着天空,想着心事。
不错,是该回栖霞山了,师父在挂念着,杨絮儿心想。
可是,大姐为了自己,耽误了与韩大哥的相会,为了不让师父操心,还是去了枫叶山庄,再次嫁给柳家大少,而二姐倒是洒脱,在枫叶山庄认识了一般朋友,跟着他们一起闯江湖了,通过参与两都之战,跟萧然、崔玉一起,去了江陵,做了朝廷总兵,成了女将军。
如今,菲儿为救她杨絮儿而涉险,她杨絮儿却插上一脚争冰儿,江湖上要是传闻,自己的面子、师门的声誉,都会受到损害,还会由此连到替大姐嫁柳家大少的事,以及大姐因她被毒株抓走,再要嫁到枫叶山庄的情景,想当初在江湖上任性闯荡游玩,被人传说“娶妻要娶紫罗兰”,难道紫罗兰就是喜欢争锋吃醋、小肚鸡肠的杨絮儿么?
杨絮儿一肚的委屈,口中说是想去看林姑娘,其实,就是因为从小听奶娘说过草原辽阔,在草原上,天如苍穹,绿草无边,再多的忧愁,都会随风吹散,在冰儿、大姐、柳大少的惊异眼神中,杨絮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怕稍作犹豫,眼泪就会留下来。
出了塞外,杨絮儿往祁连山而行。
草原牧民很热情,快到乌拉特草原了,杨絮儿打听起林姑娘,因为汉人姑娘已经是乌拉特公主,很多人都听说了汉人姑娘的传闻,说文宗要娶她为妃子,乌拉特亲王已请云燕二十八护送珊儿去大都,云燕二十八还与文宗的护卫都统将军大战一场,之后,珊儿不知去了哪里。
找不到林姑娘,杨絮儿就在草原无目的地走,反正这里没人认识她。
流连了数天,在祁连山下,见到一个怪事,一个形同乞丐的邋遢书生,总在一处的路口呆坐,过往的路人见他模样,谁也不想多看一眼。
杨絮儿见他是汉人,自己从中原而来,很久没和汉人说话了,不由关切问道:“客官,你是从关内流落到此的么?”
邋遢书生头也不回,木纳道:“你是和我说话么,我怎么觉得这个世道把我忘了?”
杨絮儿道:“看你的样子是在等人,好像等了很久了吧?”
邋遢书生道:“我忘了自己在此做什么,是等人么?或许不是!”
杨絮儿奇怪道:“我看你像汉人,来草原很久了吧,或许,之前你有同伴,然后离去,你就在此一直等,一直等,你那同伴还是不见,你却不肯放弃!”
邋遢书生奇怪道:“你说的好像很是一回事,丫头,你是谁?看你是中原人,怎么也来了草原,不会也是寻人?”
杨絮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曾经是想见一个人,可是,又不想了,见了又怎样?不如说,心里的那个人走开了,我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邋遢书生不解地看着杨絮儿道:“姑娘美若天仙,谈吐也优雅,怎么会有人对你不好?”
杨絮儿叹气道:“都说‘西出阳关无故人’,看你好落寞的样子,或许我们是一样的人,同样是心中凄苦无处说,你能说说在等谁么,不会是曾经的心爱之人?”
邋遢书生一笑:“从来没有人会多看一眼路旁的我,你却认为我还有过心爱的人,丫头真是好心人,我若是说什么都不是,或许你会失望。”
杨絮儿摇摇头:“你虽然邋遢,看样子,是书生人本分,一个书生流落在他乡,置世人的眼光而不顾,自有内心高洁之处,你不说,自有不愿说的缘故,我可不想知道别人的隐私。”
邋遢书生道:“丫头,看来你我也算有缘,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竟然不嫌弃我这落魄书生,你不想听,我也想说说话了,不如,你就当成耳边风,我只当把发麻的舌头遛遛。”
杨絮儿点点头,不说话。
邋遢书生道:“你或许也在好奇,我怎么会在此呆着,似乎在等人,其实,是在等人,也不是!”
看着杨絮儿疑惑地听,邋遢书生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十八年前,邋遢书生在中原,听疯子、傻子说起了草原上的故事,在中原,中州大侠大战域外四绝的事,江湖中无人不知,而疯子说的影子剑客与域外四绝两败俱伤的事,几乎没人听说过,所以,邋遢书生很好奇,想到草原看看,是否真有影子剑客其人。
谁知,邋遢书生运气不好,来到祁连山之旁的乌拉特部落,刚好碰上东察合台人、鄂尔多斯人、域外四绝,联手屠杀乌拉特人。
邋遢书生夹杂在被屠杀的乌拉特人中,没命地窜逃,逃到祁连山下,邋遢书生又累又饿,似乎虚脱。
一伙蒙古兵追杀而至,若是被追上,肯定被杀死。
一起逃走的人群里,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拉着他:“快跑,贼兵来了!”
转眼见,一骑奔马跃过,马背上的蒙古兵弯刀砍向邋遢书生,抱着婴儿的女子拉着邋遢书生就地而滚,使邋遢书生躲过一刀。
随着奔马疾驰而过,抱着婴儿的女子问:“我们已逃出部落,再跑一段路,就能逃走了,你为什么不坚持?”
邋遢书生实在没有力气,张开干枯冒烟的口,却说不出话。
抱着婴儿的女子似乎想到什么,忙把邋遢书生的头扶起,靠在她怀里,拿出婴儿吃的羊奶袋,喂了他几口。
才过了一刻,邋遢书生似乎有了力气,急忙挣扎起来,要抱着婴儿的女子快走。
抱着婴儿的女子或许在被追杀中,感觉的是一群人在逃,人越少就越害怕,所以对身边的人,都认为是同命的一个伴,对邋遢书生也一样,见他停下,就随手拉他一把,要他也走,两人相携着,匆匆奔走。
在祁连山下,像这样逃亡的人群到处都是,邋遢书生有了力气,就反过来帮助抱着婴儿的女子一起走。
他们来到这里,满以为逃脱了追杀,没料到,鄂尔多斯的军卒,在总管图脱带领下,还是追杀不放。
军卒的弯刀落下,邋遢书生、女子、婴儿三人被挑开,滚落在地上,他们所先去抢女子怀中的包袱。
包袱散开,有许多金银、首饰,鄂尔多斯人哄抢着,把贵重的给总管图脱。
总管图脱贪心不足,最后把眼光落在婴儿身上,看到婴儿脖子上有块玉佩,先要人取下玉佩,从卒扯下玉佩交到他手里。
女子想也没想,就把婴儿递给邋遢书生,自己扑过去抢玉佩。
总管图脱拿着玉佩,一侧身走开,手掌横着朝女子比划了一下,军卒举刀一起砍那女子。
邋遢书生身子一撞,把女子推开,妙手空空朝总管图脱抓去,玉佩到了邋遢书生手里。
“这有什么值钱?”邋遢书生一边跑,一边看了看玉佩,上面有‘受命于天’四个字,还有麒麟图案。
女子急忙从邋遢书生手里接过玉佩,拉着邋遢书生就跑。
总管图脱玉佩脱手,愣了片刻,指挥军卒来抢,女子被砍了几刀,邋遢书生道:“玉佩再贵重,也比不过人命,你就放手吧。”
玉佩终于被军卒抢去,总管图脱一时忘了追杀他们。
邋遢书生抱着婴儿,拉着女子要跑,女子大叫:“别管我,带孩子快逃,我要夺回玉佩!”
总管图脱道:“这对夫妻看来很寻常,量他们也不是什么贵人,你们把男的杀了,女的谁要给谁。”
邋遢书生急忙对女子喝到:“你快走,不然,我和孩子也走不脱了。”
女子似乎被邋遢书生的表情镇住,急忙逃走,军卒被邋遢书生绊住,只好先杀邋遢书生,邋遢书生身法滑溜,蹦跶几下,就脱开了身。
又是一伙军卒赶来,把邋遢书生冲开分成两地,两人这一分开,虽然近在眼前,却变成天各一方。
杨絮儿听着故事,询问道:“疯子、傻子是疯和尚和没影儿?是风尘三侠的奇人,我记得见过你,在江浙的仙霞岭,你就是呆子多指儿神偷吧?”
邋遢书生眼睛亮光一闪:“不错,就是我。”
杨絮儿道:“之后,那女子和婴儿呢?”
邋遢书生道:“哪些蒙古兵一直追着我,我只好远离,走出几天,还有追兵一路寻来,我顾不上回去看那女子,跟着逃难的牧民进了雁门关。”
杨絮儿道:“后来呢?”
邋遢书生道:“后来,婴儿啼哭,需要吃的,我既然接过了婴儿,就必须帮她养活,所以就把婴儿带到了中原,之后,我就一直来这里等,希望能见到那草原女子。”
说话间,恰好一群马匪纵马而至,是云燕二十八。
燕老大对杨絮儿道:“林姑娘,你让我们找的好苦!你就别跑了,跟我们去大都见文宗好么?”
杨絮儿莫名其妙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林姑娘,也没见过林姑娘。”
邋遢书生正要上前说话,被杨絮儿制止:“你走吧,既然你曾经喝别人的羊奶,在此寻人,就不该卷入江湖纷争。”
云老二不知就里,喝道:“你这穷酸,林姑娘让你走,你赖在这里做什么?”
邋遢书生觉得云燕二十八虽然认错人,但,难保不会有坏心,皱着眉头道:“姑娘,我已认准了云燕二十八,你没事就好,若是有事,我肯定有办法收拾他们。”
燕老大一掌掴去,道:“看你那穷酸样,还会收拾人?”
邋遢书生一个踉跄,似乎摔倒,道:“我会念咒,会画符,还会算命,收拾你们,我有的是办法。”
云老二不屑道:“老大,这是个卖膏药的江湖术士,理他做什么?让他滚吧。”
云燕二十八的其他马匪赶着邋遢书生远离,邋遢书生也不争执,走到一边看着。
杨絮儿道:“你们找林姑娘,所为何事?”
燕老大道:“文宗皇帝知道了乌拉特亲王要我们护送的事,下旨叫我们找你,把你送去大都。”
杨絮儿道:“如果我不是林姑娘呢?”
云老二不信道:“几个月前,我们和冷少打了一架,你还对我们说,你不知道自己是乌拉特小公主,难道忘了这事?”
杨絮儿狐疑道:“你们真的认为我是林姑娘?我可是刚从中原而来,也是来找林姑娘的,怎么林姑娘又是乌拉特小公主了?”
燕老大道:“看来你中毒后,把脑袋病坏了,吃了解药也不管用,才几个月的事就忘了,上次你说自己不是乌拉特小公主,现在,你干脆说不是林姑娘,文宗皇帝总还记得吧,传闻中,你和他在琼岛患难与共,是世人羡慕的一对皇子公主。”
杨絮儿道:“真是无稽之谈,一看你们的行事,就知道和小四恶一路货色,快走开,别坏了本姑娘的兴趣。”
云老二道:“老大,林姑娘不肯走,我们是否把她擒下?”
燕老大道:“只好如此,我们点她穴道,不算冒犯她。”
杨絮儿大怒:“谁敢乱来,我就把他杀了。”
云老二道:“怎么林姑娘的性格也变成激烈了?请姑娘见谅,恕我冒犯之罪。”
杨絮儿见云老二上前点穴,长剑拔出,与云老二过招,云老二竟不是杨絮儿对手。
燕老大道:“想不到公主柔弱之躯,身手竟如此了得,我也见识见识公主高招。”
面对燕老大、云老二,杨絮儿以一敌二,仍然占着上风。
云燕二十八中的其他人,见老大、老二,打不过一个姑娘,围了上来,只因这姑娘身份显赫,所以不敢造次围殴。
杨絮儿虽然占了上风,只因对方无恶意,只仗着人多,所以只想突围,可是云燕二十八并非浪得虚名,杨絮儿武功虽高,却难以走脱。
正在难解难分之际,林奇来了,林奇奇怪道:“云燕二十八,你们怎么越混越没出息了,又欺负女子?”
见到林奇,云燕二十八全部眼睛发绿,云老二道:“林大侠,不是我们要冒犯你姑娘,我们是好意,想护送你家姑娘去大都皇上哪儿。”
林奇道:“什么我家姑娘,你姑娘,乱七八糟的,她要去哪里,还要你们来管?”
燕老大像泄了气的皮球,道:“弟兄们,有林大侠在,我们多事了,都走吧。”
看着云燕二十八离去,林奇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看你是单身汉人女子,就算身怀武功,也不该来草原呀。”
杨絮儿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中年儒士,觉得他的话如春风拂面:“你就是传说中的中州大侠?我总算不虚此行,值了。”
林奇觉得杨絮儿非常可爱,摇头道:“你不会是专门找我的吧?”
杨絮儿仿佛见到亲人,不由自主道:“我就是想到草原散散心,没想到这里的马匪很坏,刚才我和他们还打了一架。”
林奇知道女孩子受了委屈,见到同样是汉人的他,会很亲切,而这女孩年龄与自己女儿相仿,身材和面目也有些相似,不由多看了几眼:“你怎么让我觉得是认识的人,能告诉我,你是谁么?”
杨絮儿一愣,道:“冷少当初见我时,说我像他青梅竹马的邻居妹妹,你怎么也这样说?”
林奇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的杨絮儿不好意思:“我好几年没见珊儿了,若非你和珊儿衣着和习惯不同,话音也不一样,我也会觉得你们很像。”
杨絮儿道:“是么?那就是说,我们只是有些像而已,虞美人和冷少刚把我救出来,江湖传闻,林姑娘美若天仙,我就是想来看看她。”
林奇道:“你是谁,家住哪里,父母做什么的?”
杨絮儿知道林奇无恶意,面对着善意的询问,不觉认真道:“我是栖霞山弟子,师父是我养母。”
林奇想道:“既然你和我姑娘像,你又在此出现,家会不会和我们家是亲戚?”
杨絮儿不禁好笑:“我听冷少说过,你是在大漠把女儿带到海岛的,我是栖霞山人送给师父养的,怎么可能是亲戚?”
林奇想说,毒株把女儿丢了,当年从草原被逃难的牧民夹带着,或许到了建康,这又有什么奇怪?
杨絮儿道:“看来,你对女儿很好,见了我,才会想女儿,既然你说几年不见了,为何不去见她?”
林奇点点头:“也好,既然你想见我女儿,说不定你们有缘,我也很久没见她了,正想看她的毒解后,在做些什么,不如一起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