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宇宙的另一面
　　第十三章
　　人类的脚步
　　诗曰：
　　鸟雀奋羽向昊天，草木默笙任野迁；只为去冬早有约，快抹新绿自争先。
　　尚未听闻人类的脚步，首先就迫不及待的讨论了人类的道德，似乎彰显了这一问题的重要性。然而讨论人类道德，当然不能忽视人类本身。只不过这种倒叙，或可显摆些微文字修辞的卖弄。
　　玩笑归玩笑，人类的根本，其实也是我们探究的要旨。因为只有追根溯源，或许才能够发现一系列事物的蛛丝马迹。所以，我们一直保持了对人类，特别是现代人类形成的兴趣。这个问题不仅深刻，莫测；而且好玩儿，有味道。
　　当然，关于我们的来路，早已不乏官方的或者民间的，科学的或者神学的，一本正经的、或者故作神秘的答卷，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来置噱。不过，我们只是觉得，如果再多一条线索，姑且算作戏说吧。
　　我们始终认为，人类极有可能是一次性发生的，而不是沿着小——大，彼——此，水——陆，猴——人的路线逐步展开，终有所成。
　　也就是说，正当万籁俱寂，于无声处，突然之间，电闪雷鸣，天旋地转，人类就给崩出来了。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个电呀、雷呀、天呀、地呀的，估计也都是这一次一起给崩出来的，因为原来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点嘛。我们这么表达，只是觉得，如果总是拿这一个“崩”字崩来崩去的，还有什么意思？
　　或说:既然崩的劲头儿那么大，难道就没有把我们祖宗崩坏了？我们的祖先们会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加直体空翻七百二十度吗？可说的也是，地球转这么快，怎么就没有把咱们给甩出去呢？或许物理学家们有标准答案，麻烦出去的时候带上门儿。
　　这样一来，我们是否也可以说，我们打一出来就是囫囵人，有鼻子有眼儿，有模样有色儿。只不过最大的可能，当时是白花花闪亮登场，赤条条奔来无牵挂，衣服——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当然，或许刚刚出来的时候，我们人类的祖先应该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时被捧在手心里，含在舌尖上，然后或可以上托儿所，幼儿园；可以压马路，逛景点；或者也可以竞选议员、总统什么的，过一把人间癫狂之瘾。
　　但是，我们所说的人类始祖整体到来时的概念，倒不见得一定就是张三李四般现状形态。最有可能的，人类始祖或是以全要素的物态出现，或是以基本要素的分置出现。或如米粒之珠，或如三头六臂，或干脆化作一股清气直冲云霄，然后如天女散花，遍布人间。
　　只是说，其一、无论大小，无论分合，人类要素都已经栖居其中；其二、无识来路，不认爹娘，自觉孤独，倍感凄凉。显态和隐态的区别，聚态和分态的区别，同样也是存在的多样性。
　　所以，尽管大家的来处是一致的，但去处往往还是条理分明。比如，做馒头用的是面粉，做机器用的是钢铁。如果非要用钢铁做馒头，对不起，咯牙自负。因为，即便是当前时空的人类繁衍生长，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风流倜傥的样子。况且，生下来之前呢？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藏身有多蹊跷，来路有多曲折。
　　从一种事物到另一种事物的转变，或者一种事物本身的转变，这就是生物演化，甚至是人类演化争论的焦点。至此，如果我们当众宣布：人类同胞们，包括抱屈在天的先辈英灵们，我们真的不是猴子变的，我们从来就是高贵的人类；只是先时祖上正好碰在一起做官，模样差不多，就被人误解，偶尔连了宗。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大家可以欢笑，或者含笑了。
　　这当然不是事情最终的结局。因为，我们并非一蹴而就，还真的经历了顾此失彼、含辛茹苦的养育和迁徙过程。那么，谁是我们的母亲呢？答：宇宙。在这个殷实的大家庭里，富有、温暖、和谐、强大，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应有尽有，比杜十娘的百宝箱可强多了。
　　需要指出的是，我们不能拿集合概念的人类产生和具体人们的产生相类比。比如说甲乙丙丁吧，光出溜的来了，只会哭，啥也不会，也没人管，可不真的就给饿坏了。出来一个，饿坏一个，出来两个，饿坏一双，哪还有现在的热闹劲儿？这就是事物发展的阶段性。
　　在人类演化的过程中，各种形式，各种可能都不断的发生着，变化着，或者折叠性纠偏着，这就是宇宙的进展性和运动性。否则的话，我们更无法理解一声巨响，就崩出个花花世界，鸳鸯蝴蝶。至于说前人类阶段都发生些了什么，专家们正在研究化石，推理过程，请诸位密切关注该事件的有效进展，并及时回复。
　　这里，我们只能东鳞西爪，讨论一下从前人类向当前人类跨越的几个关键节点：工具——语言——文字——计算——性回避。
　　我们认为，人类的演化当然应该是连续性的，但关键的步骤或许是不能跳跃的。但是，究竟是哪一个环节真正让人类华丽转身，脱离了禽胎兽魂，恐怕还要逐一分析比对。中国人民说过：有比较才有鉴别嘛。
　　1.工具。
　　或者，这是对于人类大考的初试。本来，我们是深信“能否制造和使用劳动工具，是人类和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这一判断的。只是后来，本门派的辩证法继续教育，以及对教条主义的批判，才使得我们有勇气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向前预习一段未知的距离。
　　如果真要给工具分类，我们觉得，应该有本来工具、自然工具和制造工具三个阶段。其一、嘴啃、手挠、脚踢，大概就是本来工具，是人类身上自带的；其二、随便捡根树枝，拿块石头用以敲击，大概就是自然工具；其三、经过选择、破拆、磨光、削尖等方式，或者把两种以上的物体组合在一起，或者把此性状改变为彼性状，大概就是制造工具。当然，这里的简单与复杂形态已经不十分重要了。
　　那么我们再来看，（1）本来工具的特性表明，人类与人外动物在这方面尽管具体有别，但意义并无二致，只好一比一战平；（2）自然工具的特征虽开场人类稍占上风，但后来乌鸦一喝水，马上就把比分撵平了。如果这是童话，那么，狒狒之破坚呢？狗熊之诱蚁呢？（3）照现在看来，制造工具似乎成了人类的必然得分项，此招一出，想必会对非人动物致命一击。可问题是，其一、人类与非人动物的分野到底是从使用工具开始的呢？还是从制造工具开始的呢？其二、什么才是制造工具？优先选择已有项似乎并无不可。比如，使用汽油的是人类，难道使用煤炭的就不是人类嘛？其三、根据隐态事物的存在性原理，暂时感知不到的不一定就是不存在。或者，人外动物制造的工具；或者，人外动物制造工具的方式目前还不被我们理解呢？
　　也许，工具武装了人类，但并没有诞生人类。
　　2.语言。
　　这里说的是，人类自我定义的人类语言。不仅复杂，而且隔离；不仅是交流的工具，也成为吃饭的工具。因为有些不是人人都会，只好需要翻译；而有些已经埋葬了，还要发掘出来，装裱悬挂，或许盛世古董之玩味也。
　　不过，这似乎也被贴上了人类之现代化的专属标签之一，只是不像工具的标榜那样堂而皇之。有时我们看到，人类把能够教会汪星人、喵星人等宠物一两句人话而孜孜追求，可直到现在，似乎成功者寥寥；倒是站着走、认个字什么的，还偶然能似是而非的迎合些人类的虚荣，不知道是因为演化所致，还是威逼利诱功用。
　　因为大家知道，语言当然不是人类独有，但人类语言有它一定得天独厚的优势也不可回避。主要表现在同一族群中，它表达的直接性、准确性、深刻性和丰富性，使得它能够及时的、全面的承载人类需要传递的所有信息和感情。这种优越性的来源，无论是生理的，还是智慧的，都应该是宇宙老人家的格外恩惠。
　　因为，有了这第一把钥匙，以人类的聪慧，立刻就飘然兽群。
　　比如，只会说：吃去吧。这只能是个吃货；而会说：宝贝儿，想吃什么呢？这就立显别致，马上许会赢得爱侣的芳心绽放。再比如：“我咬你”和“拿棍子敲它个龟孙”，高下也会不言自明。
　　但我们要说的是，人类语言的产生，好比锦上添花，只是增加了些许灿烂，就好比衣着光鲜、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身上，又更换了一条钻石项链。而并不是如同雪中送炭一般，登时间便可救人于危难之中。
　　3.文字。
　　人类记忆的涂磁似乎一直不算太厚，直到今天，背诵也是不少应试者的噩梦。所以，文字的出现，就如同直接给我们添加了外接硬盘，可以把无数的前期营养储存起来，反复咀嚼，慢慢吸收，从而避免了熊瞎子掰玉米——夹一个丢一个的悲伤。
　　从历史传承来看，对于感觉来说，图画也许就是文字的开始，一棵树就是一棵树，三头驴就是三头驴。整个满月当然是晴空万里，而月牙的朝向或也能表示弦的上下。可是，乌云密布的时候，或者神出鬼没的时候，怕就不好精确的表达意思了。
　　好在人类是智慧的，抽象的实践使语言的分支实现了效用性和艺术性双丰收。当然，这个双黄蛋也不是每种语言都能普遍享用的，它只青睐于有心的准备者。所以，我们就看到了中国人民的识字兴起和书法高潮。别人签个字是往外付钱，我们则可以往里搂钱。
　　我们往往说，中国人民坐如钟，站如松，到哪里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我们的文字就可以看出来，方方块块的，码起来多整齐，稳稳当当，好一派帝王将相。
　　中国人民虽然没有狼性，可是写字的毛笔用的却是狼毫；吟诗作赋，借古喻今，力如刀刻，出手如神，一下子就记载了五千多年。张口闭口要么是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要么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天地玄黄，气吞山河，瞧把你能耐的，叫人家刚刚趴住窝儿的主儿情何以堪？可不逮着机会就咬你一口。
　　虽然我们自古就培育了内蕴的涵养，然而腹有诗书气自华，捂都捂不住，也是怪撩人的。
　　不过我们总需认识到，人类有了记载工具，就等于吸纳了无数前辈高手辛勤苦练的内力精髓，我们当然会武功越来越强，直至傲视群雄，独孤求败。当理智失去约束的时候，甚至想为所欲为了。
　　文化耍流氓，神仙也跳墙，谁人说：如想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同胞们，悠着点儿。
　　4.计算。
　　一个朝三暮四的恶搞，就让猴子永远成为了猴子，不知道何时何地才能翻过身来。虽然悟空封了齐天大圣，可那只是个荣誉称号，开大会不让去，连服务员都不听他的。好在弼马温官名符实，索性纵横驰骋，独往独来。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痛快归痛快，可占山为王的也会聘请一个狗头军师，料理战表奏章，所以，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打不了胜仗的。
　　但文化可不是单纯的念书识字，主要是辩情理，明是非，定方向，做决断。
　　比如，电脑是算账，扳手指头也是算账；只是区别在于，那边早已经吃饱窜圈了，这边算错了还得重来，净瞎耽误工夫；不在一个量级，根本没法对付。当然这说的是手段的非对称性。但蜂房的严整，许是内秀其中。
　　不过总的来说，大概自从有了算术以后，人类便开始真正的聪明了一把。因为中国人民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就是掐着指头算出来的。早年的卧龙先生就精于此道，所以助人成就三分霸业，只是终因事必躬亲，而抱恨五丈原。
　　具体到计算技术来讲，因为具体的总是有局限性的，而抽象的则可左右逢源，避免掣肘。
　　比如，用土坷垃放在店铺门口儿，作为别人赊欠的记录本，一场鸡飞狗跳，一阵风雨过后，多少年吃苦耐劳的心血或许就破产了。
　　此情此景，中国人民深受其害，感触至深，痛心疾首，终于总结出了避免重蹈覆辙的千古绝唱——富不过三代，以激励后人。
　　再比如，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看到人家儿子的模样，立即就能判断出他们的邻里关系。这时候，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只好录入《桃花源记》。
　　所以，我们几乎可以想象的出，该是先有了算学，然后，才有了逻辑，有了推理，有了科学，有了证据；才有了原始资本积累，有了贸易自由；才有了多边扯皮，有了钻天入地，有了漫无边际。
　　然而，物极必反，慢慢的，在这些意得志满的日子里，三个和尚忽然就没有水吃了。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这恐怕也是人类生活的自我调剂方式。
　　5.性回避。
　　我们说，能耐归能耐，精细归精细，人性与兽性还是有明显的区别的。中国人民有个词语叫“性别”，因性而别，大有深意也。
　　那么，这种根本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
　　——工具吗？用头碰是打架，用棍敲是打架，用氢弹炸是打架。那么，它们之间有本质的区别吗？如果非要用高级打架和低级打架来区分人类和非人类动物的话，我们或者会选择退出讨论。
　　——语言吗？难道孔雀就没有语言吗？只不过咱们听不懂而已；八哥儿呢？早以巧嘴著称。学舌？谁能学个蚯蚓叫试试？嘁！
　　——文字吗？人外动物有没有文字呢？最典型的要算蜜蜂的八字舞吧。只不过，我们学富五车，它们却挥笔当空，看来比人类还厉害，至少能省不少钱。
　　——计算吗？我们想一想，小燕子的泥房子是怎么盖起来的？人类的游泳馆为什么叫鸟巢呢？谁见过喜鹊的柴禾窝起名天上人间呢？
　　终于可以提醒一句，别再甩锅给本能了。
　　当我们比较了教育的差别以后，当我们比较了教育环境的差别以后，或许能够痛惜寒门学子和纨绔子弟的错生。当然，这些都是物质的隐态形式，我们还必须忍受生理认知局限的折磨。
　　那么，如此看来，这个本质的界限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性回避。
　　性者，两性也。当某个时候，我们一旦达成了这两方面的共识：一是男女（雌雄）有别；二是生理遮避。那就立即豁然开朗，人类终于实现了开天辟地。或者，这就是人类与人外动物的决定性吻别。
　　本来，宇宙的一为有，二为分，三为立。分就是解决花色品种问题，丰富世界也，所谓杂交优势。复制只是简单的再现，而杂交则会产生新的组合、新的形态、新的性质。然后随着几何倍数的增加，便有了我们五彩缤纷的大观园。甚至到了今天，连我们自己的各个组成部分也要编号识别，研究争辩的不亦说乎。或者，这都是爱情的结晶；或者，也有拉郎配，上错花轿嫁对郎等等。
　　然而，据我们目前所能够观察到的，人外其他事物的两性结合都是透明的，而人类的羞涩却不仅仅深陷于红红的盖头里，还有密林疏影，还有花烛洞房等等。这不是炫耀，也不是奢靡，或者，这便是人类高尚的头饰。或如灯笼高挂，福字倒贴，别有意趣。
　　不过，从最初或许极其偶然的树叶遮蔽，春意萌动；到后来的玫瑰传情，暗送秋波；再到后来西厢牡丹，再到梁祝化蝶，人类以不以生殖为唯一目的的新两性方式，与其他两性方式彻底划清了界限。这，应该就是人类与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
　　然而，心灵的一小步，行为的一大步。尽管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两性结合不一定都是耍流氓，但是，遮羞——极有可能就是人类的道德萌芽，就是****歧途的挥手路标。
　　正是这个分野，从此，人类便自作多情起来，便复杂起来。本来一场赤膊争斗的事，却成就了成千上万朵鲜花的大买卖；本来一片挡寒的树叶，却演变成了绚烂时装的T台；一声百灵的婉转，变成了互联网的信息传播；一串雷电的激荡，变成了威慑的枪炮炸弹。尽管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受双刃剑的纠结之重；然而，我们已经实在无法忘却和割舍人类需要粉墨妆扮的情趣。
　　人类无需为害羞而自惭，因为它流淌着道德的血液；放纵与挥霍或者时常招摇过市，但终归残花败柳，何韵之有？所以，中国人民之所以没有发明忏悔，只是因为——善良者本无原罪。
　　如果这就是道德的人类，那么，人类或将成也道德，败也道德。因为人类自己把自己搞得越来越复杂了，不是因为需要而复杂，而是因为复杂而复杂，或者因为另有所图而复杂。而且在这个歧路上似乎有越走越远的苗头儿，这也许是可怕的。比如，因为显摆而丑态百出，因为馋嘴而吃绝灭种，因为奢华而高楼林立，因为掠夺而战争频仍。人类就站在自设陷阱的冰面上或散步，或起舞，甚至放火烧烤，剜刨砍砸。然而，世事并非幻觉的殉葬品，难道我们就此认命吗？
　　社会是人类的延伸，精神是生理的延伸，道德是本能的延伸，宇宙是生命的延伸。人类的脸面不仅仅是相貌的载体，或者更是道德表现的舞台。它的一颦一笑，一红一白，通过生理的薄厚，折射出社会的评判。是否会害羞，或为心灵纯粹的标志；是否知羞耻，或为德行正直的象征。既知羞耻，必有荣辱，中国人民说，知耻而后勇，方为大吉也。
　　所以，正人先正己、大众关怀的侠义豪情便应运而生，高尚自然成了道德的标签。而“高高山上插小棍儿，得劲儿一会儿是一会儿”的生理式满足，就会一下子暴露出道德人类和前人类区别的底线。或者，根本就是人和非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