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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屋里的人都知道一切都晚了,纷纷起身,准备咧到一边。
只见范榜眼一把抓住一个乡民,苦苦哀求地说道:“尔等前来救我,如同再造。可怜我命薄,无法逃离此厄运。只求尔等能想方设法救我家娘子一命,本官来世做牛做马,当做报答!”
那范榜眼眼神里带着无限的企盼,手狠狠抓住那个乡民的手腕,使其挣脱不得。
乡民们心情都很复杂,又害怕被人发现,又可怜眼前这个无辜的官差,于情于理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大人……我等答应便是了,只待寻个机会……”
范榜眼这才松开了手,等那个乡民抽出手准备离开时,房门豁然打开,一伙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卖人肉的张屠夫。
张屠夫一脸的横肉,尽管是在灾荒之年,他看起来依然是膀大腰圆。不过,他在灾年也是吃人肉的,所以他也得了瘟病,浑身也长了烂疮,腥臭难闻。
只见张屠夫手里拿着一把剔骨刀,那剔骨刀不知屠宰了多少牲畜和人,上面布满了血丝痕迹。张屠夫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到屋里蜷缩着的范榜眼和其他官差,那双眼几乎崩出血光来。张屠夫身后跟着的是一群同样得了瘟病,浑身腥臭难闻,形形色色的百姓。百姓中间簇拥着一个头发灰白的瞎眼老者,那人正是盲琴师。
当初前来准备解救范榜眼一行的乡民们见状,纷纷退到一旁,不敢再说半句话。
只见盲琴师被那些百姓簇拥着进了屋,盲琴师一步一踱的走到范榜眼面前,面无表情的指使着众人说:“就是这些官差,他们的肉可以治好你们的瘟病,还等什么!”
那些得了瘟病的百姓楞了一下,争先恐后的扑上前来,准备把官差们从屋子里拖出去。
官差们早先从前来报信的乡民们口中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哀哭起来。
一时间哀求声,怒骂声不止。
“我不想死哪!”
“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的肉不能只你们得病,不要听这瞎子满口胡言乱语。”
“你们不得好死,会有报应的!”
……
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早已被蛊惑的百姓哪里还管这些,他们把那些挣扎不止,满口哀哭又不停谩骂的官差一个个拖了出去。
“慢着!”
绝望之际,只听范久息范榜眼一声大喝。
那些百姓打量了一下范榜眼身上的官袍,都停下了手,楞楞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官差。
“我问你们,你们说吃了我等的肉,可以治好你们身上的瘟病,可曾见效?”
范榜眼已然欲哭无泪,呆呆的看着眼前个个满眼血红,蠢蠢欲动,得了瘟病的百姓,他希望能从这些百姓的眼睛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嗯!”
“都知道!”
百姓们齐刷刷点头道,显得急不可耐,垂涎欲滴。
范榜眼垂下头来,万念俱灰,无可奈何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等的肉,尔等且拿去来吃,我等的血,你们可拿去饮,我等的心肝,尔等尽管拿去,只是……”
说到这里,范榜眼抬头看看当初前来搭救自己的那些乡民,无望的眼神里似乎有所暗示和期待。
范榜眼心中此刻正是放不下自己的娘子。
乡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暗暗点点头,算是回应,却不敢大肆的声张,只得用眼色行事。
范榜眼见状,心中不由更加凄凉,又忽然回头,看了看自己那神色憔悴不堪的娘子,落下两行泪来。
那娘子已经身怀六甲,和丫鬟相拥在一处,几日来并不曾多说什么话,此刻她已经明白了一切,眼下就是生离死别之际,凄苦的道了声。
“相公!”
那娘子一声哀哭,想要扑上来,想最后拉一把自己的相公,却被身后的丫鬟紧紧拉住。
范榜眼被百姓死死按住,挣扎不得,只留下最后一声无力的道别。
“娘子!保重!”
那些百姓硬拖着范榜眼,直拖出屋外,越走越远。
屋内,转眼间只留下那娘子和丫鬟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前来搭救范榜眼的乡民们见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然是无可奈何,他们瞪大了眼睛,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比这种离别更惨绝人寰了!
张屠夫见官差们已经被拖了出去,是该到了他下手的时候了,张屠夫抄起手里的剔骨刀,转身也准备要走,却被盲琴师一声叫住。
“张屠,你留下!”
张屠夫收起手中的剔骨刀,低声下气的凑到盲琴师身边,唯唯诺诺地说道。
“老神仙,你叫我有什么事情,我还要去把那些官差收拾了,大家伙还等着呢!”
“我且问你,面前是什么样的女子?”
张屠夫听到盲琴师这番话,不由得朝两个抱头痛哭的可怜女子端详起来,那表情就像酒鬼遇到酒一般。
只见这范榜眼的娘子虽然被关押数日,面色憔悴,但是那姣好的面容,华贵的衣着,竟然让张屠夫垂涎三尺,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人,似乎伸手就要上去调戏一番。
“咳咳!”
几个乡民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制止。
张屠夫这才晃过神来,掩饰不住他猥琐的激动朝盲琴师说道。
“老神仙,你还别说,这官差的娘子那叫一个俊啊,就连她这丫鬟也是貌美如花。绝!绝啦!哈哈哈!”
“无耻!”
正在抱头痛哭的范久息的娘子忽然大声痛骂,接着只见她缓缓起身,怒颜厉色的朝盲琴师说道。
“当日我好心阻止,没有让我家相公打死你,没想到……没想到却遭到你的毒手,都怪我……”
说到这里,那娘子又瘫倒在地,哀哭起来,丫鬟上前来一把扶住那娘子,两个人又是抱头痛哭不止。
再看那盲琴师,依然是面色不改,轻轻的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准备走去,似乎又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又说道。
“小娘子,往后,已经由不得你了。”
这话里透着阴阳怪气,明眼人一听都知晓他心中那些猥亵的事。
只见盲琴师被张屠夫搀扶着走出门外,似乎心中觉得不妥,回头又狠狠撂下一句话来。
“谁敢私自放人,下场就和那些官差一样!”
屋里的那几个乡民听到盲琴师这话,哪里再敢作停留,挪了挪脚步,朝正在痛哭的那娘子和丫鬟微微拱拱手,轻声说到。
“两位……身子……要紧……”
紧接着,几个乡民也无奈的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一把大铁锁重重的把两个可怜的人锁在了屋里。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