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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尸?
这在冀北原上,是前所未有的事,老辈人传说里也没听说。每个人心里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姚馥郁书记对此评价说:“民兵做的对,人死不能复生,要相信科学。”
夜里,黑娃陷入了沉思。
村里一连串的诡异事件,显然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东西?
黑娃清楚地感觉到来自背后那令人不安的东西,似乎每个毛孔都在颤抖,那是一种令人绝望到窒息的恐惧力量。
黑娃无目的翻着手中的医书,大半夜了,兰香也睡不着,说:“黑娃,我有点害怕,干脆我们带英子去姥爷家住段时间。”
嗯,黑娃收回思绪,目光投向外面黑洞洞的窗户,说:“过阵子吧,再看看。”
毕竟这是自己的家园,离开久了,一旦荒芜要收拾就难了。
兰香其实也舍不得自家院子一切,娘家一大家日子也过得艰难。
“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黑娃合上书,说。
姚馥郁书记对孙时茂诈尸事件民兵处理及时很满意,过了两天专门在村委会开会表扬说:“民兵同志在这次和封建迷信斗争中做的很对,科学和神鬼是对立的,一定要用科学思想武装自己,坚决打击一切愚昧迷信。”
会场下有人递了个纸条,写着:“姚书记,请问世上是不是真有鬼?”
姚书记回答说:“讲个故事,古时候有个秀才深夜在窗下读书,有个鬼故意抹黑脸庞去吓他,结果他巍然不动,那个鬼没法,只好灰溜溜走了。”
会场底下,社员都木然听着。在发生了这一系列怪事后,淳朴的庄户人已经麻木。
姚馥郁书记察觉到社员的反应,跟着补充了了一句:“当然,王庄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过大家还是要相信科学,相信工作组,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
孙时茂下葬后,村里恢复了安宁,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
这期间公安局来过几次,调查走访,但始终找不到线索。孙时茂的案子就像一个谜,刑侦队长大陈焦头烂额,站在田头苦恼地说:“王庄这是造的什么孽,接连出无头案子,都惊动省里了。”
黑娃同情地递给他一根烟问:“陈队,上次孙富贵等人的尸体解剖到底怎么了?”
上次孙富贵郭侃劳二狗媳妇三个人的尸体被公安局带去说是化验,结果就石沉大海,至今没有下文。
大陈点上烟,吸了一口,瞅瞅左右无人,才小声说:“贺队长,这事你可别往外讲,三个尸体都发生了尸变。当天就被火化掩埋了。”
哦,黑娃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
大陈说:“贺队长,孙时茂这案子怕是又成无头案子了。省里已经在着手组织专案组,现在就看省里专家能不能查出来。县里是没办法了。”
大陈在村里转悠了一圈,警车呼啸而去。
谷雨前后,一连下了十来天阴雨。赤水河水涨起来了。
邻近的柳树屯,担心河水淹没邻岸的庄稼,派社员开渠引流。大中午,正在干活的社员忽然挖出来一个石人,只有一只眼。
王庄村民赶到哪里,接到报告的工作组也赶来了,姚馥郁书记仔细向挖渠的社员询问详细情况。
省城来的顾老头却笑眯眯地蹲在地上,瞅着那石人看。
“老顾,看出啥没有?”程书记饶有兴趣地蹲下来,问。
顾老头说:“还没有,不过这个石人缺了一只眼,应该是某种风水方面的布局。”
“谁会埋这样的石人……?”程书记奇怪地问。
顾老头摇摇头,说:“说不准。”
围观的村民都在议论,解放前类似地下埋物害人的鬼把戏屡见不鲜,不过解放后都绝迹了。
姚馥郁书记听了顾老头简单介绍,立即说“果然是有人捣鬼,阎队长,马上把石人带回去。派人通知柳树屯协查这件事。”
石人被带回去后,姚馥郁书记对村里前面发生的怪事,更加认定是人为的。
当天就命令民兵加大调查,全村所有民兵都被武装起来,分成一队队日夜在村里巡逻。大喇叭不断地呼吁群众揭发。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黑娃反倒沉下了心,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就着煤油灯看那本赤脚医生手册。
听着外面村里民兵一遍遍来回巡逻,兰香看着黑乎乎的窗户,说:“这姚书记还真有魄力,让民兵日夜巡逻,村里这段平静多了。”
黑娃说:“姚书记是无神论者,不相信神鬼,暂时镇住了那些东西。不过,我看事情还没完?”
“黑娃,你说那些东西到底是啥?”
兰香幽幽地冒出来一句。
黑娃摇摇头,翻了一页书,闷头看下去。
过了几天,顾老头带着石人回县里去了,说是要带回去研究。
事情并没有朝姚馥郁书记预想的那样进行,就在顾老头回县里半月后,村里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次是程书记,程书记早上起来锻炼身体散步时听到了一个女人幽怨的哭泣声,可是却看不到人。
程书记干了一辈子革命,是无神论者,被吓得旧病发作,当天就送到县医院去了。
姚馥郁书记除了组织民兵加紧巡逻,对村里惊慌不安的社员安抚外,一筹莫展。
工作组的工作陷入僵局,作为无神论者,姚馥郁书记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世上有鬼神。可是,面临的局面使她完全失去了底气。
村里老辈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是按工作组的办法下去,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惹来更大祸事。
就在这样不安的气氛中,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虽然局面被动,工作组还在继续努力,姚馥郁书记反复向人们讲解科学知识,加之村里再没有怪事发生,谣言也渐渐少了,人心慢慢平静下来了。
立夏后,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
村里从东头开始,突然发起了腹泄病,大人小孩一齐发作。全都拥到了黑娃家里。有人病得连喝药都来不及。
黑娃忙的焦头烂额,看着满院子呻吟不断的病人,直摇头。
最先,黑娃以为是普通腹泻,并未在意,可是渐渐发病的人越来越多,他才意识到问题严重。
大半个村子都感染上了,连工作组也担心了。不知为何,黑娃心里感觉有点不对,所有发病的病人嘴唇都发青,身上有一块一块的青斑。
午后,处理完一拔病人。黑娃赶紧去村委会。
“老二,我咋感觉这病不大对劲。”
秦老二抬头足足看了黑娃几分钟,才说:“你说说,咋不对了?”
“我看那些青斑有些奇怪,怪瘆人的。”
秦老二哦了一声,说:“贺队长,你先把情况给姚书记汇报下。”
姚馥郁书记听完黑娃的汇报,认真想了一下,吩咐说:“这样吧,我马上派民兵去县里作个化验,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
两天后,县里化验结果出来了。说是中了尸毒。
随同回来的还有武装部长赵作海,和省里那个顾老头。赵作海一到,就命令民兵封锁村子,挨家挨户调查。
村里社员全都蒙了,尸毒,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
下午调查就有了结果,民兵在田有民家旁边的池塘里发现了死去的小琴尸体。
尸体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只能看见模糊的样子。
田有民的爹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狠命扇自己的耳光,声嘶力竭地哭着说。
“老少爷们,是我糊涂害了大家,我该死……。”
没等审问,田有民的爹就全部交待了。
小琴死后,田有民变得疯疯癫癫,整个人也变了,整日在家里痴痴呆呆。他爹心疼孩子,一时糊涂,不知听信了谁的话,偷偷从墓地把小琴的尸体偷回来,跟田有民配婚。
小琴的尸体被藏在池塘里,开春因为天凉并没有引起人们注意。等到立夏后,天一热,尸体泡涨后产生尸毒。
下雨后尸毒就顺着雨水蔓延,最终引起了全村瘟疫。
当天,田有民父子就被公安局带走了。
小琴的尸体被重新下葬,下葬那天,天空忽然飘起了零星小雨。
送葬的队伍里,秦老二噙着眼泪,说:“苦命的娃啊,这回没有人再糟践你了。你安心去吧,别再回来了。”
村里上了年纪的长辈连连摇头说:“造孽啊。”
清凉的雨丝打在人们脸上,难得的凉爽,远处赤水河上,卷起了一股古怪的旋风。